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切奇水族部落的東南方向,大概20公里的地方,有一處廢棄的采石廠,三人小心翼翼的在夜色下趕路,來到這里。雨格猜想原本這里應該是有一個小山丘的,但是被舍雅人長期挖掘,導致地勢下沉,反而變成了一處洼地。這里有一個即使是舍雅人也能輕松下去的地下坑洞,里面空間很大,但是因為長期無人,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大型野獸的棲息地,雨格他們過來后,里面的野獸被阿郎幾巴掌全部拍死,全部變成了他的腹中之物。
雨格特意觀察過,這坑洞能遮擋火光,避免眾人暴露,再加上外面風很大,即使有煙也無法停留,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阿郎歡喜的不得了,這下他可以放心烤肉了。三人烤著火,聽著外面的呼呼風聲,隨意閑聊著,時間點滴而過,來到凌晨,阿郎早已經(jīng)呼呼大睡了。后半夜風聲逐漸轉小,到后來不仔細聽已經(jīng)聽不到聲音了,雨格心中一動,急忙來到洞口觀察,卻發(fā)現(xiàn)外面早已經(jīng)下起了鵝毛大雪,地上白茫茫一片,整個草原都變了顏色,不由得眉頭一皺。
一頭孤獨的青博獸站在洞口不遠處,目光和雨格對視,雨格似乎從它的眼中看到了羨慕和落漠,原本這個洞穴是可以為它遮風擋雨的,但是因為雨格他們的緣故,它現(xiàn)在只能在外面挨凍。青博獸一抖身上的絨毛,把積雪抖落下來,再次看了一眼洞口,然后轉身離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而它留下的腳印,也很快被雪花覆蓋,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跡。
塵跟在后面,先是一聲驚嘆,然后又是一聲驚呼:“哎呀,這我怎么回去,路上肯定留下一串腳印,恐怕會暴露這里?!?p> 雨格搖頭道:“現(xiàn)在是不怕的,雪下那么大,你的腳印很快就會被淹沒,就怕雪停了以后,看來得想個辦法了。”
“那我現(xiàn)在就回去吧,也不知道啥時候雪停,再晚恐怕會來不及,我也擔心會暴露我們那個駐點?!?p> 雨格盯著青博獸消失的地方,開口道:“你先稍等一下,我想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解決腳印的問題。”
兩人再次回到洞內(nèi),雨格在通道轉彎處停下,這里有幾根巨大的木樁支撐洞頂,是用來預防洞穴塌方的,雨格觀察了一下,感覺拆掉一組是沒有問題的,只見他雙手抱住其中一側的立柱,提氣沉腰,把全身的力量灌注進雙臂,然后一聲低喝,只聽得噼啪一聲脆響,竟硬生生把柱子推倒。而上面橫著的一根柱子因為缺少了支撐,開始吱呀下落,在這靜謐的夜晚,同樣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雨格一抬手接住,把它拆下來,輕輕放在地上。
一旁的塵目瞪口呆,為雨格的恐怖力量而感到震驚。
聲音驚醒了阿郎,他一個激靈坐起來,快步來到雨格身邊,看到雨格的行為,疑惑道:“雨格,你拆這個干嘛?”
“有用?!?p> 雨格懶得解釋,阿郎也不在意,他現(xiàn)在機靈不少,看到另外一邊孤立的木樁,于是伸手輕輕一拔,把它也拔了下來,放在雨格身邊,還待要繼續(xù)拆的時候,被雨格攔住了。
“別拆了,一根就夠用。”
雨格是相當一個心靈手巧的人,動手能力特別強,只見他從腰間摘下匕首,一陣削、鉆、挖、剜,沒多久的功夫便鼓搗出一堆配件,然后是組裝,最后完成,竟然是一對高蹺。他腰間常備大量兩刀長的牛筋繩,是用來包扎傷口的,當下取出幾根,把高蹺綁在自己腿上,扶著墻站了起來,試著走了幾步,一開始還有些搖搖晃晃,僅兩三分鐘便可以行動自由了。雨格踩著高蹺往外走,冒著雪在洼地走了幾圈,除了野草有些絆腳外,沒有別的毛病,只要把腿抬高一些就可以了。
雨格回到洞內(nèi),塵看得嘖嘖稱奇,由衷的稱贊道:“一直都聽說雨格殿下乃是聰明絕頂之人,不管什么困難都難不住您,如今一看,果然明不虛傳!您竟然能想出這種辦法,請問它可有什么名稱?”
雨格邊解繩子邊道:“它叫高蹺?!毙闹袇s在想,可惜現(xiàn)在地上的積雪還太少,沒辦法完全淹沒野草,不然可以試試滑雪板。
見過雨格的演示,塵上手也很快,畢竟是做嘑士的人,這種難度完全難不倒它,兩人交換了一下靈壺識別碼,于是他告別雨格往自己的臨時駐點疾馳而去。
阿郎跟著雨格的時間長了,因此對雨格的各種手段已經(jīng)完全免疫了,在他簡單的思維里,不管雨格做出什么東西,都是不需要驚訝的。見塵離去,他對雨格說道:“你去休息一下吧,下半夜我守著?!?p> “好?!庇旮顸c點頭,火堆旁邊有事先鋪好的獸皮,他躺下便睡,沒多久已傳來呼聲。
雨格又做了一個夢,然而這一次卻不是他在前世的亡妻,而是他在今世的母親紫慕,也就是雨真公主。他夢到南炎堡的人帶著熾族獵人大舉進攻馮嶧,鐵山率領族人渾身浴血,紫慕為了保護自己的丈夫單挑多位高級畫師,最后竟被敵人一矛刺穿小腹,這一刻他仿佛附身紫慕,矛尖像是刺入他自己的身體,而敵人的臉就近在眼前,可是這張臉究竟長什么模樣,他無論如何努力也看不清楚,不由得分外著急。
雨格大叫一聲驚醒,從地上坐起,渾身大汗淋漓,仿佛奔跑了幾百公里一般氣喘吁吁。
阿郎正啃吃著什么東西,見雨格此狀,不由得問道:“雨格,你怎么了?”
“沒事?!?p> 雨格抹了把臉,在一旁怔怔的發(fā)了半天呆,這夢境太真實了,讓他不由自主地為遠在馮嶧的父母擔心,只是現(xiàn)在再擔心也沒用,他甩了甩腦袋拋開這個念頭。
火堆依然很旺,顯然阿郎又添加過木材。雨格查看了一下外面的情況,因為下雪的緣故,外面并不黑暗,反而顯得異常光亮,不過天還未亮。
“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反正距離天亮還早。你還睡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不睡了,給我點?!?p> 一塊肉下肚,味道出乎意料,雖然談不上有多好吃,但是也不算差,是之前沒吃過的品種。
“這是什么肉?”
“蛇肉?!?p> “蛇肉?這大冬天的哪來的蛇。”雨格大為驚訝。
“我也不知道,它們就從你拆木頭的地方鉆出來的?!?p> “它們?有幾條?”
“很多條,被我一窩端了?!睌?shù)量顯然超出了他的計算能力。
“還有沒有沒宰殺的?”
“有?!卑溡恢概赃叺哪緲叮旅鎵褐辶鶙l長蛇。那是之前拆下來的,被他拿到了這里當木材準備燒掉,其中一根已經(jīng)在燃燒了。
雨格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它們正是五線蛇,每條大約2米長,冬天的蛇很是僵硬,雖然受到火焰溫度烘烤身體已經(jīng)稍軟,但是被木樁壓著,它們也只能徒勞掙扎而已。
“從哪個位置鉆出來的?過來指給我看。”
阿郎走到拐角處,伸手點指他自己拔出木樁的那個位置,那里還殘留著木樁擠壓洞壁形成的凹陷痕跡,凹陷處則多出來一個窟窿,很顯然那些毒蛇就是藏在這里冬眠的。
雨格摩挲著洞壁,認真觀察了一會兒,說道:“把你的武器給我?!?p> 阿郎聞言去取狼牙棒,遞到雨格手上。
雨格雙手握著棒子,照著洞壁狠狠一敲,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那還摻雜著許多石子的墻面竟然硬生生被他敲出一個坑洞。然后就聽到阿郎一聲驚呼:“呀,還有這么多蛇,這我可吃不完?!?p> 雨格以手加額,一陣無語,誰讓你吃了。
有幾條蛇的身子已經(jīng)被雨格砸碎,斷成幾截的軀體在其它蛇的蠕動下率先掉落下來,然后就是更多仍然完好的蛇也成團的往下掉。
阿郎再次驚嘆道:“怎么會有這么多蛇,這里面不會是一個蛇窩吧?”
雨格很難得地稱贊他道:“恐怕還真被你猜對了?!彼f著話,手下仍然不停,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砸開了一個足夠舍雅人鉆進去的大洞,墻里面竟然也是空的,有一個深邃的洞穴,一股子刺鼻的腥臭味撲面而來,這還是冬天的緣故,氣候寒冷,味道已經(jīng)很淡了,如果是夏天,恐怕能把人熏暈過去。
雨格道:“我要進去看看?!?p> “一起?!?p> “好?!?p> 雨格走到火堆旁邊,把那根還沒燒掉的木頭拿起,用匕首劈開,削成趁手的尺寸,又用剩下的木材纏上獸皮和動物油脂,做成兩個簡易的火把,遞給阿郎一個,收拾停當,兩人再次開啟探險之旅行。
雨格在前帶路,用木棍把擋路的蛇全部挑開,這是一個狹長蜿蜒的隧道,看不出是天然的還是人工的,初時還比較難行,需要彎腰才能通過,阿郎則只能爬著前進,再加上需要防備毒蛇,兩人都相當謹慎。走了差不多20分鐘,前面豁然開朗,一個非常廣闊的地下空間展現(xiàn)在眼前,看上去比外面的礦洞還要大。
這是一個很大空間,火把的亮度有限,雨格無法估算大小,地面并不平整,有不少突起的石臺,還有數(shù)根高達數(shù)矛的巨大石柱,上面都盤旋著數(shù)量不等的五線蛇,因為突然受到火把溫度的刺激,紛紛蠕動起來,蛇眼在火光的反射下散發(fā)出星星點點的亮光。
兩人避開長蛇扎堆的區(qū)域,小心翼翼地繼續(xù)前進,又走了幾分鐘,阿郎突然用手攔住了雨格的去路,然后用手點指前方,低聲說道:“你看那里。”
“什么?”
“哦,你的個子太矮看不到,你到我肩膀上來。”阿郎說著便把雨格提前,放到自己肩膀上。
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雨格目光一凝,不由得深吸一口腥臭的涼氣,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珠子,閃著幽綠的光芒,仿佛正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這邊。
蛇王!
阿郎道:“很厲害,它已經(jīng)進化成恐怖魔龍了,實力堪比你們?nèi)祟惍嫀熤械母呒壆嫀?,我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對手?!?p> 然而雨格卻沒有恐懼之色,反而顯得相當高興,“我本來還發(fā)愁,想著該怎么解決切奇水族的狂化問題,這下子終于找到辦法了,我們的目標就是這頭大家伙,這次的運氣真是相當不錯,得來全不費功夫。走,我們出去,先離開這里。”
兩人再次回到礦洞,繼續(xù)烤吃蛇肉。
“雨格,你準備怎么辦?”
“在這里等著,等明日一早塵和他的戰(zhàn)友過來,然后召集人手?!?p> 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仍然沒有停下的痕跡,野草已經(jīng)完全被覆蓋,看不到任何痕跡,整個草原上再沒有顯眼的凸起之物。
雨格等塵過來,等的也是相當著急,他嘗試著用靈壺聯(lián)系,可惜傳來的卻是無法接通的信號,他和塵的靈力修為都太低了,這里又沒有信號基站,稍遠一點的距離便無法聯(lián)系。
塵和他的戰(zhàn)友直到上午10點多才趕過來。
雨格沉聲問道:“怎么這么晚才過來?”
塵無奈道:“雪太深了,踩著高蹺比直接走還困難,只能一點一點趟過來,我們好幾次差點兒迷路,路上一點顯眼的標識物都看不到了。哦,對了,雨格殿下,他叫雨辰,和我一樣都是嘑士。”
雨格微微一愣,不由得問道:“雨族弟子?”要知道,雨族作為王族,就算是要做嘑士,愿意從嘑士做起的,也幾乎沒有,他們一般會通過教習坊學習,結業(yè)后直接從嘑銘做起,歷練個五六年,如果還沒死,且軍功卓著,有機會晉升到嘑正,就會選擇繼續(xù)在軍隊里待著,否則就會退伍回家,繼續(xù)為家族效力。
雨辰靦腆一笑,應道:“是的,殿下,我是雨繼太爺?shù)奶眯钟犍i太爺?shù)牡谒拇鷮O,按照族中輩份,我應該叫您一聲小叔?!边@是一個20多歲的小伙子。
“你怎么只是嘑士?”
雨辰頗有些尷尬,不過仍然答道:“我是違紀被降職的,原本塵就是我的手下。”
塵在一旁掩口直笑。
“哦——看你們這神情,似乎當中還發(fā)生過頗為有趣的故事啊,介不介意說給我聽聽啊?”
“沒,沒什么……”雨辰似乎不愿意多說。
然而塵卻完全沒有顧忌,搶著說道:“他是泡妞誤事,而且不止一次,先是從嘑銘降成了嘑德,然后最近這次又因為泡妞,沒有按時出任務,被雨怺大人從情人的被窩里揪出來的,而且是光著屁股的那種,哈哈哈哈,然后被雨怺大人一擼到底,直接成了嘑士。”
雨辰直接一腳踢向塵的屁股,但是被塵躲開了,惱怒道:“要你多嘴,你不也一樣,從嘑德降成嘑士?!?p> 雨格大感好奇,“你們在草原上還有妞可泡?”
塵解釋道:“自然不是這里,我們是剛和白圣兵團換防過來的,之前在長冶那邊駐守?!?p> “啊,你們是黑龍兵團的?我前段時間還去長冶看過你們?!?p> 雨辰接道:“嗯,是的,我們兩個都有幸遠遠的看到過您幾次,只是當時沒有機會說話。”
“塵大哥,那你昨天可沒和我說起過這事?!蹦阋钦f了,我們的關系可能會瞬間拉近許多,雨格心道。
塵一撓頭,訕訕道:“當時感覺沒必要?!?p> 雨格看出來兩人的關系極好,否則也不會在同一個臨時駐地休息了。閑聊過后,他把昨晚見聞告訴二人,然后讓他們再次出去,盡量召集人手,把切奇水族附近的所有嘑士都叫過來,他有任務需要分配,他想在大堡的畫師高手到來之前準備好一切應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