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名為荻原研二的男人
“具體計劃就是這樣,大家認為怎么樣?”
山口佑司的目光透著興奮,他認為這一次的劇本絕對無懈可擊。
最先給予回應(yīng)的是“直道”的扮演者。
“厲害啊,山口!你竟然能設(shè)想出這種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布局出來,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那是當(dāng)然的了!佑司是很優(yōu)秀的!”
森川紫緊跟其后,她對慢人一步有些不爽,自認為第一個聲援山口佑司的人應(yīng)該是她才對,所以面向直道的時候沒有給出好臉色。
“是啊是啊~~我的佑司最棒了~~”直道故意用甜甜的表情和膩人的聲音說著調(diào)笑的話,他擺明想要刺激森川紫。
果然,森川立即炸毛:“你這個家伙……”
“好了,鬧夠了!”在場,有著領(lǐng)導(dǎo)氣場的井上趕忙掐滅爭吵的苗頭,他先朝直道瞪了一眼,警告對方適可而止,隨即用贊許的目光看向山口佑司,“很精彩的計劃,看來付出的努力確實讓你得到了回報,那么這一次就按你說的辦吧。”
山口佑司得到了肯定,整個人都激動起來:“是,是!我會繼續(xù)加油的,感謝井上先生!”
井上點頭沒有多說什么,然后環(huán)顧向其他人:“大致的安排各位都明白了吧。”
“明白!×7 ”直道、關(guān)谷香、渡邊好美、皆川進、皆川夫人、森川紫、假小蘭同時說道。
“嗯……既然這樣,那么森川,你去把萩原叫來吧,‘皆川克彥’由他來擔(dān)任,我們先試一試效果?!?p> 在森川紫剛要起身的時候,“皆川夫人”攔住了她,隨即就向井上作出申請:“組長,還是讓我去吧。”
組長?一直偷聽到現(xiàn)在的伊摩千引對于這個稱呼有些疑惑,這些人還真是一個團體的?
井上隨即看向皆川夫人,沉默了片刻后同意了對方的請求。
“嗯也好,萩原剛進來的時候,就是在你手下做事,那就由你去安排吧。”
“是,我不會讓他亂來的?!?p> 得到同意之后,皆川夫人在其余人的目光中,一臉正色的起身,彷佛就是在公事公辦的樣子。
可是,當(dāng)這個女人走出客廳之后,躲藏極為隱秘的伊摩千引明顯看出對方松了一口氣。
這就有意思了,那個叫萩原的人難道跟屋子里的一群家伙不對付?
而且這個皆川夫人的立場似乎是傾向于萩原那邊的。
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nèi)部捅破的,伊摩千引當(dāng)即盯準了這個破綻,山口佑司的計劃他基本聽全了,想要在對方的安排下破局,能爭取到一個變數(shù)是再好不過的了。
所以他在不動聲色的狀態(tài)下,尾隨皆川夫人的身后,直到這個女人走到一樓的洗手間門前時,這才沉默的停了下來。
第一時間,伊摩千引以為對方想要抽空方便一下,可是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抬起手指作叩擊狀,這顯然是敲門的意思,也就說她不是想要上廁所,而是知道那里面有人。
皆川夫人的表情有著明顯的猶豫與思量,結(jié)合一副家庭主婦的打扮,竟然有一種獨特的母性魅力,就像在苦惱如何應(yīng)對叛逆的孩子那樣。
咚,咚,咚。
看起來還是沒有作好準備,不想耽誤更多時間的皆川夫人抿著唇角,有些憂慮的敲擊衛(wèi)生間的門扉:
“研二,是我……”
嗯?研二?我記得這女人不是來找一個叫萩原的家伙嗎?
等一下,按照這個國家的說話習(xí)慣,普通招呼都是以姓氏為主,只有親密的人,類似死黨、情侶以及家人才會以【名】作日常稱謂。
也就是說,這個假皆川夫人所要找的人其實叫做——
荻原研二!
伊摩千引的眼睛微瞇起來,如果不是意外的話,那這個名字他可是如雷貫耳,警校五人組之一,與降谷零、松田陣平、伊達航、諸伏景光是極要好的同學(xué)兼摯友,畢業(yè)后就職于警視廳警備部警備第一課機動隊爆炸物處理班,擅長拆彈、車技,以及……討年輕的女孩子喜歡。
他還有一個很颯很酷的姐姐——萩原千速,那是一位有著【警部補】職銜的交警隊長,讓伊摩千引印象深刻。
只可惜,這人在7年前的時候,為了拆除已經(jīng)停止計時的炸彈時,因犯人想要報復(fù)警察所以突然引爆炸彈,致使其殉職身亡,應(yīng)該是五人組當(dāng)中最先過世的,讓人唏噓不已。
此時,衛(wèi)生間內(nèi)有男人的說話聲傳了出來。
“你們決定好了是嗎?”
皆川夫人的眉眼下彎,她的右手扶在門扉上,額頭也輕輕靠了上去,就像在給門對面的人說著悄悄話:“是的,組長想讓你……”
瞬間,衛(wèi)生間門被從內(nèi)拉開,皆川夫人始料未及,整個身體向里傾倒。
她靠在一個留著如干草般長發(fā)的男人胸前。
這人的臉色有著鮮艷的粉紅,似乎貼著什么,下巴消瘦很有骨感,嘴巴開合的過程中看不清牙齒,眉毛伴隨著眼部動作會有極為夸張的上下移動,反倒是鼻子如同裝飾品一般固定不晃。
更為奇怪的是,這人的眼球是黑底白瞳的。
顯然,這都不是普通人應(yīng)有的長相特征。
“說吧,有什么任務(wù)要派給我?!彼罋獬脸恋恼f著,“或是要我繼續(xù)制造‘意外’,干掉某個可憐的家伙?”
說這話的時候,男人的嘴角帶著一絲嘲諷。
皆川夫人閉著眼睛在對方的胸前停頓了一小會兒,隨即輕輕嘆氣重新站起,恢復(fù)了該有的禮儀,這片刻的過程中,男人就像是一塊僵硬的木板,沒有給出一絲肌肉層面上的反應(yīng)。
“研二,那些人只是意外的逃過‘命定之死’而已,正因為有了這種疏忽,我們才需要去修正。”
“不,我依舊不認可這種修正,如果只是懲罰那些十惡不赦的兇徒,我將無話可說,可是現(xiàn)在呢?他還是一個孩子,從來沒有犯過任何大錯!”
皆川夫人搖頭,雙方在理念上早就存在著這種分歧:“不是只有惡人才會死亡,現(xiàn)世里每天都會發(fā)生各種意外,這是難以阻止的……”
“這是可以阻止的,他的母親就在冥冥之中救下了自己的孩子!”男人用生硬的語氣據(jù)理力爭,“誰能想到,那個孩子在七年前就應(yīng)該跟著自己的父母,一同遭遇車禍,可是他偏偏錯過了,所以才活到了今天!你應(yīng)該知道這有多么的不可思議,既然如此,我們?yōu)槭裁匆バ迯?fù)?就為了在新任閻摩就職前把壞賬改好?”
聽著男人的不滿,女人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是啊,七年,那個時候你還活著,我還不認識你,也沒有機會認識你,皆川夫人看著對方默默想著。
研二,其實難以阻止的是黃泉津?qū)τ诂F(xiàn)世各種人類的離世安排,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命定之死”,或許可以在庇護與機緣下僥幸的錯過,并能活到身體枯竭的最后一天,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壽終正寢……
可是,這對于我們來說不是一件值得喜悅的事情,立場決定了我們的思考方向,一個人錯過自己的死亡還能說是幸運,但是當(dāng)這個數(shù)量上升到可觀的規(guī)模上時,對于黃泉津就是災(zāi)難,那有可能會造成我們的消失。
皆川夫人雙手捧著男人的下巴,拇指輕輕按住對方的唇角:“不要再說了,研二,你的慈悲是因為作為人類的那顆心還沒有消失,你必須要清楚,世界的穩(wěn)定遠比個人的幸福更加重要,黃泉津不能讓那種幸運的意外發(fā)生太多次。”
“如果真是那樣,為什么不干脆結(jié)束他的生命?反而拿他的死亡去設(shè)計一道冰冷的題目,這就是離人眾對于修正的態(tài)度與做法?”男人皺眉,語氣帶著深深的厭惡。
皆川夫人的心中一陣刺痛,男人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她覺得就是在說自己。
無力的垂下雙手,女人轉(zhuǎn)過身去,這樣的對話已經(jīng)發(fā)生很多次,誰也說服不了對方,她只能直接將井上的任務(wù)說給他聽。
良久,男人嘴角上的嘲諷弧度更加明顯了。
“哼,還真是意外的‘仁慈’,這一次你們不準備親自動手,而是讓那個孩子自己選擇死亡……”
皆川夫人刻意讓自己的語氣生硬起來:“組長的命令不容有失,研二,7年間你一直在拒絕離人眾的工作,就連身體都只能保持在臨死前的模樣,不要再傷害自己了……這次的任務(wù)對你很重要,它可以讓你恢復(fù)如初,不用再披著那套假皮囊?!?p> “那還真是抱歉了,我就喜歡這種不沾罪孽的衣服?!?p> 女人的呼吸有劇烈的顫抖,她強裝鎮(zhèn)定整理耳邊的秀發(fā),顧左右而言它:“你需要配好我們作一次測試,記住,現(xiàn)在的你就是皆川克彥……我的兒子?!?p> 說完,皆川夫人立即邁開腳步,她明顯不想聽對方接下來的任何話,頭也不轉(zhuǎn)的就朝著客廳走去。
男人保持著沉默,短暫的安靜中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直到目送著女人消失在眼前之后,他才小聲嘀咕著:“只是兒子而已,你怕什么……”
“打擾一下?!?p> 眼見終于有機會驗證對方的真實身份,伊摩千引立即發(fā)出輕輕的聲音。
“誰?”
男人瞬間警覺起來,他環(huán)顧四周,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影。
“你是什么東西?”
不是罵人,肯定不是罵人,男人的意思顯然是指的……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對,就是這個意思。
“在我回答之前,不知道你是否聽過降谷零、松田陣平、伊達航以及諸伏景光這四個名字?或者說,閣下對于萩原研二怎么看?”
接下來,伊摩千引聽到了一句意外的回答。
“他真不應(yīng)該死的……至少…別讓那個家伙看到世界的真相。”
“既然如此,那對你的朋友們呢?”
“遭罪的只要我一個就夠了,至于那些家伙……”男人抬頭望向天花板,“如果死了,還是趕緊滾去輪回才能讓我安心。”
“啊嘞,還真是犀利的發(fā)言,所以你果然就是萩原研二?!?p> 男人,不,此時應(yīng)該稱呼為萩原研二。
“現(xiàn)在,神秘的家伙,你應(yīng)該說出自己的身份了?!比c原研二說道。
雖然知曉對方的身份,但是伊摩千引也沒有百分百的信任對方:
“還不行,萩原先生,我們之間沒有建立充分的信任關(guān)系?!?p> 萩原研二的眉毛古怪的抖了抖:“你想怎么樣?”
“我偷聽了你跟那位夫人的對話,我認為你可能想要保護一個叫皆川克彥的大學(xué)生,湊巧的是,我也想那么做……”
“如何?我們要不要合作?”
萩原研二的兩條眉毛更加傾斜了,幾乎偏轉(zhuǎn)到45度:
“你就不害怕離人眾?”
伊摩千引確實不知道離人眾是什么組織,不過,基于自己現(xiàn)在是緣結(jié)神麾下的打工仔,想來對自己沒什么威脅,再說只要謹守身份不暴露,誰知道是他做的。
“我為什么要害怕報復(fù)……”他刻意把自己弄得神秘一點,“連你也沒發(fā)現(xiàn)到我不是嗎?”
萩原研二道:“還真是自信呢,好吧,只要你想幫助那個孩子,我就加入?!?p> “那么合作愉快。”伊摩千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接下來你只需要按照他們說得做就好了,我會暗自給你提示……”
“好?!?p> 答復(fù)之后,伊摩千引不再停留,他順著木板底層的縫隙,很快走出了一樓走廊,向著二樓真正的皆川克彥的房間里游去。
幾乎是在他剛走不久,萩原研二突然蹲下,他徒手就將一塊木板從地上掀開,隨即狐疑道:
“奇怪,剛才的聲音確實是從這里發(fā)出的……”
“還真是一個神秘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