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庭沒有逃出多遠就又被攔住,身體素質(zhì)的差距讓他感到絕望,明明眼前這人無比瘦弱,但速度和力量遠遠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
“別緊張,我只是想找你幫個忙,我的靈魂被打上了烙印,就算是死了靈魂也會再回到饑荒神域。”饑荒之民盡量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但依舊猙獰。
“怎么幫?我可什么都不會。”李玉庭倒是挺樂意跟他說點什么,說不定拖一拖銀月和圣夜就來救他了,不過他有點擔心她們兩個是不是這人的的對手,畢竟他不清楚各自的實力如何。
“很簡單,你只在我向永暗之神禱告祈求完之后將我殺死,并將我的靈魂與軀體作為祭品獻給永暗之神就可以了,你要殺死我的話需要讓我持續(xù)保持在死亡狀態(tài),饑荒之民的生命力很強,即使被剁成肉泥也能存活下來?!彼f得風(fēng)淡云輕,仿佛他讓李玉庭殺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你為什么會想死呢?好好活著不行嗎?我不知道你在之前神域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在這里你不會再遭受那些苦難了,森林很富饒,我們還能種植食物,你就在這好好生活,忘掉過去,好嗎?”李玉庭有點不能理解為何他會想尋死,死亡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他厭惡,也害怕死亡。
“呵呵,死亡對你來說可能不是一件好事,但對于饑荒之民,對于我來說,死亡是唯一渴求的事,我們都曾在饑荒神域祈求永暗之神賜予永遠的寧靜,只是我們靈魂被打上饑荒的烙印,只有少數(shù)幸運兒能夠擺脫饑荒的詛咒,忘卻一切,靈魂永遠徜徉于靜謐之河上,”說著他將身上的破衣服脫下。
李玉庭見到他身上有幾條深深的傷痕,傷痕筆直如畫出來一般,手腳上是被鐐銬摩擦出來的痕跡,他拿過李玉庭別在腰間的柴刀,對著自己沒有傷痕的手臂猛砍一刀,傷口很快止血愈合,沒有留下任何傷痕。
“看到我的恢復(fù)能力了嗎?要想在我身上留下這些傷痕,需要數(shù)百年如一日的切割,而我就這么戴著鐐銬,如家畜一般日復(fù)一日地被切下一塊塊肉,而這只是我苦難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闭f到這他猙獰的臉上露出了悲傷,顯然,肉體上的苦痛遠遠比不上精神的摧殘,只是這讓他悲傷的事他不愿說出來,“我無法忘卻過去,也沒能力去改變什么,更沒辦法去拯救他們,即使我能在這好好的活下去,我又該拿什么去面對我的無力,我的過去。我只是一個懦夫,你就滿足我這個懦弱的愿望吧。”
李玉庭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言語實在是過于蒼白無力,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站著。
過了許久,李玉庭決定還是幫幫這個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活下去的理由的人,聲音有點顫抖的說道:“我可以幫你,不過我從來沒有殺過人,技術(shù)可能不太好。”
“謝謝,你在這等一下,我先去找5朵藍花楹?!别嚮闹袢玑屩刎摰厮闪艘豢跉狻?p> 李玉庭有些恍惚,這世界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殘酷,進化神域是這樣,饑荒神域也是這樣。又想到等下他要親手殺死一個人,手就開始發(fā)抖,他在父母死后就格外畏懼死亡,何況是要殺人。
李玉庭沒有等太久,拿著5朵藍紫色的花回到他面前。
“準備好了嗎?善良的年輕人?!别嚮闹褚荒樒届o。
“準備好了,我們?nèi)ズ舆叞?,我只是個沒有超凡能力的普通人,沒有能力讓你一直保持在死亡狀態(tài)?!?p> “好的,能在河邊死去相當美妙,我已經(jīng)幾百年沒有見到過水了?!别嚮闹褚琅f一臉平靜。
兩人來到河邊,饑荒之民虔誠的跪在地上,用手指畫了一個代表永暗之神的標志,將藍花楹放在上面,小聲地念著禱告詞:“仁慈的永暗之神,靜謐之主,請賜予一個苦痛的靈魂以永遠的寧靜,我的靈魂將長伴您的身旁,褪去的軀體將成為靜謐之河的一部分,與億萬受您恩賜的人們一同成為您神座的基底。”
隨后是一長段帶有超凡能量的話語,李玉庭聽不懂,但也從中感覺到了寧靜的氣息,想來是將用來溝通永暗之神的。
禱告完畢后五朵藍花楹與地上代表永暗之神的標志一同化為一絲發(fā)著黑光的霧氣,被饑荒之民吸入體內(nèi)。
“來吧,年輕人?!?p> 李玉庭沒有說話,將柴刀猛得砍入他的腦袋,并將他推入河里,隨后李玉庭也跳入河中,將饑荒之民帶到深處,并讓水淹沒他的身軀,而饑荒之民帶著平靜的微笑閉上了眼。
李玉庭就這么在河里待了一天,直到月光灑落大地的時候,饑荒之民的尸體如黑霧散開般消失,只剩下藍色光霧般的靈魂。
饑荒之民的靈魂對李玉庭笑著說道:“謝謝你年輕人,你趕快離開吧,我的靈魂馬上就也會去到永暗神域,殘存的饑荒力量沒有了我的壓制會變得很危險,與其說是力量倒不如說是詛咒,近期也不要靠近這里,過一段時間饑荒的力量就會消失的。”
“好,永別了?!崩钣裢デ榫w低落,今天遇到饑荒之民讓他對未來更加迷茫,他好像隱隱約約的好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又好像毫無頭緒,這種矛盾的感覺讓他想大聲呼喊,以此來發(fā)泄。
李玉庭朝饑荒之民揮手道別,離開了河邊。
他低著頭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他親手殺了人,即使是為了讓他解脫,也有種令他窒息的感覺,父母去世的時候他都在身旁,母親遭遇車禍是在昏迷中死去的,父親傷心過度病倒在床。死前讓他好好活下去,這也是李玉庭怕死的原因,他要好好活下去,完成父親的遺愿,而且他死了,世界上恐怕就再也沒有人記得他們了。
原初之地的夜晚并不黑暗,月光和星光照亮了地面上的一切,如水般溫柔,李玉庭聽到背后傳來樹木枯朽的聲音,便回頭看去,與遇到饑荒之民時的場景類似,從河邊到他身后的樹木植物都失去生命力,露出焦黃開裂的土地,連土地都失去了養(yǎng)分和水分,這饑荒的力量竟是直直奔著李玉庭而來,然后他只覺得身體里多了一股能量,這能量仿佛是他身體本就應(yīng)該有的一部分,只是之前與他暫時分開了。
饑餓的感覺彌漫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想吞噬身邊的所有帶有生命力的物體,在這極端的饑餓下李玉庭失去了理智,他現(xiàn)在只想吃東西,什么都好,他只想吃,他身體開始膨大畸形,全身上下都成了進食的器官,透體而出的饑荒力量如臂使指,讓他更高效率的吞食周圍的一切。很快的將方圓近公里的地方變?yōu)榭萃痢?p> 在家里等李玉庭回家做飯的圣夜和銀月同時感應(yīng)到了這暴走的力量,如果北風(fēng)破壞生物正常交合秩序的行為是自然的敵人,那這股掠奪一切生命力的力量則是自然的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