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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宏圖

第十章 華府夜話

明末宏圖 月下哈士奇 2049 2022-03-27 17:20:11

  華府大宅是一座占地不到三畝左右的四進院落,與大冶一些鄉(xiāng)紳豪富相比并不如何奢華,華袞出生貧寒,自幼刻苦勤勉,治家亦是嚴(yán)謹(jǐn),即便后來做到正三品的地官,家風(fēng)依舊以儉樸醇厚為主。

  華府第三進正院是華袞結(jié)發(fā)妻子吳氏日常起居的地方,吳氏乃大冶豪族吳家的嫡女,吳家家主有素有吳百萬之稱,是大冶本地一等一的豪富之家。

  當(dāng)年華袞家貧落魄,雖與吳氏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奈何吳百萬根本看不上華袞,最后還是吳氏堅持嫁給華袞,直到華袞中舉做官后,吳家才慢慢接納他。

  以往這個時候吳氏都已經(jīng)早早入睡,但今天吳氏的正房里一直燈火通明,管家、丫鬟、婆子進出匆忙,整個后院忙碌著,籠罩著一股莫名的壓抑。

  吳氏四十出頭的年紀(jì),此時正一臉疲倦地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眶紅腫。

  大管家華伯與兩個貼身丫鬟侯在床邊,臉上的擔(dān)憂毫不掩飾,今天二少與城中一幫好友同窗去西塞山游玩訪古,之后一直沒有回來,直到縣衙的周縣丞匆匆來訪才知道,原來黃荊山的一伙土匪下午綁票了包括二少在內(nèi)的所有出游子弟,接到消息后吳氏當(dāng)即暈倒,整個華府也亂作一團。

  “夫人,已經(jīng)安排華三連夜去縣衙打聽消息了,有什么消息會及時傳遞回來?!比A伯不停寬慰著吳氏,但心里卻憂心不已,剛剛從縣衙兵房那邊得到的消息,城南徐莊徐老爺?shù)牡諏O被人發(fā)現(xiàn)在江邊,人被撈上岸時已經(jīng)被江水泡得發(fā)白,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這幫天殺的土匪簡直喪心病狂,目前還不能將這個消息告訴吳氏,否則吳氏受到驚嚇又會暈厥過去。

  “華伯,毓兒出了這么大事,讓我怎么向老爺交代?”吳氏平日最是疼愛這個小兒,是以一直留在身邊教養(yǎng),即便平日性子散漫疏狂一些,也只是由著他去,如今老爺尚在京城,家中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吳氏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也不必?fù)?dān)憂,黃荊山的土匪既然綁了二少爺,無非是求財,只要耐心等待,想必很快就會有人傳出消息,還不至于害了二少爺?!?p>  “那為何現(xiàn)在還沒有毓兒的消息傳回來,也不知那匪人有沒有傷到毓兒”說罷,吳氏又低聲哭泣起來。

  “夫人,現(xiàn)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比A伯想著徐家嫡孫的事情,料想二少爺現(xiàn)在至少性命無憂,否則早就被差役在江邊一同發(fā)現(xiàn)了。

  “那要不要趕快書信一封給老爺,讓老爺跟州府衙門打好招呼,也能保毓兒無憂?!?p>  “夫人,不可,前些日里京城來信,老爺受累于朝廷之事,身體亦是積勞成疾,此時若將二少爺之事告知老爺...”

  華伯沒有繼續(xù)講下去,但吳氏卻理會得了,自從老爺升任戶部侍郎,事必躬親,如今國朝內(nèi)憂外患,老爺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如若老爺?shù)弥∽颖唤壷拢瑩?dān)憂郁積之下恐會加重病患,只是大兒子也不在身邊,府中一下子沒有主事之人,遇此禍?zhǔn)聟s不知如何妥善處理。

  吳氏又與華伯交代了一些事情,華伯見吳氏神情憔悴,需要好好休養(yǎng),便囑咐丫鬟婆子好生伺候便退了出來。

  華伯喚過一名府中管事,吩咐到:“你速去章山里將表小姐請來,府中出了這么大的亂子,夫人身邊需要妥帖之人照料?!?p>  管事領(lǐng)命便匆匆離去,華伯又安排了幾名府中管事去各地打聽消息后,望著漆黑的夜空,長嘆一聲,心里想著,華府最近諸事不順,等二少爺平安回來后,是要去東方山好好拜拜菩薩了。

  ......

  山坳里,以道觀為圓心分布著一些草棚石屋,里面散發(fā)著一些微弱的火光,空氣中夾雜著一些難聞的屎尿味道,風(fēng)一吹來讓人作嘔。一處大的草棚里來傳來一陣陣粗鄙的叫喊聲,土匪們正聚在一起玩骰子,各種污言穢語、腌臜動作充斥其中。

  韓毅背著登山包被賴五領(lǐng)著向著一處石屋走去。

  “方才多謝賴兄弟仗義出言,韓毅在此謝過了?!?p>  “以后就是一個寨子的兄弟了,韓兄弟不必客氣?!?p>  賴五身材不高,但腰圓臂闊,腳步穩(wěn)健,用二叔的話說就是練家子,在一眾土匪中除了薛復(fù),韓毅對面容憨厚的賴五印象最好。

  韓毅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確認(rèn)穿越到了明朝崇禎六年,所在的位置應(yīng)該還是在黃石轄區(qū),只不過明朝時這塊區(qū)域都屬于大冶縣,雖然作為土生土長的大冶人且對明朝歷史有所研究,但陌生的時空里自己依然處于信息斷層狀態(tài),眼下最要緊的是多了解自己的處境與土匪的具體情況。

  “聽賴兄弟口音,似乎不是大冶本地人士?”韓毅笑著問到。

  “某是九江府湖口人?!?p>  “原來是江西老表?!表n毅訝異著拱手見禮,大冶本地方言也屬于贛語語系。

  自五代以來,便有江西填湖廣之說,具史籍記載,明初洪武年間大批的江西籍遷入湖北地區(qū),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當(dāng)時湖北人口中有百分之八十左右來自江西,特別是以相鄰的南昌諸縣為主,吉安府、九江府也占據(jù)多數(shù),是以江西兩湖地區(qū)的人多以老表稱呼,表示親昵。

  “呵呵,韓兄弟客氣了?!辟囄宀簧蒲赞o,但語氣卻熱絡(luò)了起來。

  “豫章故郡,自古人杰地靈,湖口縣更是有名的魚米之鄉(xiāng),如此才能孕育出像賴兄弟這樣的好漢子?!表n毅也不怕肉麻,馬屁老老實實先拍上。

  賴五顯然有點不習(xí)慣這種馬屁,撓了擾腦袋,憨笑幾聲表示擔(dān)不起這樣夸贊。

  韓毅也不在乎,繼續(xù)聊著,“實不相瞞,賴兄弟與在下幼時山上一位師兄很相像,難怪見著倍感親切,那位師兄幼時對我多有照拂,韓毅一直銘感于心,只是后來師兄下山后就再也無音訊,這些年每每想起便多有遺憾。”

  韓毅表情似在追憶過往,神情飄忽不定,賴五見狀也停下了腳步,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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