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闖入者
等到夜幕降臨，城堡也因此陷入沉寂時，他們就出發(fā)了。
克勞尼深深吸了一口氣，和格蘭芬多的男孩們在塔樓邊上匯合。
宵禁剛剛開始，走廊上還響著級長們和教授們的腳步聲。
他們等到教授們的第一波巡邏過去之后，才開始緩慢地向著校醫(yī)院移動。
級長們和教授們一般會在最開始的時候巡視一次。第二次會在十一點左右，但那時候一般之后教師了。雖然偶爾會有一些熱心的學生——但如果帶上了學生，老師們的腳步一般會慢很多。
他們躡手躡腳地向著醫(yī)務室的方向走去，里頭偶爾發(fā)出稀稀疏疏的布匹之間摩擦的聲音，聽上去哈利好像醒了。
弗雷德和喬治對視了一眼（雖然他們什么也沒有看到），剛從門框邊上探出了頭，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令人驚悚的、瘦小而又骯臟的背影。
是一只家養(yǎng)小精靈！
它看上去和他們平時見到的不太一樣，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是霍格沃茲里頭本來就有的小精靈：霍格沃茲的小精靈們通常穿著印有?；盏穆榇?，而且通常把自己打理的很干凈。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如此丑陋和邋遢的小精靈——至少在學校里頭從來沒見過。
他們的下巴下頭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也擠了進來。
”是一個家養(yǎng)小精靈呀？“克勞尼悄悄的說，”可惜我沒見過它?！?p> ”學校里頭怎么會有這么一個..落魄的家養(yǎng)小精靈呢？“她對著喬治耳語，”家養(yǎng)小精靈會流浪嗎？“
”或許是哈利父母留下來的也不一定?！皢讨我睬那牡鼗卮鹚蹦阋?，波特一家還是很出名的純血家族，擁有小精靈也不是什么難事兒?！?p> “這也太感人了:流浪的小精靈費勁千辛萬苦找到了自己失蹤已久的主人？”克勞尼驚訝極了，“這是什么感人肺腑的現(xiàn)代戲劇...”
但哈利的驚叫聲很快響起了，他大喊了一聲：“走開！”
隨后他呵斥：“多比！”
看來他們確實認識。夜游三人從門框邊邊偷偷地挪進了室內(nèi)，雖然這樣不太道德，但是他們早就商量好了在半夜嚇哈利一跳。他們的幻身咒練習的爐火純青，特別是弗雷德和喬治，克勞尼甚至懷疑他們就算站在鄧布利多的前頭，他都不一定會發(fā)現(xiàn)這兩個格蘭芬多的搗蛋鬼。
這只家養(yǎng)小精靈瞪著兩只網(wǎng)球般的眼睛，一顆顆淚珠從她見見的長鼻子上頭滾落了下來。站在窗戶邊上的克勞尼看的一清二楚。她相信另外兩個朋友也見到了這一幕：顯然，這下不適合開玩笑了。
她最先揮了揮魔杖，然后現(xiàn)形了。
“很抱歉打擾你們的敘舊，哈利?！彼f，“但我想你現(xiàn)在或許需要這個?！?p> 她從懷里掏出了一瓶緩釋劑，這能極大地減輕神經(jīng)上傳導來的痛苦：“弗雷德和喬治聽說你有三十三根骨頭要長呢——如果沒有這個，你得疼一個晚上?！?p> “是啊——”擁有者火紅色頭發(fā)的兩兄弟支著她的肩膀，一人一邊，異口同聲地說，“這可是我們私人的庫存——我們的黃金男孩～”
小精靈看上去嚇壞了，他突然停止了哭泣，然后深吸了一口氣。
“等等！”克勞尼在爆裂聲響起前，下意識地拉住了這只小精靈枯瘦的手腕。
“我們沒——”
話還沒說完，她就消失了。
小精靈們的幻影移形是一種比現(xiàn)存的幻影移形更為古老的魔咒，他們的內(nèi)里也更加復雜，當然，魔咒紋路也是。遠看上去似乎像是小精靈們特有的魔咒。
但就像是人魚們的語言可以被學習一樣，即使這種魔咒比人們原生的魔咒還要復雜，但卻并不是沒有被了解的可能。
對于人用的移形換影咒語來說，只要施咒人不想，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被卷進移形換影中。但小精靈們的不同，這種難以被限制的古老咒語并不是覆蓋性質(zhì)的，而是獨立出一個空間，在哪個空間內(nèi)所有接觸到的物體都會被整個傳送。
克勞尼從來沒有過被陌生小精靈無意帶過的經(jīng)驗，她在瞬間就給自己的周身上了一層厚厚的鐵甲咒。等他們緩過神來，她已經(jīng)趴在城堡的地板上頭了。
這兒是他們探索過的一個隧道，隧道旁的石壁上還貼著一張布萊克先生的油畫風的擬人雕像，黑貓爵士的短劍恰好指著這只佝僂著身子的家養(yǎng)小精靈的頭部。
多比看上去驚慌失措，就像是敏感的狗突然遇見了自己從未見過的龐然大物：它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繃緊到了極致。
克勞尼看到他渾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如果它是狗的話，他一定下一秒就要咬傷她了。
“等等！多比！”她有一種預感，決不能讓他逃走，“你能先聽我說完嗎？”
小精靈驚恐地搖了搖頭，正準備進行第二次傳送。
“你知道的，無論傳送幾次，我都能順著空間的扭曲轉(zhuǎn)過來?！彼站o了小精靈的手臂，“我也知道這和接觸沒關(guān)系?！?p> “你想要對卑微的多比做什么？女孩？”知道退無可退之后，多比反而冷靜了下來，“我知道你，斯萊特林的女孩·哈利波特的朋友，就是你把哈利波特偷走的！”
“偷走？”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小精靈的眼睛，那里頭充滿著莫名的憎恨，“什么偷走？”
“你還在裝傻嗎？小姐？”小精靈尖銳地說，“哈利波特原本可以好好的待在他的家里，是你把他從家里頭騙了出去！”
她明白了。
”因為那天是哈利的生日?！八f，”而且他有自由生存的權(quán)利，多比，就算你的他的小精靈，你也不能不經(jīng)過他的同意就完全掌控他的生活。”
“多比不是哈利波特的小精靈！”小精靈又尖叫了起來，“多比不能被其他人看見！多比要背懲罰了！”
”沒有人會被懲罰！多比！“克勞尼的聲音更大了一些，蓋過了小精靈的尖叫聲，她拽著他的手，把他逼到了墻角，多比周圍的空間被壓縮到了石壁邊上，“如果你說，你不是哈利的小精靈，那你是誰的？”
“多比不能說！”他尖叫，“而且！多比不會向你們屈服的！”
“我們？”她狐疑地盯著他，“什么我們？我？和誰？”
“你——”多比慢悠悠地說，“你和你的那些討厭鬼朋友！”
他狡猾地笑了起來，然后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在她分身的瞬間，就又消失不見了。
“啊?。?！”克勞尼下意識地甩了甩手，鐵甲咒正牢牢地貼在她的身上，這并不疼，但一瞬間的條件反射就有可能讓機會錯失。
顯然，這種條件反射需要重新建立一下了：至少在自己面對小型而又無害但狡猾的小動物們的時候，不要被嚇到讓他們溜走。
但現(xiàn)在走回校醫(yī)院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守護神雖然很方便傳訊，但是大貓的體積顯然太大了...
她有些氣惱地在原地狠狠地轉(zhuǎn)了幾個圈，決定把聯(lián)絡器的研發(fā)提上日程。
等她挪回校醫(yī)院的時候，弗雷德和喬治顯然已經(jīng)和哈利聊了好一會兒了。見到她來，他們的腦袋都整齊劃一地轉(zhuǎn)了過來，像聽到了異響的山羊群。
“它看起來沒什么惡意。”弗雷德說，“你被帶去哪兒了？”
“布萊克爵士畫像?！彼念~頭上冒著冷汗，不久之前她剛和斯內(nèi)普教授擦肩而過，但不知道他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
“但他對我不太友好?！笨藙谀釗u了搖頭。
“哦...”喬治應和了一句，“看來艾伯特小姐第一次在神奇動物上敗北了?！?p> “梅林，我差點被咬傷。”她甩了甩手，“要不是我忘了解除鐵甲咒...”
這只小精靈身上的謎團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是說不完的。
她又搖了搖頭，那種一拳打在棉花上頭的感覺讓她很不好受。這幾乎是她第一次主動溝通失?。哼@讓她心里邊兒總覺得堵堵的，如果可以，她甚至有點兒想和那只小精靈打一架，讓他老老實實地把該說的話、該給的信息給出來。
雖然她知道這樣一般得不到這樣的效果，但這下她覺得糟糕透了。
“那我先回去了?！彼枘璧恼f，“我要回去睡一覺。”
“好吧～”兄弟倆像彈簧一般從哈利的床上彈了起來，“那我們也走了?！?p> “好兄弟，你看上去沒什么事兒了?！备ダ椎聸_著哈利擠擠眼，“明天一早你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恢復如初并且活蹦亂跳了！”
“托你吉言...”哈利忍不住把眼睛往克勞尼的身上漂，“我想或許是這樣的...”
“別擔心，哈利?！眴讨瓮低档販惖搅怂亩?，“她也是，睡一覺就好了，別太在意啦～”
他們在門口分別，喬治和弗雷德想去禁林里頭炫耀一下自己今天新聯(lián)系的洛哈特·超級咒語，
臨走時，喬治還煞有其事的撞了撞她的肩膀：“這沒什么啦～·”
“我知道...”她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我就是累?！?p> 在回地窖的路上，她聽見有什么非常響的，像動物爬行一樣的聲音在走廊里頭回蕩。那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里頭顯得格外的清晰。聽上去像是一個裝滿了東西的麻袋被拖拽在地面上頭。
一種被什么東西盯上的刺激的感覺從腦袋上頭冒了起來，直沖她的頭皮。
“小壞種！”一個聲音穿過了墻壁在她耳朵旁邊響起，她認得這個聲音。
“皮皮鬼？”
“別回頭！”他的聲音聽上去沒了往日的那種歡快感，她克制著自己想要回頭看他表情的沖動，緩慢地點了點頭。
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那種被盯上的感覺又不見了。很快，那個聲音又慢慢的遠去了。
他們都松了一口。
克勞尼這時才從墻角露出了一個頭來：“皮皮鬼，那是什么？”
皮皮鬼的眼睛里頭閃著黑沉沉的光，原本純黑的眼珠子里頭透出了一點兒眼白，看上去就像一個正常的人。
他滑稽地笑了起來，然后浮夸地大喘氣：”作為你為我分擔的報酬，小壞蛋，我救了你一命！“
“救了我一命？”克勞尼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那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她從未感受過，“但是，發(fā)生了什么？”
這只自城堡誕生之日就存在于此的精靈，難得地緩和了語氣：”一只蛇怪，沒什么好稀奇的，但會要了你的命——但這件事情一旦發(fā)生了，本大爺就很難再遇到像你們這樣有趣的人了?！?p> 皮皮鬼是一只精靈，沒有什么善惡觀。
但你予他善意，他就回報你善意；予他惡意，他就回報你惡意。
這屆的孩子們都很乖，少有的幾個調(diào)皮搗蛋的也真的就是惡作劇而已。
他許多年前差點兒殺死人，但他覺得沒什么，因為那個人也想要殺死他——雖然一定做不到。所有人都說他是討厭鬼，哦吼，確實是這樣的。難道看著其他人大呼小叫的樣子不有趣嗎？人生就是這樣的，更何況皮皮鬼是精靈，他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他由孩童們的意志匯集，最后成為了城堡當中的意志，孩子們喜歡什么？
喜歡玩樂，放縱是他們的天性，笑啊，鬧啊，都是讓人愉快的事情。遇到不愉快的事情就把它打碎，這就是人們最原本的意志。
所以，誰說皮皮鬼不可以對一個人好呢？孩子都有偏愛，皮皮鬼不能有偏愛嗎？
他撇撇嘴，為自己的壯舉感到心滿意足：”崇拜我吧！笨蛋小牛！如果沒有本大爺，你早就魂歸千里了！“
”蛇怪...“克勞尼不自覺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有一只蛇怪在學校里頭？“
”謝謝你，皮皮鬼?！八嬲\地直視著他的眼睛，”真的很謝謝你，你救了我一命。“
”別這么肉麻！“他感覺自己有點兒躁得慌，奇怪，精靈會感覺到熱嗎？”這有什么的呢？皮皮鬼大爺厲害著呢！“
”那厲害的皮皮鬼大爺知道，蛇怪是從哪兒來的嗎？“
”不就是密室嘛——“他驕傲地仰著頭，”薩拉查的密室里頭養(yǎng)了一只蛇怪，別以為我不知道！“
”密室？真的有密室？“克勞尼瞪圓了眼睛。
”你在套我的話！臭小鬼！“皮皮鬼反應過來了，”這個可是皮皮鬼的秘密！要用別的東西來換！不能耍賴！“
他做了一個扭曲的鬼臉，氣沖沖地穿墻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