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 四章 村長人選（二）

　　　　楊善被楊菁撩撥出來情緒后又哭了一會，楊善哭著，楊慧與楊菁就這么陪著，而楊饌則是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明明要哭，卻死命憋著。

　　等楊善好不容易控制好情緒，注意力全都被客廳里的聲音吸引住了。里面那位叫趙大的人嗓音最大，也是他的話最多。雖然一開始他就說長話短說，但是后來基本上說的都是跑偏的廢話，不足說道。

　　除了趙大就是柳氏的爹最為活躍。柳氏的爹名字叫做柳前，楊善沒見過，但是因?yàn)榱系脑颍瑢@人沒什么好感。

　　其他人基本上都是附和著這兩人，而楊老太爺除了從進(jìn)門說了那句節(jié)哀的話，進(jìn)客廳之后就沒開過口。

　　這些人說來道去都是圍著楊慶年打轉(zhuǎn)，趙老大是出頭鳥，負(fù)責(zé)說話。但是這位出頭鳥不太稱職，總是跑題，而柳前總是能三言兩語的就能將話題繞回來。

　　說了一些廢話之后，趙大才終于將話題從楊慶年身上繞開，問了一句：“我們這村子說大不大，可是說小也有十幾戶人家。楊老弟走的突然……唉……既然楊老弟生前沒有屬意的村長人選，我們就推選一位出來吧?！?p>　　趙老大這話說完，只有柳前說了句：“是啊，我們推選一位村長吧。”

　　其他人都沒有作聲。

　　聽他們說這話，楊善與楊慧對視一眼，楊善問：“村長需要推選嗎？”

　　楊慧搖搖頭，一臉莫名其妙：“咱們村歷代的村長都姓楊，推選什么？”

　　這個(gè)時(shí)候的村長比起改革開放之后的村長相差簡直十萬八千里，一開始楊善不知道楊慶年做什么的，后來偶爾發(fā)現(xiàn)楊慶年并不只是保佑一方平安，還會彈壓村民，在朝廷征收田地那會子，楊慶年甚至化身為欺鄉(xiāng)霸市的惡吏。

　　楊善發(fā)現(xiàn)之后并不能接受，后來與楊慧熟了之后與楊慧說了這件事。楊慧聽了之后用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回答楊善：“這有什么不對？”

　　說不通楊善也就不說了，后來一想這里是封建社會，政治結(jié)構(gòu)與未來迥然不同，這么自己一番開解也就漸漸的強(qiáng)迫自己平常心對待了。

　　正如這種完全不講理的處事方式，楊家莊甚至楊善知道的一些村子里，下一任村長向來都不是自主選出來的，要是老子去了就由兒子當(dāng)，沒有兒子才輪得到“其他人”。這“其他人”不是上一任村長的親戚也是由宗祠里的人認(rèn)可的。

　　楊慧這么一說，楊善更是莫名其妙，要說村長必須姓楊，楊家莊里姓楊的人家也有七八戶，大家繞著幾個(gè)彎都是沾親帶故的關(guān)系，這么就輪到這些外姓人來推選村長了？要知道楊家莊的祠堂可不會給這些外姓人進(jìn)去的。宗祠還在的一天，這楊家莊就還是姓楊的主事。

　　楊善越想越覺得不對，推了推楊慧說：“慧姐，你去看看來的人里面有沒有楊家人，我只看見老太爺這么一位楊姓的?！?p>　　楊慧聽了輕手輕腳的就向客廳走去，在門口看了兩眼就回來了，皺著眉頭說：“今天這事有古怪，等會他們走了我們好好問問?！?p>　　楊善點(diǎn)頭。

　　里面沉默了許久，楊緒北的聲音傳來：“眾位也是知道楊家莊的習(xí)慣，其他的我就不再多說。今日已經(jīng)不早，諸位請回，要是有什么事我們明日再議?！睏罹w北說話不疾不徐，這位大哥哥向來沉穩(wěn)，楊善聽他說這話也放心了些。

　　楊慶年故去，楊饌還是個(gè)孩子，這時(shí)候楊善家由楊緒北出面最是妥帖的。

　　楊緒北說完，過來的一群人都沒有說話。楊緒北這時(shí)候也不管他們，走到楊老太爺面前，提高了嗓音道：“老太爺，我大伯去的突然，家里什么準(zhǔn)備都沒有，大娘和弟弟妹妹六神無主。我們要商量一下后事，老太爺你們有什么事明兒個(gè)再來您看行嗎？”

　　老太爺耳朵有些不好使，楊緒北說了兩遍他才聽明白。雖然楊善他們在外面沒聽到老太爺?shù)幕卮?，可是沒一會里面的人都魚貫而出。

　　等到人都走了，楊慧與楊善兩人迎上去，兩人倒是默契，一人一句的配合著將剛才的事情又理了一遍，依舊沒有看出來什么不對勁。

　　不等楊善再想，黃氏與谷氏、楊緒北一起討論起來?xiàng)顟c年的后事，二叔才去沒多久，黃氏決定一切都按二叔的去辦。不過倒是有兩個(gè)問題，這棺材與壽衣家里并沒有備，棺材還好些，可以將老太太的棺材板子拿出來先用著，只是壽衣怕要連夜趕出來。

　　“我們緊些時(shí)間，明日晌午就該趕出來了?！睏罨鄣降揍樉€功夫了得，一口就應(yīng)了下來。

　　“今晚我和楊饌守夜，明日一早我們就去報(bào)喪。楊善你今晚也不能睡，和你嬸子、慧姐一起趕制壽衣。大娘您和菁子先去休息吧，這幾天來的人肯定多，明兒一早就讓菁子陪您備酒菜，菁子打打下手還是可以的，家里還缺什么東西您說，明早我們也要去一趟鎮(zhèn)上，順便帶回來。奶奶那您不用擔(dān)心，家里有小鎮(zhèn)娘照顧著呢?！睏罹w北一一吩咐下來，將事情安排的妥當(dāng)。

　　谷氏今晚本來就沒準(zhǔn)備睡覺，連針線都帶過來了，聽到楊緒北一陣安排自然沒什么意見，可是沒一會就看出來不對勁，問：“怎么不見你三叔一家？”

　　在這里的人哪個(gè)不是心知肚明，只是沒一點(diǎn)破而已。谷氏現(xiàn)在這么一嗓子，大家想裝傻都不行。

　　黃氏紅著眼，再說話卻是沒了往日橫沖直撞的語氣，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本來就不指望他們?！睏钌瓶粗S氏，黃氏面容憔悴了許多，一雙眼睛幾乎腫的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

　　楊善上前抱住黃氏，輕聲的說了句：“娘，您還有我們呢！”

　　楊饌也是上前抱住黃氏，姐弟倆難得的黏著黃氏。

　　黃氏這一刻百感交集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又是哭聲。摟了摟兩個(gè)孩子放開，對這谷氏一家點(diǎn)點(diǎn)頭，雖然沒說話，但是感激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