鬼隱寺消亡后,敬神村的村民重蹈覆轍,將捧鐘的劉振峰視為神靈,再度成為忠實的信徒。
徐峰疑心村民們只是需要一個神用來敬拜,換作誰都可以,只要有一股子力氣將神顯鐘捧在懷里。
敬神村已經被遠遠地甩在身后,腳下是沙化嚴重的土路,兩邊的房屋也漸漸稀少,直至完全變成荒蕪的土地。
西邊的路不是完全向西,而是帶一點彎曲,像是三叉戟的左叉往外延伸。
經歷兩次危機,黎風的話不是很多,只會在辨認道路、尋找食物兩件事上費心。
丁奇繞到徐峰身邊,悄悄地說:“徐兄弟,我告訴你實話吧?!?p> 徐峰看了他一眼,笑道:“難得,丁兄居然要說實話?!?p> “替死人偶我生產了兩個,分別在劉振峰和周歲閑手上?!倍∑娌坏葘Ψ椒磻^來,連忙做出更多辯解,“但這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這支隊伍好。”
證實心中的猜測,徐峰稍稍安心,不動聲色地問:“這是為什么?”
丁奇急不可耐地將路上剛想好的內容說出來:“你想,隊伍之間要么合作要么搏殺,我留個渠道過去,也好多說些話,建立合作的橋梁?!?p> 徐峰將話題拋給其他人:“有道理,你們怎么看?”
葉榕頭也不回:“怎么看?一個人的橋梁唄?!?p> “你這個人!你怎么……”丁奇欲言又止,最后無奈道,“我不和你計較?!?p> 神無畏一路低著腦袋,似乎在想心事,終于開口:“我記起來了,孔奉澤在關押我的時候和于敢冬說過,他們在西路進過一家小學,里面有詛咒。”
這是有用的情報,如果不是無緣無故地插入話題,那么話音落下的前三秒斷不會鴉雀無聲。
“詛咒?”徐峰念了一遍,“沒事,我們只要不進小學就沒事了,還有嗎?”
“還有一個小村子和一座教堂。”神無畏擔心情報的作用不夠,于是補充道,“一座很大的教堂。”
黎風低聲道:“又是村子,徐峰,我們以后遇上這種詭異的地方,如果不是被逼無奈,還是早點離開吧?!?p> 她始終不能忘記林冬輝的死,那不是什么光榮的犧牲,而是不必要的、不值得的死亡。
這個時候,徐峰只會答應:“嗯,我知道?!?p> 葉榕問:“教堂……那座教堂孔奉澤去過嗎?”
神無畏答:“應該沒有,他們只去過小學,而且是誤入,只為找到歇腳的地方。”
丁奇斜視對方,發(fā)出質疑:“你怎么突然想起那么多?不會有什么陰謀吧?”
什么以己度人。
神無畏老老實實地說:“一路上想的。至少是我的一點用處,沒有讓你們白救我。”
“是我自己要救的。救了就救了,沒什么好講的,一起走下去就是?!毙旆迮呐膶Ψ降募绨颍Щ蟮?,“只是,這么荒涼的地方,真的會有小學?哪里來的學生,還是說教室都是空的?”
又走一會兒,千篇一律的土路發(fā)生改變。
一塊指示牌直直地插在路中央,左右兩塊木板外端削尖,充當箭頭,左寫著“陰水村”,右寫著“希望小學”,其中,“希望”兩個字被涂涂改改,最后寫出來的還是錯別字。
按照木牌,道路分為兩條,一條朝地勢低處往下,通向陰水村,另一條朝地勢高處往上,通向希望小學。
葉榕仔細地辨認牌上的文字,皺眉道:“那教堂怎么走?”
黎風道:“我們非得去鬧詛咒的小學或者是聽名字就瘆得慌的村子嗎?”
徐峰也覺得奇怪,教堂的規(guī)模很大,按理來說周圍的居住區(qū)也得很大,要不然,哪里有信徒給教堂送錢?
“除了這三個地方呢?”徐峰轉頭看向神無畏,“沒有別的地方住人嗎?”
神無畏下意識地懷疑自己出錯,開始重新審閱記憶,一會兒,他的眉頭舒展:“沒了,至少這一塊地方肯定沒了?!?p> 選擇變得困難,五個人總得有落腳的地方,星夜趕路,很有可能會被當老六的能力者以逸待勞、中途截殺。
“去陰水村看看吧。”徐峰下決定的時候,突然意識到陰水村是鬼隱寺里老僧提到過的村子名字。
這代表了什么?徐峰不知道,細想下去又怕全無意義。
土路往下,有些不好走了,土地變得潮濕松軟,越是走下去,泥水坑越是隨處可見,稍一不小心一腳踩下去,接下來趕路的心情將會無比糟糕。
所有人擼起褲管,如臨大敵。
道路延伸,很快,陰水村的全貌映入徐峰的眼簾。
八九個模樣各異的房屋雜亂地湊在一塊兒,設計村落的人似乎與這里的住戶有仇,將這一小塊土地塞得滿滿當當,卻對旁邊的空間熟視無睹。
屋子大多低矮,遠處就能看出破敗的跡象,甚至連敬神村的廢墟都要比它們明亮不少。
葉榕對今晚的住所感到不安:“這兒真的能住人嗎?”
徐峰隨口道:“不好說,可能沒有水洗澡了?!?p> 神無畏看出黎風的畏懼,貼心地問:“要不你留在這里?!?p> 黎風白了對方一眼,找回幾分曾經的感覺,但由于不夠熟悉,沒敢吹起狂風。
進村之前,徐峰激活鷹眼,飛上天空,以俯視的角度檢查整片區(qū)域。
一切一覽無余,逃不過他的眼睛。
狹窄的小路,干枯的水井,在土地的縫隙里頑強盛開的紅色野花,以及一個守在窗口默默等待的能力者。
徐峰沒來得及提醒腳下的同伴,因為能力者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窗戶。
對方跳下窗戶,落地時似乎踩到什么東西,崴了腳,他嚎叫一聲,扶著墻喘息起來。
徐峰降落,與葉榕一道憂心忡忡地看著這場表演落幕,合理猜測對方存在某種精神疾病。
黎風皺眉,覺得莫名其妙:“這也不像是偷襲,分明就是一個瘋子?!?p> 疼痛沒有減輕對方的狂熱,他興奮地投來目光,像是在看某種珍奇物種,既要小心呵護,又要不虛此行:“嘿……嘿嘿,已經好幾天沒有人來了,你們也是來尋求賜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