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名劍出世,是鑄劍者千日辛苦,就算靈智生成的那個瞬間,也因為沒有認主,所以鋒芒收斂。
之后就算名劍認主的瞬間,也沒有初生時那一閃即逝的鋒銳。
像這樣令天下劍震動,只有一種可能。
名劍誕生的同時認主。
這讓墨十七想起一柄劍,還有他的主人。
“淵光,趙游……”
他感慨不已。
“當初把墨經(jīng)劍部交給你,果然沒錯?!?p> ……
與此同時,河朔之地。
聶隱娘坐在一處山間小廟中,神色復雜地看著身邊承影劍震顫不已,聲如龍吟。
“名劍誕生的同時認主,會是誰?”
雖然無法確信,她心中卻忍不住閃過一個猜測。
那個曾經(jīng)在她手中逃走的劍客。
“名字叫做趙游,是吧……”
……
洛陽,兔窟。
那平整的巨石上面,再次刻滿追殺的懸賞,而旁邊坐著的昆侖奴劍客,卻露出前所未有的震驚表情。
他手中不過是一柄平凡的舊劍,但在身邊多年,早已熟悉,如今卻正在他手中震顫不已,像是要拼命掙脫。
最終昆侖奴劍客還是放開手,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劍落在地上,對著遙遠的西北方向低頭。
“名劍……”
他心中震撼不已。
與此同時,更令他意外的是,旁邊不遠處,一個樣貌平平,穿著粗布衣服的中年人手中,卻有狂龍吟嘯一般的聲音傳來。
明明他手中,其實根本就沒有劍。
這個瞬間,昆侖奴劍客明白了什么。
他提著劍站起,來到中年人面前,拱手行禮。
“昆侖摩勒,不知是否有幸,能與精精兒一戰(zhàn)?”
那中年人看著昆侖摩勒,無奈地嘆了口氣:“沒人給我錢的話,我是不會殺人的?!?p> “你是很有錢,還是急著死?”
昆侖摩勒淡淡地笑了。
“我確實很有錢,而且也不怕死?!?p> “劍客從來都在劍刃上行走,還會怕死嗎?”
中年人皺眉,他猶豫一下,然后開口:“空手一戰(zhàn),如何?”
昆侖摩勒猶豫了。
……
幽州以北,遙遠的深山之中。
這里有一座燃燒的山峰。
山頂凹陷,像是一個大鼎,里面是炙熱的巖漿。
空氣在熊熊燃燒,扭曲升騰仿佛烈焰。
而在巖漿旁邊,一個黑色石頭搭成的熔爐邊,正坐著一個年輕男子。
他手中是兩柄還未成形的劍。
但這還未成形的劍,卻也在他手中震顫。
男子詫異地抬頭,看向遠方。
“有名劍誕生?”
他站起來,看著天空點頭。
“那么素水玄山,當你們出世之后,不會寂寞。”
……
長安,裴左車家中。
裴淵和孫思邈都不在,如今照顧裴左車的,就是韓湘。
但今天,在他身邊還有兩個人。
葉不齊和長庚站在院中,抬頭遙望西北方向,臉上都帶著感嘆。
“真是刺眼……”
長庚長長地嘆息。
“這個趙游,真是會給我找麻煩?!?p> 葉不齊在他身邊點頭。
“知道佛門渡劫的方法,還告訴猴行者,卻不告訴你?!?p> “現(xiàn)在又鑄成名劍,還是在西邊,離你最近的地方,真是會折騰?!?p> 就在此時,韓湘走出房間,他笑著開口。
“但這不都怪,你這個師父從來不管他嗎?”
長庚無奈地轉(zhuǎn)身看著韓湘,哭笑不得地搖頭。
“不會說話就少說點?!?p> 三人相視而笑,一起走到院中那棵老榆樹下面。
榆樹耐旱,雖然長得歪歪扭扭,十分難看,但春天一到,枝頭就有綠色,如今有風吹過,綠色的榆錢就在樹上搖晃。
韓湘突然神色一變。
“這風中,有劍意?!?p> 葉不齊一臉淡然。
“那是我妹妹。”
韓湘卻搖頭。
葉不齊的妹妹葉雪,他是認識的。
天資絕代,宛如天人。
但這次風中的劍意,卻不是葉雪。
“劍意昂揚暴烈,絕不是寂寞沉靜,這不是葉雪。”
葉不齊和長庚頓時臉色一變。
他們絕對不是看不穿這劍意,只是知道天下只有一個人做得到,因此沒有在意而已。
沒想到,居然不是葉雪。
這一刻,葉不齊笑了。
他從未笑得如此肆無忌憚,眼淚都要下來了。
然而在他身邊的長庚和韓湘卻一臉陰沉。
“你說過,只有葉雪才能殺你……”
葉不齊很久才停下笑,他伸手折下一根樹枝,伸手摘下榆錢,放進嘴里。
“不錯。”
他看看身邊兩人的表情,然后笑了:“怎么了?這是個好消息?!?p> 沉默很久之后,長庚才神色復雜地開口:“我不這么覺得……”
葉不齊確實一直在等待一個可以殺他的人。
如果沒有這個人,葉不齊一直活下去,他自己并不開心,對天下也不見得是好事。
這個人不是葉雪,因為葉不齊絕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去做這樣可怕的事情。
然而現(xiàn)在可以殺他的人終于出現(xiàn)了。
這意味著,葉不齊也許就要死了。
十年,二十年,對于長庚韓湘而言,不過是一瞬間。
想到又要有一個朋友死去,他們都覺得心情很差。
“這樣的事情,還會有多少次?”
長庚搖頭長嘆。
三人一起沉默了。
……
與此同時,須彌山上。
佛母看著帝釋天,一臉驚恐。
這個從來她說什么就是什么的清秀少年,如今居然看著北方,露出真正帝釋天一樣的威嚴神情。
金色光芒和血色火焰一起翻涌,仿佛一片大海就停在空中,令人窒息。
他不是那個能輕松掌控的兒子,而是自身就是須彌山的帝釋天。
就連佛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
但是她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為什么帝釋天會突然這樣。
過了很久,帝釋天才安靜下來,恢復原狀。
但此時的佛母看著和之前毫無區(qū)別的兒子,卻很久都不敢上前說話。
她看著帝釋天茫然的表情,艱難地咽一口唾沫,然后招手。
“讓天眼通和天耳通上報,到底出了什么事!”
自然有守衛(wèi)在宮殿旁邊的天女沖出去傳召,很快就有兩個佛門修行者來到宮殿之中,跪在帝釋天面前。
他們一個目盲,一個耳聾,各自修行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