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說到魚販邵少東家告訴東風(fēng)雨和紫云,他賣魚是假,尋找他娘子是真。
東風(fēng)雨道:“既然你娘子是在聚賢莊,那一會吃過飯,咱就到聚賢莊要人。”
邵少見他說的滿不在乎的樣子,越加的像騙子。因為正常人聽到衡山派都不敢管的事,早都就坡下驢,不愿惹是生非了。這倆倒好,上趕著找事。這不得不讓人懷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嗎。不就是想混頓飯吃嗎,至于這樣?于是他干笑兩聲,搖搖頭,說道:“咱們也算有緣,這頓飯我請了,二位吃完該干啥干啥去吧!”東風(fēng)雨道:“那怎么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邵少拱手道:“算我求你倆了,吃完快走吧,我還得回去賣魚!”
紫云知道邵少信不過她倆,多說無益,便拿話激他道:“邵大哥莫非不敢去了?若是如此,嫂子該有多傷心。”邵少果然受激,站起身去把飯錢結(jié)了,叫東風(fēng)雨和紫云跟著他走。
來到聚賢莊大門口,邵少道:“你倆考慮清楚,進去最低是一頓暴打,真要進去嗎?”話還沒說完,東風(fēng)雨已經(jīng)上前一腳將門踹開。邵少不知他別的水平怎么樣,但剛剛這一腳踹的,是很帥的。他上次到來,只是敲一下門,就被人打成了狗。今天這位小弟上來便是一腳,好不過癮!他的惡氣便跟著這一腳大出了一口。進來大門,從屋里出來兩個人,一人示意他們進到內(nèi)院,一人上來把門重新關(guān)上,似乎對他們踹門行為絲毫無芥。邵少卻已經(jīng)深深地感覺到要被滅口的節(jié)奏了,東風(fēng)雨和紫云卻似渾然不知,仍舊大大方方地跟著那人進內(nèi)院。這讓他一度懷疑這倆口子莫非就是這聚賢莊里的人?想到這一節(jié),不禁背脊冷汗直冒。
三個人剛一進內(nèi)院,周遭環(huán)境還沒看清,所有門便都被閂上。從屋里走出八人來,個個身材高大,手里提著刀,神情僵硬冷漠。邵少這才體會到恐怖,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這時,從屋里又走出一人,手里還拽著一人。邵少一見那被拽著的人,一聲“娘子”脫口而出。那拽著他娘子的人對他娘子說道:“上次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冒死饒過他一回,這次是他自己找死,你可別怪我!”那女人立即跪下哭求再饒邵少一次。先前出來那八個人中,有一個賊眉鼠眼,披發(fā)長袍的男人冷冷地說道:“田莊主,你竟敢違犯社團紀律!”那個田莊主趕忙說道:“三長老,是十娘苦苦哀求,我才違犯的,下次不敢了?!比L老道:“沒有下次了。社團第一準則,誰動情誰死!”說著身形一動,田莊主便慘叫一聲,撲倒在地。邵少根本沒看清是怎么出手的,嚇得眼前一片空白。
殺了田莊主后,三長老斜眼看著十娘,說道:“念在你陪侍本尊的份上,暫且饒你!敢再求情,這便送你歸天!”
紫云冷笑道:“喲,黑袍社大名鼎鼎的執(zhí)法長老歸三煞,也知道饒人了?莫不是也對別人家的娘子動情啦?我猜你肯定不承認,因為雙標(biāo)才是你們安石家族最高準則?!?p> 歸三煞依舊冷冷道:“女娃兒,我知道你會些三腳貓的功夫,但這功夫在你三爺看來,只夠在床上玩。不過你放心,待會要是能陪你三爺玩得開心,三爺我一樣可以饒你不死!”
紫云道:“可惜了,你恐怕沒這個福分。我功夫雖然差,但走下衡山還是沒問題的?!闭f著哐當(dāng)兩聲,地上掉了兩塊牌子。紫云彎身拾起,黑袍社眾人才看清她手里拿的是社長的腰牌,冷漠的神情當(dāng)即變色,不由自主地都拔出了手中的刀。歸三煞喝道:“原來是你殺了杜社長!”紫云趕緊否認道:“不不不,這腰牌我是撿來的。不過我也知道兇手是誰,就看你們有沒有膽量去抓?泰山、嵩山、恒山、華山、鄱陽湖的樓主,據(jù)說都已經(jīng)被他滅了,很快就會追到這兒來了。我勸你們也趕緊逃吧,把人家的娘子還給人!”
歸三煞道:“胡說八道,我才從天蠶樓來,那還好端端的,天璣樓的飛鴿傳書也剛收到。神仙都不能在兩天內(nèi)跑這么大的地方。你妖言惑眾,是何居心?”
“哦,你說的有道理,一個人兩天是跑不了這么遠?!弊显频溃翱墒?,萬一他不是一個人呢?聽說洞湖樓也已經(jīng)完了呢,這個不假吧?”
歸三煞道:“洞湖樓是我們自己調(diào)動的,是哪個混蛋在到處造謠?咦,你個女娃兒,是在套我話呢嗎?你到底是誰?”
紫云反問道:“你說呢?”
歸三煞終于哈了一聲,皮笑肉不笑道:“我管你是誰,只要不是上面的人就行,你剛才是說我沒福分嗎?我現(xiàn)在就叫你看我有沒有福分?!闭f著一雙魔爪已抓到紫云跟前。東風(fēng)雨急忙拔劍逼退他,緊跟著步步進招。自與黑袍社長交戰(zhàn),他已摸透黑袍奪命三煞刀法的各種變化,對雨妖劍法也已融會貫通,所差的只是輕功。在衡山上正是因為輕功不及黑袍社長,才遲遲不能拿下黑袍社長,若不是莫聽說前輩及時出現(xiàn),恐怕便要敗下陣來了。是以這次一接招便后招綿綿不斷,不敢給歸三煞施展輕功的機會。
歸三煞沒想到這個看似不會武功的小子,功夫竟高得出奇。他被東風(fēng)雨搶了先機,步步被動,周身都被東風(fēng)雨的劍光罩住,險象環(huán)生。他喝令黑袍客全上。幾個黑袍客得令后,立即上前夾攻東風(fēng)雨。但此時東風(fēng)雨經(jīng)莫聽說指點,又與黑袍社長和霧中樓主有過血戰(zhàn),早已摸透黑袍客的刀法,加之他雨妖劍法大成,雖被眾黑袍客圍攻,依然掌握著主動。只見他掌劍似分似合,如雙拳兩劍。黑袍客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殺不到敵人,便只能被殺,因而上得快,死的也快。只一會的功夫,歸三煞發(fā)現(xiàn)又只能獨力支撐了。他早就在尋找機會脫逃,但無奈東風(fēng)雨的劍光知道他要往哪逃似的,總是先他半步封住他逃跑的方位。以前總是他來主宰別人的性命,覺得那些怕死的人都是因為不夠冷血;如今被別人主宰自己性命時,才發(fā)現(xiàn)冷血根本就治不了怕死。因此當(dāng)避不開東風(fēng)雨的劍時,他本能地喊了一句:“別殺我!”東風(fēng)雨凝住劍招,抬足點了他的穴道。
正在這時,十娘撿起地上散落的刀,發(fā)了瘋似的又砍又戳田莊主和黑袍客的尸體,看得歸三煞心膽俱裂。當(dāng)看到十娘要砍他時,嚇得尿了褲子。紫云取笑道:“你如此貪生怕死之人,怎會當(dāng)上黑袍七煞?不用去搏命的嗎?”歸三煞哆嗦道:“我是家族的人,不用搏命?!薄凹热绱?,為何要去做這種殺人的勾當(dāng)?你那么惜命,就不能憐惜別人的性命嗎?”歸三煞道:“我們殺的不是人,是被種了蠱毒的異類,不殺他們,就會害死更多的人。我們黑袍社,是負責(zé)清理異類的正義社團?!弊显频溃骸拔业谝淮温犝f殺手集團是正義的?!睔w三煞道:“殺人既然可以正義,殺手自然也可以是正義的?!弊显菩Φ溃骸拔揖谷粺o言以對。既然你們覺得如此正義,為何要把自己藏得那么深?連堂口在哪都不敢告知世人?!睔w三煞道:“偉大而神圣的事業(yè),凡夫俗子是不能懂的,不必讓他們看見。上帝從未被人看見,但上帝所做的,乃是天下最偉大的事?!薄昂猛昝赖慕忉?!”紫云道,“那么你想現(xiàn)在就去見上帝嗎?我可以幫你的?!睔w三煞趕緊說不想。紫云搖頭蔑視道:“看你把上帝說得那么偉大,我還以為你是有多想見上帝呢?也罷,既然不想,那么就請你說出黑袍社有多少樓主,都在哪里?”歸三煞說他不能說,不然不僅他死,家人也得死。紫云道:“那我憑什么饒你呢?”“良心?!弊显菩Φ溃骸澳憧赡芸村e了,我其實跟你一樣,是沒有良心的。這樣吧,你看我說的對不對,對就點頭,這樣便不算你說了,好不好?”
見歸三煞點頭后,紫云說道:“你們在九八七各派的二十到五十里范圍內(nèi),都設(shè)有堂口,對不對?”歸三煞點頭。紫云又道:“你們的堂口都設(shè)在很優(yōu)雅的地方,對不對?”歸三煞又點頭。紫云繼續(xù)說道:“你們堂口的樓,都是用上等的石頭做基臺對不對?”歸三煞十分驚訝地點了點頭。紫云道:“最后一個問題,你相信報應(yīng)嗎?”歸三煞不假思索便點頭。紫云道:“我也相信,報應(yīng)來了,擋也擋不住,來世做個好人吧!”說著叫東風(fēng)雨跟她一塊出去。
等了好一會,邵少和十娘才出來,見了她倆便要下跪,紫云連忙扶住道:“此地不是說話之處,咱們還得回去再點把火,讓武林都知道一下?!闭f完把幾個人都叫回院子,將所有黑袍人都搬到屋子內(nèi),再付之一炬。這才帶著邵少和十娘上他們的小船,繼續(xù)前行。
船上,邵少和十娘說什么也要三跪九拜紫云和東風(fēng)雨。紫云拗不過,只得任由他倆。待他倆起身坐好后,紫云才說道:“邵大哥,此事不是十娘的錯,你大概也知道這些是什么人了吧?他們捏死一個人就如捏死一只螞蟻似這么簡單。十娘這么做也都是被他們威脅的,你是欠著十娘的恩情的,你若是不嫌棄十娘,與十娘相愛如初,那便比剛才那些跪拜,更令我開心!”
邵少道:“女俠請放心,我與十娘真心相愛,矢志不渝。若是嫌棄,第一次尋到十娘時,便就嫌棄矣,又何必再如此尋找。真想不到,二位大俠武功如此之好!十娘,這定是咱們修來的福分!”十娘點點頭,露出了一點點微笑。
紫云道:“在我們消滅黑袍社之前,你倆是不能露面了。有什么打算嗎?”
邵少道:“我倆以前在十八里鋪附近置了一塊地,本想掙點錢后便去那里過采菊東籬下的日子,現(xiàn)在就算提前過了吧。再往前大約三十里便是?!?p> 聽到十里鋪,紫云突然道:“哎呀,明日便是與師伯她們約定會面的日子!”
究竟紫云和東風(fēng)雨能否與十六劍會面,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