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氣的哆嗦：“婆婆，你說這話就太過分了吧。您和公公來上海的當天，是我和向泉一起把你們和大哥接入家門，你們說住不習慣才離開我家，主動要求和大哥住到外面去。你們敢發(fā)誓，沒有這回事嗎？”
孫媽撇嘴。
孫爸點根煙，吞云吐霧，仿佛沒聽到她這番話。
張靜看向孫向陽：“大哥，你也在場，你做個證。是我不讓你們住我家，還是你們主動離開？”
孫向陽點頭：“是我們主動離開你家的?！彼瓔寢?，“媽，小靜邀請過咱們住在她家，是我們覺得不方便，主動要求住在外面……”
“你少給她說好話?！睂O媽瞪他，“你作為大伯哥，住在她們家可能有些不方便。可你離開之后，張靜說一句請我們回家住的話嗎？”
張靜別過眼，她太清楚孫爸孫媽的德行了，只要說句客套話，他們立刻會搬家里去。她可忍受不了他們的壞習慣。
葉小丹垂著頭，婆婆那么事多的人，可能早就對眼高于頂?shù)亩合眿D有意見。只是礙于對方的家境，不敢表現(xiàn)出不滿?，F(xiàn)在積怨已深，才一吐為快。
孫爸陰陽怪氣的道：“還不是嫌我們臟，嫌我們身上有味道，不會說上海話，不配住進人家那寬敞明亮的大房子?！?p> 張爸皺眉：“親家，你們有什么意見就全說出來，不用這種冷嘲熱諷的腔調?！?p> 孫爸掐滅煙火，叉腰：“親家公，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別人家都是爺爺奶奶帶孩子。可我們呢？大老遠地來到孫子孫女家，卻摸不到孩子。你們當姥姥姥爺?shù)奶焯彀哉贾⒆?。這叫怎么回事？”
“爸！”孫向陽很無奈，阻攔他，“你說這些做什么？向泉在上海無依無靠，多虧他老丈人丈母娘幫襯帶孩子，哇，咱們家感謝他們都來不及，怎么能說出這話？”
“呸！”孫媽吐他一口唾沫，“孫向陽，你這個王八蛋，胳膊肘怎么老往外拐？我們老孫家只有明旭一個孫子，我和你爸日日夜夜都想著孫子，這回到上海來就想著陪孫子，他們家不讓我們看，你知道我們什么心理嗎？”
“就是?！睂O爸幫腔，“明旭是是我們老孫家的種，我們當爺爺奶奶的在身邊，看孫子天經(jīng)地義。”
張爸和顏悅色：“沒有人攔著你們看孩子?！?p> “你說的好聽?！睂O爸氣哼哼，“你說讓我們看孩子，但是，日常卻是你和孩子姥姥接送孩子。我看你們分明嫌棄我們是農村人，在上海沒有根基，就我刻意的讓孩子和我們保持距離?！?p> 孫媽叫囂：“親家公，你說說，你們安的什么心？這就是想變著法的把我兒子向泉從我們身邊奪過去嗎？你們享盡天倫之樂，拉攏我們家的兒子，我們家的孫子！你們想讓我們老兩口白白為你養(yǎng)了一個兒子?！?p> 孫向陽扶額嘆息，蹲在地上。
張爸清清嗓子：“親家公、親家母。你們說完了？我可以說兩句嗎？”
孫媽哼一聲：“你想說就想說唄！”
張爸微微一笑：“首先，我要指出的是，我和小靜媽媽從來有想過把向泉從你們手里搶過來，我們幫向泉和小靜帶孩子，是想減輕他們的負擔，讓他們集中精力在工作上。至于明旭和明蕊兩個孩子和我們親近，和你們保持距離，這要反思你們身上的問題了?！?p> 孫爸把眼睛瞪的老大：“我們有什么問題？”
張爸直言不諱：“你們重男輕女，天天對著明旭講，他是家里最重要的繼承人，家里的一切以后都歸他所有，導致明旭虛榮心膨脹，在幼兒園里歧視女性，被小朋友們孤立，使明旭小小年紀就對人生的認知產(chǎn)生混亂。明蕊也開始痛恨自己是女孩子，對父母和別人的講話特別敏感。兩個孩子的心理都出現(xiàn)了偏差，靠著心理老師的教導才疏解過來，這還不是你們的問題嗎？”
孫媽理屈詞窮，試圖狡辯：“我們又沒說錯。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是給別人養(yǎng)的，只有男孩才是自家的?！?p> 孫爸也很固執(zhí)：“老話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后’就指的是男丁。”
張靜狠狠的瞪著他們：“不可理喻！滿腦子的封建思想?！?p> 葉小丹覺得好笑，當年張靜生下兒子特別得意，也說過男孩兒至上的話，現(xiàn)在一百八十度轉彎了。
張爸收斂笑容，看向孫爸和孫媽：“看來你們重男輕女的想法根深蒂固，既然如此，我跟你們也沒什么好聊的。你們以后要看孩子，可以見見明旭，至于他喜不喜歡和你們相處，我們尊重孩子的意見?！?p> 孫爸叫嚷：“你說的好聽，我們昨天想接明旭出去玩，他根本不跟我們走，肯定是你們跟他們說了我們的壞話?！?p> “你們沒有認真想過，明旭為什么不跟你們走嗎？”張爸冷笑，“明旭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了幼兒園，他們班有一半的小朋友是女孩子，那你們重男輕女的觀念影響了明旭，明旭將你們那套理論帶到幼兒園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同學嘲笑。小朋友們開始不喜歡他，在家里，姐姐也開始不喜歡他，他覺得不舒服，也開始明白男女平等的理念，自然討厭教導給他錯誤想法的你們了。”
孫爸語塞，孫媽也無言以對。
“親家公、親家母，現(xiàn)在是民主社會，男女都平等。再說你家有王位，必須要男孩子繼承嗎？”
孫爸嘟囔：“反正我們就覺得男孩子重要，你說破大天，也是這個道理?！?p> 張爸皺眉：“親家，如果我也有你這種想法。我會要求明旭對我們家的姓，你覺得那樣合適嗎？”
孫爸和孫媽驚呆，孫爸反應過來，使勁搖著頭：“你們不能那么干呀，你們是要我們的命！”
“親家，我覺得男孩女孩都一樣，孩子按照咱們中國的傳統(tǒng)隨父親的姓，所以，我才沒有爭。你們要是覺得生女孩就斷了根，我想我也要轉變想法，將兩個孩子的姓氏改為姓張?！?p> 孫爸大驚失色：“親家，不要?。∫院笪覀儾粻幜?，男孩女孩都一樣，我們不會再重男輕女，孩子想怎么樣都行，你千萬不要給孩子們改姓?。 ?p> 孫媽也慌了臉色，看到小兒子孫向泉向這邊走過來，趕緊拽住他的衣領：“向泉，你聽聽你老丈人說的什么話，他要給明旭改姓，斷我們家的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