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未亮,紫云叫醒東風雨,要繼續(xù)趕路。
紫云道:“我想好了,安石家族能抓我姐姐,咱也可以抓他們家族的人。給他來個一命換一命?!睎|風雨道:“那咱們就去找石頭城吧?!弊显频溃骸安槐匾绞^城去。那地方既不好找,找到也進不去,進去也出不來?!睎|風雨道:“那怎么辦?”紫云道:“山鷹教、飛鷹票行、黑袍社、五木莊園看起來都和安石家族相關,除此之外,安石家族要控制整個武林,必定在各大派也都安插有自己的族人,以便于監(jiān)視。咱們?nèi)羰侵肋@些人里哪個是他家族比較重要的人就好了。今日到高機山去找一個人,弄點消息。早點動身,晚上能到?!?p> 兩人于是順流而下,轉(zhuǎn)過幾道水系,天色落暮時,正好到一簡易碼頭。兩人棄船上岸,到一集市上。柴紫云突然看到有一對契丹小情侶在前面走,靈機一動,便跟著二人來到所住客棧,也住了下來。
柴紫云將明日如何行事細細說與東風雨。東風雨道:“現(xiàn)在弓箭遭禁甚緊,哪里能弄得來弓箭?”紫云道:“有安石家族的地方,就什么都有?!?p> 翌日,柴紫云到契丹情侶的房間,點了兩人昏睡穴,再偷兩套衣服。東風雨打扮成契丹貴公子,紫云則是遼公主的打扮。兩人雇輛馬車,來到高山湖渡口。紫云告訴東風雨,湖心島上的那座山,便是高機山。東風雨放眼望去,只見山雖不高,卻云煙繚繞,頗似仙境。
紫云找船老大說明來意,并付了船費。船老大便叫一艘船,將兩人送上湖心島。上了島,便有人將兩人領到高機山莊,出來一個管家的接待。紫云拿出一顆珠子,呈給管家,說道:“北方南京府,拜上貴莊!”管家看一眼,便收起來,說道:“貴客遠道而來,蓬蓽生輝。既是皇族,敝莊不敢怠慢!”說著喊出一個人來,此人頭大腰粗,像是一個廚子。果不其然,這位粗人操著一口流利的契丹話,問東風雨二人喜歡吃什么?東風雨小時隨父母在契丹行醫(yī)幾年,自然也能說一口純正的契丹語。且昨晚紫云已告訴他遼皇族的日常菜譜。于是他張口便來。那廚子聽完,朝管家使個眼色,便退了出去。管家于是朝東風雨和紫云恭敬道:“請二位跟我來!”
管家將二人領到亭心閣,一個矮胖子已坐在主位,正在沏茶,見兩人進來,并不起身,只示意兩人坐下,并給兩人各沏一杯茶。
紫云說道:“高莊主好雅致!”
高莊主捏了捏胖嘟嘟的兩腮,說道:“二位想買什么?”紫云道:“我聽說貴莊任何消息都可以買到?”
高莊主瞥了她一眼,說道:“你以為我們是浪得虛名的嗎?”紫云道:“那我們要是買安石家族的,也有嗎?”
高莊主瞅瞅她,又瞅瞅東風雨,說道:“二位雖是北方來的,想必也知道中原的規(guī)矩?!?p> 紫云笑道:“我們確有耳聞,剛才只是驗下真假。”高莊主皮笑肉不笑道:“閣下不簡單哪,一句話,既白得消息,又試探我莊實力。”紫云道:“不敢不敢,莊主不說便是,我倆豈能占莊主的便宜?安石家族與我們沒有半文錢關系?!备咔f主哼了一聲,說道:“我若不說,你便心里認定我沒有,倒顯得我莊不過如此。實話跟你說吧,安石家族的消息,我有的是,只怕你們有命聽,沒命存?!?p> 紫云道:“這么嚇人,那還是不聽了。我們主要還是聽我朝的吧?!?p> 高莊主道:“蕭綽、韓德讓、耶律斜軫、耶律休哥都有,想聽誰的?”“都有嗎?”“包你滿意!”“太好了。”
這時,東風雨突然有些傻傻地對紫云道:“你問問他,這個莊賣不?我們買?!?p> 高莊主哈哈笑道:“你們帶了多少錢,就敢開這個口?”
紫云道:“宋庭每年給我朝歲幣是十萬兩白銀,我每年給你這個數(shù)——一成?!闭f著伸出一個手指。高莊主嗤笑道:“我賣幾個消息就能有一萬。別想了,這地方不賣?!?p> 紫云向東風雨攤手道:“人家不賣!”
東風雨道:“那能不能看看,回去咱也照著建一個?”紫云將目光投向高莊主,等待他答復。高莊主警惕道:“原來二位繞這么大的彎子,真實目的擱這等著呢。”說著朝外面喊道:“送客!”
紫云連忙說道:“高莊主別誤會,我哥向來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高莊主既然不愿意,我們就只買蕭太后的消息吧?!?p> 東風雨道:“你不是說高機山就沒有買不到的消息嗎?那就把看一看也當成消息賣,成不成嘛?不就是個錢的事。”紫云道:“我也是聽江湖的人這么傳的,我原也不太敢相信,哪有誰有這能耐,什么都能買得到!”
高莊主冷笑道:“行了,別惺惺作態(tài)了。你兩個契丹人商量事還說中國話,擺明了是說給我聽的嘛。也罷,我便當個消息賣給你也無妨。但價錢方面,別怪我獅子大開口!”
紫云道:“沒事,有價就好說?!?p> 高莊主道:“我看你倆也帶不了多少錢,就便宜點,十萬兩吧。交了錢就叫人帶你倆去看看,只限今日?!彼胗脙r錢把這倆先支走。對遼國皇族,他還是保持了一點客氣。否則,早特么叫他倆滾了。果然柴紫云道:“十萬兩不算貴,只是我們沒帶那么多錢,不知明天再送過來行嗎?”高莊主道:“只限今日?!弊显茖|風雨道:“那算了吧,我想也不過是跟書院一般的陳列些各色人物的隱私而已,沒什么好看的。”
東風雨顯得很執(zhí)拗,說道:“路上我看一個威虎箭營都頭都值三千兩黃金,5品武技;跟李環(huán)一起的那個東方盛,不知能值多少?如果差不多,加上咱身上帶的銀票,差不多了?!弊显频溃骸皩?,我怎么把這個事給忘了,這個東方盛是真正的箭術(shù)高手,南院的密探說沙里魔和風中鬼就是被此人射殺的,但南院至今還沒有一點此人的消息。所以我覺得,關于東方盛的消息,怎么著也得值個一萬兩黃金?!?p> 高莊主眼珠子滑溜溜地轉(zhuǎn)了兩圈,說道:“既然南院都沒有東方盛的消息,你倆怎么會有?”
紫云道:“此事說來也是機緣巧合,去年我們路過一地時,看到一年輕獵人射山雞,箭法極好。我們便想跟他比,他白了我一眼便走了。我一怒,朝他射了一箭,他看也沒看,隨手一箭,就把我的箭給打掉了。然后說,我們的箭法,連天狼營都不如。當時不明白何意。前不久聽南院密探說沙風二人的案情,才知道他就是東方盛。”
高莊主道:“你倆若有東方盛的消息,確可以消息換消息?!?p> 東風雨迫不及待道:“有有,我們當然有他的消息?!?p> 紫云道:“你冷靜一些!拿這么重要的消息去換那毫無意義的瞅一眼,值嗎?”
高莊主道:“我這高機山可不是一般的藏寶閣。這里面放的可是天下名流難以見光之事。隨便一個落到外面,上致皇帝,下致名仕大俠,即刻便會身敗名裂。豈可隨意而設,必得要機關重重。我可以親自帶你們見識見識?!?p> 東風雨道:“如此甚好,這便走吧?”
高莊主道:“且慢!我怎么知道你們是不是騙我?”
紫云道:“我們到時自會證明給你看。若是假的,想來我倆也走不出這山莊。”
高莊主道:“話雖如此,但你們畢竟乃大遼國皇族,我們可不想惹些不必要的麻煩?!?p> 紫云道:“我倆可以簽個生死狀?!备咔f主道:“如此最好不過?!?p> 高莊主叫人拿來生死狀,是用草體寫得密密麻麻的一頁紙。紫云快速瞄了一眼,大致意思是:高莊主已告知高機閣機關重重,十分危險,是兩人執(zhí)意要看,若誤觸機關,純屬意外,與高機山莊無關。
柴紫云已明就里,故意裝作看不懂草字,叫東風雨一起簽了。簽完之后,問高莊主是不是可以去了。高莊主拿出兩個藥丸,說道:“二位不忙。外人參觀高機閣,這是從所未有之事。為確保安全,二位還需暫且吞服這顆藥丸。二位放心,毒性要到六個時辰后才會發(fā)作,若是一切順利,在二位離開本莊時,我會給二位解毒的?!?p> 紫云道:“高莊主,你這就不夠厚道了。我們就兩個人,武功還沒有莊丁高,而你莊上高手如云,難不成我倆還能從莊上逃走不成?”東風雨直接將藥丸搶過來說道:“吃就吃,人不是還會給解藥嗎?”說著便將藥丸吞了下去。
高莊主哈哈笑道:“既然小王爺如此有誠意,那公主吃不吃請自便吧。”他早從柴紫云眼神中看出她的內(nèi)力水平,但卻看不出東風雨的內(nèi)力,這只有兩種情況,一是確實不會武功,二是已練到返璞歸真的境地,那可牛逼了。雖說以東風雨這個年紀不可能練到如此水平,但為確保萬無一失,他要謹慎行事。
高莊主叫管家先帶二人到高機閣入口,自己隨后就到。等東風雨與柴紫云走后,他叫來莊上的梅蘭鞠竺四大安石家族長老級高手。所謂長老級高手,是功夫已可與八位長老平分秋色,只是沒有長老的待遇,可說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了。他吩咐四大高手,說等他通知,四人便一起進閣來,一旦兩人交出東方盛的畫像和住址,便在里面消滅他們。他還是擔心東風雨是絕頂高手,萬一他們五個人都不敵時,還可以利用閣中機關擊斃他們,這便可保萬無一失。
吩咐妥當后,高莊主來到高機閣入口,叫人搖開大石門,走過一段過道,再拐個彎,又遇到一座石門,上寫著中國門。搖開石門后,是大一點的過道,兩邊各有儲物架,一邊寫著“武林類”,另一邊寫著“朝廷類”;兩邊又各分出好多列,每列上豎著一個牌子,武林類這邊寫著“少林”“武當”“華山”“衡山”“泰山”“恒山”“太湖”等等,架子上擺著各種物件,上面標的是各時期名仕大俠,把東風雨看得是目瞪口呆。中國門之后是遼國門,依次還有金國門,蒙古門,黨項門,回鶻門等等,共有三十六道門。每道門都由厚重的石門隔開。過道內(nèi)陰涼而不潮濕,是存放物件的好地方。柴紫云特別留意到安國和石國,只可惜架子上大都是空的,只有零星的幾本冊子。
走到第三十六道,石門被搖開時,里面竟然空無一物,連架子都沒有。高莊主解釋道:“這既是備用之閣,亦是為了回避‘滿招損’之定數(shù)。”又道:“這已是最后的一閣,我的貨已交完,現(xiàn)在該公主交貨了?!彼朐谶@里交貨是最理想的,交完貨,就在這處理掉他們。
畢竟東風雨和柴紫云能否走出高機閣,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