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換上嶄新的長袍,從懺悔室來到高臺。
“絞死許小辛。”李金平替秦啟元匯報。
神父環(huán)顧四周:“孩子們都是這樣想的嗎?”
“真是有趣,我們剛剛還在搏殺,現(xiàn)在你卻叫我們孩子。”李金平湊近那具龐大的身軀,惡狠狠地說道。
“這就是為什么我被叫做神父?!鄙窀感α诵?,將目光投向許小辛。
最后一刻,許小辛反而不吵不鬧,安靜地坐在地毯上,看著二樓的欄桿。
神父利索地讓她失去呼吸,扔到教堂外的咬人花群中。
徐峰懷疑,門外的咬人花之所以能夠茁壯成長,離不開每天人類貢獻(xiàn)的晚餐。
絞刑結(jié)束,眾人離席。
丁奇用怨毒的眼神瞪向徐峰與葉榕,然后轉(zhuǎn)身離開,在他看來,自己本有一次離開這里的機(jī)會,被徐峰徹底葬送,毫無疑問,這就是一次背叛。
他對別人使用這一招時輕車熟路,也正是因為如此,深惡痛絕別人的背叛。
葉榕輕輕地問:“你有計劃嗎?”
經(jīng)過鄒誠與許小辛的事,徐峰看見她的眼中多了幾分警惕。
“有啊,能讓大家都活下去的計劃?!彼男睦锲鋵嵰粓F(tuán)亂麻。
殺死神父?殺光人類?還是先解決禍患鄭千?
徐峰連自己怎樣活命都沒有頭緒。
“那就好?!比~榕嘴唇翕動,最后什么話也沒有說,她其實有一個計劃,她獨有的計劃,可以讓這里的所有人都活下去,當(dāng)然,還需要一點運(yùn)氣和機(jī)會。
那就是模仿韓欽文。
組建一支冷人的軍隊。
當(dāng)時的承諾她仍有印象,效力卻降至最低。
死亡還是變成冷人,她知道這里的人都會做出選擇。
“徐峰?!鄙駸o畏難得一次主動開口,“我這兩天對電閘都進(jìn)行過踩點,鎖著的也可以靠雜物間黎找到的工具撬開。”
“所以呢?你是想利用夜視的能力進(jìn)行一次自殺式襲擊?”徐峰哭笑不得,“在那之前,你得先把鄭千殺死?!?p> “我……只是想有點用處?!?p> 徐峰擺手,告訴神無畏他最大的用處就是等待自己的指示。
夜晚降臨,徐峰和黎風(fēng)走出房間,看見彼此后心領(lǐng)神會地微笑一下。
“很餓嗎?”徐峰問。
黎風(fēng)很高興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聊這方面的話題:“嗯,仿佛有人在咬住我的胃,隨著胃一起收縮?!?p> “我也是這樣。昨天的眼睛會有一點酸,但今天好了很多?!毙旆逯皇窃诹募页?,心情卻在隨之變好,“不是說異變最厲害的吸血鬼會長出蝙蝠翅膀嗎?但我的背后什么也變化。”
黎風(fēng)莞爾一笑:“你不是有一對翅膀了?”
徐峰領(lǐng)會其中的笑點,跟著微笑。
鄒誠的房間離得稍遠(yuǎn),徐峰與黎風(fēng)找過去,在拐角與鄒誠相遇。
“你可真夠冷血的。”徐峰笑道,“我還以為你和許小辛是一對密友。”
“這沒什么,不對她冷血,就要對你們冷血?!编u誠客氣地說,“密友算不上,在成為血族之前,她倒的確算得上一個聊得來的人類朋友?!?p> “哈哈,夠絕,我喜歡。”徐峰大笑,露出一對尖牙。
鄒誠順勢問道:“你和葉榕的關(guān)系呢?”
“關(guān)系不錯?!毙旆灏櫭枷肓艘粫?,“最好不要殺她。”
“嗯,那關(guān)系是相當(dāng)不錯了?!编u誠點頭,“不過無論怎么樣,今天要殺的人都不是她,是李金平?!?p> “他能和神父制衡。”黎風(fēng)道。
“但他的立場是人類,對我和鄭千也有著較大的敵意?!?p> 正巧,鄭千打了個哈欠,穿著睡衣緩步走來:“各位晚上好,今天可真是危險?!?p> 徐峰直言不諱地說:“是啊,你的危險,卻要我們?nèi)齻€來承擔(dān)?!?p> 鄭千后退一步:“你們想要殺人滅口?”
鄒誠說:“我覺得明天,你可以指認(rèn)錯誤的血族,讓他們再絞死一個人類?!?p> “但那個人得有嫌疑,還不能跟你們有關(guān)系,這就難了。”
“你可以的?!编u誠友善地微笑,絕口不提鄭千關(guān)于自己立場的那段演講。
鄭千抽動一下嘴角,不甘心地問:“看來,現(xiàn)在的晚上由你作主了?”
“都是大家商量著來,我不作主?!编u誠不卑不亢地說,“我打算殺死李金平,正要詢問你的意見?!?p> “我沒意見?!编嵡驳鼗卮?。
作為已經(jīng)公開的賜福,她的價值變得有限。
“讓我動手吧?!毙旆逯鲃拥?,“我想試一試?!?p> 鄒誠笑道:“當(dāng)然可以,但要小心,獵殺的技巧雖然源自本能,但也需要多加訓(xùn)練。”
黎風(fēng)愿意謙讓,但還是道:“明天的我預(yù)定了。”
“沒人和你搶?!毙旆宥Y貌地向鄭千與鄒誠致意,然后來到李金平的房間門前。
等鄭千和李金平被困意靈同時催眠,他迫不及待地闖入門中。
徐峰打量這個陌生的房間。
桌前那幾本小說被翻得紙張出現(xiàn)褶皺。
一張白紙上用潦草的鋼筆字寫了幾個人名,徐峰仔細(xì)辨認(rèn),發(fā)現(xiàn)是柯笛、鄭千和鄒誠。
其中,鄭千的名字被劃上好幾個圈。
除此以外,白紙上還畫著一朵咬人花,旁邊寫著“胸前?治療瘟疫的材料?寓意?”的批注。
徐峰突然想起,那個瘟疫醫(yī)生的小說里,治療瘟疫確實用到了咬人花的花瓣,但由于教會的迫害,中止了這方面的研究。
可這與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徐峰失笑,他是血族,只要喝血,把這里的人類殺光就好。
他走到李金平的床邊,對方的呼嚕聲能聽得清清楚楚。
胃里流淌著酸液,嘴角流淌著津液。
這一瞬間,秘密與朋友都不重要,對鮮血的渴望蓋過一切。
徐峰張開嘴,對準(zhǔn)那迷人的脖頸,狠狠地咬了下去。
尖牙刺破皮膚,中間有一條類似吸管的小縫,對方的鮮血將從這條小縫被吸走,流入自己的胃里。
美味,滿足。
徐峰能感受到胃里涌來的熱流,安心地看著李金平的臉色愈發(fā)蒼白。
他放棄繼承對方的能力,生產(chǎn)類能力在這里有用,鷹眼可以保命,搬運(yùn)術(shù)發(fā)揮穩(wěn)定。
更別說飛行這一極其優(yōu)秀的能力。
徐峰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離開房間。
耳邊傳來聲音——
“第二十四天結(jié)束。剩余生還者,10053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