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一晃而過。
午門外大堂里，林雁江、劉道云和關(guān)成和端坐在公案后，龐公公也站在了側(cè)旁，準(zhǔn)備繼續(xù)旁聽。
堂下，兩排衙役嚴(yán)陣以待。
李修然和楊問心、池清婉也趕到了堂外，等候會審再次開堂。
一切就緒。
劉道云沒有啰嗦，直接把原告秀娥和被告孫培，以及奉命前去調(diào)查萬民書上所列罪狀的李修然，一并傳喚上堂，直接開始審問。
“李修然，陛下命你前去調(diào)查，如今三天已過，你可有調(diào)查清楚，萬民書上列出的孫培的罪狀，是否屬實？”
劉道云看向李修然，率先發(fā)問。
堂下，孫培頓時一臉緊張，腦門上都隱隱冒出了汗。
雖然昨晚已經(jīng)得到李修然回應(yīng)，但是具體情況秀娥也不得而知，她的臉上也露出一抹忐忑。
“回大人?！?p> 李修然拱手道：“卑職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萬民書上所列罪狀全部屬實！
孫培在任七年大肆斂財、助紂為虐、貪贓枉法、欺壓良善、作惡多端，卑職已查證到的便有三百七十四人遭到孫培打壓，伸冤無門，十一人更是因他無辜枉死。
所有罪證和受害百姓的證詞，卑職都已整理清楚，請大人過目。”
說完掏出整理好的證據(jù)，呈到了林雁江、劉道云和關(guān)成和面前。
孫培瞬間臉色慘白，張口就想替自己辯解，但是想起上次就曾因此被掌嘴，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沒敢開口。
秀娥頓時松了口氣，期待的看向林雁江三人。
劉道云翻看著李修然呈上的證詞和證據(jù)，臉色越看越陰沉，猛然抬起頭道：“孫培，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何話可說？”
“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自上任以來一直勤勤懇懇，不曾有怠，這些證據(jù)定是李修然偽造，他跟沈秀娥關(guān)系親密，定是想要幫她陷害下官，請大人明鑒！”孫培矢口否認(rèn)。
“上任七年，就納了十六房小妾，你可真夠勤懇啊?！?p> 林雁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叫侯三的潑皮，就因為把妹妹送給你做妾，就仗勢欺人、強(qiáng)占了縣里百姓馬順的家宅，到處為非作歹，也是他偽造了？”
“這個……”
孫培一時語塞，硬著頭皮道：“下官記得馬順的家宅乃是侯三買下，何來強(qiáng)占一說？”
“既然是買，那這房契為何還在馬順手中？上面所寫又為何還是馬順的姓名？”林雁江挑出房契，質(zhì)問道。
孫培頓時啞口無言。
劉道云一拍驚堂木，呵斥道：“我看你是冥頑不靈，不用刑，你是不會招供了，來人，給本官大刑伺候！”
孫培瞬間臉色大變，急忙看向關(guān)成和：“大人，救我啊大人！下官真是冤枉的！”
關(guān)成和頓時臉色一沉，直接向他求情，這不是擺明了說他和孫培有私，會偏袒他嗎？
本來看到這么多證據(jù)，他就知道孫培恐怕在劫難逃了，現(xiàn)在居然還想拖他下水，關(guān)成和直接翻臉，和他撇清關(guān)系，惱怒道：
“證據(jù)確鑿還敢咆哮公堂，給本官打！”
“是。”
衙役領(lǐng)命出列，兩人把孫培按在地上，另外兩人手持水火棍，掄起來便開始打。
“啊…大人救命啊大人，啊……”
孫培一陣慘叫，連聲求救，可惜沒人理會，一直養(yǎng)尊處優(yōu)，他哪里受過這種大刑，幾板子打下去便扛不住了，急聲求饒道：
“別打了，我認(rèn)、我認(rèn)罪，求大人別打了！”
劉道云臉色稍緩，揮手撤掉了衙役：“早知如此，剛才何必嘴硬，既然認(rèn)罪，那就簽字畫押吧。”
文書立刻把記錄好的供詞，拿到了孫培面前。
孫培頹喪的拿起筆，認(rèn)命般的在上面簽了字畫了押。
看著將自己父母屈打致死的罪魁禍?zhǔn)捉K于認(rèn)罪，秀娥瞬間喜極而泣。
楊問心和池清婉站在堂外，也看的喜上眉梢。
李修然的臉上也露出一抹大功告成的笑容。
“孫培既已認(rèn)罪，那接下來就該審問另一件案子了。”關(guān)成和幽幽一句，看向秀娥道：“沈秀娥，高陵縣商賈趙康一家三十六口滿門被害，可是你所為？”
老狐貍，還記著這茬呢……李修然眼皮一跳。
堂外，楊問心和池清婉也心里一沉。
秀娥同樣愣了愣，略作遲疑，如實道：“是民女所為，但是民女此舉也是事出有因，民女一家三口全部蒙冤而死，皆是因那趙康而起，民女只是在替自己和爹娘報仇，并非濫殺無辜。”
關(guān)成和冷笑道：“抓你的是趙康，要報仇你殺他便足夠了，為何還要將他滿門滅絕，連家眷仆人都不放過？
此事與他們又有何關(guān)？你還敢說你不是在濫殺無辜？”
“當(dāng)然不是！”
“趙康就是因為有那些仆人做爪牙，所以才能欺男霸女，將民女強(qiáng)搶回家，并幫他將民女囚禁在房中。
他家中家眷更是對民女百般折辱，尤其趙康發(fā)妻柳氏，得知民女懷上身孕后，擔(dān)心民女將孩子生下，將來跟她兒子爭奪家產(chǎn)，便下毒將民女謀害。
民女之死，就是拜她所賜，趙家上下沒有一人無辜，何來濫殺？”秀娥一臉悲憤道。
關(guān)成和冷哼一聲：“你說不是就不是？反正他們已死，你就想把責(zé)任都推到他們身上，好減輕你的罪責(zé)？
可惜你打錯了算盤！
洗清自己要靠證據(jù)，可不是憑你空口白說，你可有證據(jù)能證明你剛才所言非虛？”
“啟稟大人?！?p> 不等秀娥開口，李修然便拱手接話道：“卑職有證據(jù)能證明，沈秀娥剛才所言非虛?！?p> 又是你……關(guān)成和瞬間臉色一沉，冷冷的看向李修然，心頭一陣惱怒。
自己剛說完，他就接上了話，這是擺明了在跟自己對著干??！
關(guān)成和恨恨道：“你有何證據(jù)？”
這眼神、這口氣，你好像很氣啊……李修然心里嘀咕一句，反正上次就已經(jīng)得罪了他，他倒是毫不在意，掏出一份供詞道：
“卑職這幾日在高陵縣調(diào)查孫培的罪狀時，也順帶查清了沈秀娥的死因，縣城壽康坊掌柜證實，趙康發(fā)妻柳氏的貼身丫鬟秋荷不久前曾在他店中購買過砒霜，而沈秀娥就是砒霜中毒而死。
而上次開堂時，錢壯也曾證實，沈秀娥是被趙康指使下人搶回的家中，可見趙家里的家丁和丫鬟也都是導(dǎo)致沈秀娥身死的幫兇，她剛才所言也不無道理。
這是壽康坊掌柜的供詞，請大人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