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軍的高手呢?”
“修行者只需要打坐就能恢復精神,就算入睡,也感知靈敏……”
裴淵還是一臉平靜:“為澤路鎮(zhèn)做事的,必定是佛門弟子,血煞氣本就克制愿心法力,我有兵法秘術,放心。”
趙游三個人都一臉好奇。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兵法秘術,但還一直沒機會見識一下。
不過裴淵也不多解釋,兵法這東西,說白了和道術法術一樣,是超凡力量的運用,如果不是武人,怎么解釋也說不清楚。
哪怕是同樣修煉血煞氣的趙游也無法理解。
韓道成抬頭睜大雙眼,努力地看一眼趙游,又看一眼李玄機。
他想看到兩人中誰能站出來繼續(xù)反駁裴淵,甚至阻止她。
然而根本沒有人回應韓道成的期待。
趙游看著裴淵開口:“糧官不用出陣,修行者在最后吧?!?p> 裴淵笑著點頭:“當然?!?p> 韓道成愣了一下,最終只能無奈地長嘆口氣。
然后他看著裴淵開口:“我也能上陣?!?p> “六藝之中,也有射術。”
裴淵卻只是淡淡搖頭:“糧官不用出陣,這是軍令?!?p> 雖然她依然表情淡然,但這句話之中,帶著沉重的壓力,甚至能隱隱嗅到血腥味。
這個瞬間,早已經在苦練之中服從于裴淵的三百士卒,所有的血煞氣集中在一起,像是一頭可怕的兇獸。
韓道成只能低頭沉默。
裴淵早就為這個計劃準備很久,她算到幾乎所有的細節(jié),趙游三人看到的每一處都不放過,就連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同樣不放過。
比如她靠著神策軍中的關系,從幾天前開始,每天都能拿到洛陽以東地方的戰(zhàn)報副本,甚至靠著這個算出澤路鎮(zhèn)前軍的行進速度。
總之,一切都已經準備萬全,只等今夜出陣。
……
夜幕緩緩降臨。
大地本身的龐大陰影之中,裴淵開始領著三百人悄悄出發(fā)。
他們每個人都沒有披甲,而是穿著黑色布衣,因為甲片碰撞的清脆聲響,會暴露行蹤。
裴淵和趙游走在隊列最前面,回頭看著關城墻頭。
李玄機和韓道成就站在那里,努力施展自己知道的所有道術。
前者所做的事情倒也簡單,她以天門道術,將今夜所有的星光遮蔽。
這本就是個無月的晚上,沒了星光,夜色之下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另一邊的韓道成則是手段層出不窮,簡直無比忙碌。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吊民伐罪……”
“尊王攘夷……”
雖然他每說一句話,都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落在趙游身上,但那力量實在微弱。
一半是因為這里有太多人,另一半是因為,武人的血煞氣本就排斥任何超凡力量。
走在隊列最前面的裴淵邊走邊給趙游解釋今夜的計劃。
沒錯,她一直拖到現在,才開始解釋具體怎么行動。
“你要拼死沖到中軍大帳?!?p> 這幾乎是讓趙游去送死,但是趙游自信能活下來。
和裴淵預料中一樣,關前根本沒有澤路鎮(zhèn)的斥候,他們根本沒想過今夜會有人敢出城。
那簡直就是找死。
“奪旗,放火,千萬不要想著斬將?!?p> 裴淵一邊前進,一邊小聲對趙游開口。
她抬起右手給趙游看。
“你知道的,到了領萬人大軍的身份,武人必定披甲。”
趙游點頭。
他早就見識過裴淵身上那可以隱藏起來的神奇玄甲。
向來澤路鎮(zhèn)的主將就算沉睡之中,身上也一定會有那樣的寶物。
趙游想用劍客的手段取他性命,肯定不行。
所以他雖然要拼死接近中軍大帳,卻根本不需要和里面的武人拼命,只要放火之后燒掉帥旗,就足夠了。
真正決定勝敗的,是裴淵和剩下的三百人。
一路疾行,他們終于看到遠處有火光亮起。
裴淵抬手,所有人悄無聲息地停下。
他們就像是陰影本身。
這是趙游出手的時候了。
他抬頭看著火光,暗暗計算。
這已經是大軍駐扎的營寨旁邊了。
虎牢關前面十五里,周圍并沒有其他城鎮(zhèn),只有村寨。
這里原本就是一個村莊,現在已經被夷平,旁邊是一條小河,也是方便的水源。
營寨外面一圈壕溝,讓只有一丈高的簡單圍墻變成實質上的一丈五尺,完全是普通武人士卒無法越過的障礙。
在四角有簡易的木樓,上面點著火把,有斥候警戒。
除此之外,趙游還能感覺到更多布置。
在營寨內部,有一隊人馬巡邏。
想到這里,趙游和裴淵不約而同地開口。
“一隊?”
一支五千人的軍隊,在一個營寨中駐扎,守夜巡營的居然只有一隊人,真是個笑話。
假設有人突襲,將這一隊人殺光,那五千人都要在睡夢中被殺。
至少也要留兩隊,好相互照應,哪怕真的少了一隊人,另一隊也能察覺報信。
趙游忍不住想要贊嘆一句裴淵的冒險撞上了好運氣,但他內心明白,這顯然是澤路鎮(zhèn)上下,從領兵的主將,到普通士卒,都掉以輕心。
不過這倒也沒錯。
誰能想到,天下居然還有裴淵這樣膽大包天的人,居然真的要趁著今夜劫營突襲。
所以其實,這一隊人完全夠用了。
只可惜……
裴淵抬手讓身后的掌旗崇虎,掌印裴佑拿出硬弩準備好,然后趙游開始行動。
那四角木樓視野開闊,完全將營寨圍墻覆蓋,沒有任何缺口。
然而沒有破綻的是木樓,有破綻的是人。
站在上面的四個兵士顯然不覺得今夜會有事發(fā)生,全都心不在焉。
趙游輕松摸到營寨圍墻旁邊。
他跳進壕溝,舉起淵光劍。
這種時候可不能施展血煞氣,這里全是武人,對血煞氣最為敏感,絕對會引來注意。
所以淵光劍名劍的鋒芒就顯得格外重要。
趙游只是輕輕用力,手中長劍就刺穿那圓木夾著夯土的墻壁。
然后輕輕跳起,切出一個寬有一丈的缺口。
最后在墻腳橫斬,一整塊圍墻就這么向外傾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