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徐峰所說的方法。
利用偽裝術(shù)騙過神父的感知,憑借搬運術(shù)將教堂前的咬人花連根拔起,再從角落悄悄地扇動翅膀,到達教堂的高處。
他撤銷了搬運術(shù)施加的影響,任由所有的咬人花灑落下來。
“嗯?”神父稍稍察覺到什么,地面升起地刺,讓他不得不多花去一點時間躲開這些煩人的小玩意兒。
趙易鵬不需要任何提示,自然而然地使用從黎風(fēng)那兒獲得的能力,將散亂的咬人花席卷成數(shù)股風(fēng)流,從不同的角度刺向神父。
這是關(guān)鍵的一擊,只要神父是狼人這一點沒有改變,那咬人花絕對能夠生效,將神父身上的血液吸干抽凈。
這一擊已經(jīng)占據(jù)天時地利人和,唯獨缺少與神父相稱的速度,這讓原本欣慰的方景意識到,如果就這樣讓咬人花的枝葉朝神父襲擊過去,那根本連偷襲都算不上。
神父會反應(yīng)過來并且躲開!
而自己離神父最近,是最有可能限制神父位置的人。
片刻的工夫,方景做出決斷,他不退反進,利用滑步縮短與神父的距離,地刺從支撐教堂的柱子上橫長出來,使得教堂的半空不再那么空曠。
“找死?”神父此時已經(jīng)感知到了一切,卻被湊近的脆弱不堪的螻蟻擋路,他怒吼一聲,以全力朝方景撲殺過去。
他以為只需一瞬,煩人的家伙就會變成尸體,下一秒,巨大的長椅從側(cè)身飛來,雖然打在身上只有淺淺的皮外傷,卻也讓他的動作產(chǎn)生停頓,足夠方景將前傾的慣性停止,發(fā)動下一個滑步。
最終,咬人花順利地插進神父的皮膚,那堅硬的狼毛在咬人花的根莖前似乎只是等待融化的冰雪。
神父感受到背后傳來的些許痛楚,馬上明白了真相,在短暫的憤怒過后,他的眼中多了幾分決絕。
“方景!”
一名人類想過來接應(yīng),緩解方景的壓力,他以為身中咬人花的神父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自己應(yīng)該也能應(yīng)付過來。
這是個錯誤的判斷,付出了血的代價。
神父龐大的身軀精準地踩在人類身上,利爪拖地,血液四濺,殘破的地毯上多了一具尸體。
這并沒有阻撓神父的步伐,他的眼中有了更加多的決絕,幾秒之內(nèi),他再次來到方景的近前。
“這個給你!”
一根地刺從一旁斜鉆出來,上面刺穿著一名活的人類,正在對方景的舉動感到困惑。
神父沒有挑食,一爪拍下,背后的痛楚越發(fā)強烈,似乎又多了幾根咬人花,但沒有關(guān)系,這是狼人的克星,而自己很快就會邁向新的境界,感受到賜福真正的奧妙。
“我已經(jīng)不需要忍耐了,咬人花只是吸食人血的蚊蟲,對我的影響近乎于無!”神父將方景從地上拎起來,笑道,“我已不再是狼人,而是新生的神祇?!?p> 仿佛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狼毛漸漸脫落下來,從皮膚各處由點及面,很快就有大范圍的皮膚裸露在外。
“你是個屁的神祇?你只是這個世界的遺民,對真正的神祇來說,你充其量也就是這場游戲的助興者……”
方景不會自我感動地想去犧牲,也不會天真地尋求他人的拯救,死亡就在眼前,他不愿求饒,那么剩下能說的就只有將對方激怒。
“真正的神祇?在賜福面前,你過于高傲了,你迷路了,我只能代替賜福讓你的心重歸平靜?!鄙窀篙p輕一捏,搓了搓手,將手上的臟物去除。
方景就這樣死了,被人寄予厚望的咬人花似乎也不見效果。
其他人的心逐漸沉到谷底。
趙易鵬對此無法接受:“這對狼人應(yīng)該有效啊,難道真的像他說的一樣,變成了……神?”
一旦局勢翻轉(zhuǎn),神父也就不那么急躁了,他笑呵呵地看向殘存的少數(shù)人,手上則不緊不慢地將背后的咬人花拔除:“事實如此,這座教堂的目的本來就是讓賜福愈加完善,不斷進化?!?p> “不斷進化……”徐峰看著因為皮膚大片脫毛而稍顯丑陋的神父,“你現(xiàn)在這樣就算是進化的盡頭了嗎?”
“當然。進化是伴隨著缺陷的,渴望鮮血是作為吸血鬼的缺陷,渴望殺戮是作為狼人的缺陷。而現(xiàn)在的我完美無缺,身體只受我自己支配?!鄙窀嘎冻鲂θ?,咬人花的影響轉(zhuǎn)瞬即逝,現(xiàn)在的他渾身都充滿著奇異的力量。
葉榕忍不住插話:“可……原本作為人類,也沒有吸血鬼與狼人的煩惱,可以隨意支配自己的身體。”
“弱小就是人類的缺陷。一碰就碎的東西,怎么配得上進化的盡頭?”神父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就這樣結(jié)束吧,你們?yōu)檫@座教堂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我會算上你們的功勞,順便找到毀壞這個世界的元兇,將他殺死百遍?!?p> 趁著對方還在得意地輸出觀點,徐峰想多問幾句:“你……現(xiàn)在能離開教堂?”
“你這是什么問題?我一直能夠自由出入教堂?!?p> “我是說,不受影響地出入。”徐峰直視著神父,“身為狼人時的你,離開教堂是要受到一定程度的污染的吧?”
“嗯,嗯,嗯。你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很好。其實這算不上污染,只是進化錯了方向?!鄙窀傅拇_已經(jīng)得意到寬容的地步了,只要有問題提出,他很樂意答疑解惑,“當然可以,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成為神祇,同時又完成了這座教堂的終極目的,賜福怎么可能會強留住我?”
“真的嗎?我不信?!壁w易鵬仍不死心,“除非你出去走一圈?!?p> “狼人時期,我就能忍受污染短暫地離開這里,你憑什么不信?”神父嗤笑著,“當然,我也可以滿足你愚蠢的好奇心,但凡事都應(yīng)該有舍有得。我走回來的時候,你不介意我將你拍碎吧?”
趙易鵬臉色刷地變白,他只是想爭取一個渺茫的可能性,卻不想自己成為代價。
他支吾著,神父卻不聽任何辯白,他像是得到什么寶物的小孩,想要對見到的每一個人展示這件寶物的價值。
神父來到門前,自信地挪動腳步。
下一瞬間,細縫從手掌產(chǎn)生,很快,裂痕延伸,漫布全身,仿佛是一件玻璃制品被打碎在地一般。
神父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