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
在小區(qū)門口等江硯的時候,李年年還在想那個人是誰。
“想什么呢?”江硯輕輕地拍了拍李年年的腦袋,從她手里接過打包好的晚餐。拎過來才發(fā)現(xiàn)真的是有點重,想從下面托著一點,滾燙的粥的熱氣穿過塑料盒、塑料袋,一會兒就燙紅了手。江硯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李年年,停下來等她。
女孩一邊走,一會兒揉著掌心,有的時候還對著風吹一吹紅彤彤的手心。
路程不是很遠,大概也就是十來分鐘的路程。
走到醫(yī)院門口的時候,江硯把飯盒遞給了李年年,“上去吧?!?p> “嗯?你不上去嗎?我?guī)湍阗I了飯?!?p> “那你等一會兒再把我的拿分帶下來?!?p> 一路走過來,散去了大量的熱氣,粥已經(jīng)沒有那么燙手了,李年年拿得很穩(wěn)。打開房門,李媽媽正在和隔壁床的阿姨閑聊,面色紅潤,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自從李媽媽住院以來這幾天,李年年每天在學校和家之間兩點一線,基本沒有時間來看李媽媽,沒想到才短短幾天,竟然恢復得這么好,李年年的心情也跟著好了很多。
李年年把飯盒一個個打開,背對著李媽媽,悄悄地給江硯留了一份。李年年陪著李媽媽吃了飯,收拾碗筷的時候,隔壁床的阿姨一直在說李媽媽有一個這么孝順的女兒,真是好福氣,李媽媽只是微笑應對,滿目慈愛地看著李年年忙率的樣子。
不知怎么的,李年年突然真的有一種媽媽老了的感覺。有時候父母的年齡,并不是取決于容顏是否老去,而是在子女長大的那一刻,他們便會黯然失色,曾經(jīng)偉岸的身軀,越來越渺小,直到某一刻在子女的生命中消失。
李年年在醫(yī)院的衛(wèi)生間清洗碗筷,在里面呆了很久,有的時候,長大的感覺真的不是很好。
李年年走出衛(wèi)生間的時候,李媽媽正躺在床上看電視,李年年坐到李媽媽床旁邊的凳子上,“媽媽,你什么時候能出院啊?”
“快了,醫(yī)生說也就這兩天了。怎么,想媽媽了?”
“哼,我才不想你呢!就是最近晚上回家總是餓,想吃你做的飯了。你要是再不做飯給我吃,我就不要你了!”李年年趴在床邊,側著頭,語氣中是撒嬌的味道,李媽媽沒有看到李年年紅了的眼眶。
李年年又趴在床頭和媽媽說了幾句悄悄話,想著江硯還站在醫(yī)院門口等自己,就在媽媽反反復復的叮囑中走了。
李年年走出了病房的門,李媽媽還再說:“年年,回家路上小心一點!”
“嗯。”怕媽媽不放心,李年年又把頭伸進門框內(nèi),朝著媽媽的方向擺了擺手。
想到媽媽還有幾天就可以出院,李年年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李年年走出醫(yī)院的大樓,江硯站在醫(yī)院旁邊的一顆大樹下徘徊,插著耳機。李年年小心地避讓著從醫(yī)院門口開過的車子,跑到樹下,拍了拍江硯,“聽什么呢?”“英語聽力?!崩钅昴晖铝送律囝^,學霸還真是每時每刻不忘學習。
李年年把飯盒遞給江硯,“那,你的,有點冷了,你回去用微波爐打一下再吃。你不會不會用微波爐吧?”李年年一時記不清,以前好像有誰說過江硯姑姑有一個特別有錢的哥哥,江硯姑姑有福不享,卻偏偏到C市做一個普通的外科醫(yī)生。
那江硯,不會就是傳說中,那個哥哥家到人間體察民情的大少爺吧。少爺肯定不會用微波爐。
哎,也不直到江少爺家有錢到什么程度,不知道有沒有豪華的臨海大別墅,豪華游艇,隨叫隨到的私人飛機,停滿幾百平米的豪車,還有一個英俊帥氣,精明能干的管家,再江硯第一次帶李年年回別墅時,管家滿臉笑意地說,“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帶一個女孩子回家呢!”
……李年年的思緒越來越遠,“江硯,你做過私人飛機嗎?”
李年年清楚地看到江硯臉上轉瞬即逝的落寞,然后就一臉嚴肅地拍了拍李年年的腦袋,“沒事多背點英語單詞,少看狗血的小說?!?p> 李年年不服氣地摸了摸頭頂,“那你到底會不會用微波爐?”
江硯沒有回答,大步往回走,“你今天作業(yè)寫好了嗎?”
李年年就像是被捏住七竅的蛇,乖乖地小跑著跟上江硯。
李年年回到家就趕忙趕作業(yè),再抬頭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凌晨了。李年年給江硯發(fā)了條信息:你作業(yè)寫好了嗎?發(fā)出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一句廢話,江硯說不定早就寫好休息了。
沒想到,下一秒,江硯就回了消息,簡短而有力的一個:嗯。再一次讓李年年感覺到自己確確實實問了一句廢話,不過沒想到江硯竟然還沒有睡。
李年年發(fā)了一個狗腿的表情包,緊跟著一句:給我對一下答案唄!
江硯:等一下。
李年年也不知道他在讓自己等什么,兩分鐘后敲門聲響起,李年年打開門,江硯抱著作業(yè)站在門口。李年年不禁感嘆,這服務真好,還送貨上門。
李年年從江硯手里接過作業(yè),“我明天早上幫你帶到教室吧?!?p> “嗯?!?p> “再見?!?p> “晚安?!?p> 一直到凌晨一點多鐘,李年年才寫好作業(yè),拖著疲憊的身子爬到床上,眼皮就重重地閉上了,朦朦朧朧中李年年聽到李爸爸下班回來,叫自己去洗澡,李年年困得很,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鬧鐘響起,李年年才昏昏沉沉地爬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睡得太遲,一整天李年年都提不起精神,上課的時候打了好幾個哈氣,被上課的老師瞪了好幾眼,一下課就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早讀課下的時候,坐在后面,平時基本不主動說話的陳詩語,好心地提醒李年年,昨天晚自習的時候,教導主任來巡查,看到教室里“破”了個大洞,臉色很不好地把土撥鼠叫了出去,土撥鼠回來的時候,臉色比之前教導主任的難看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年年心虛的看了眼江硯,江硯看了看前面剛從老師辦公室回來,此刻正在打打鬧鬧笑得沒心沒肺的夏薇,對李年年說:“沒事兒?!崩钅昴暌凰查g也想通了什么,倒在了桌子上繼續(xù)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