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過度節(jié)(不要看)
韓通做了一個夢。
如果將燃油承裝在一個大木桶內(nèi),再用引線點燃。木桶內(nèi)的空氣迅速膨脹,造成的爆炸應(yīng)該可以毀掉一間房屋。
如果將易燃易爆的物質(zhì)裝在一個人體內(nèi),以房屋為木桶,引起的爆炸可以毀掉一座長安城嗎?
花錯落不知道。
他更加不知道,在一千多年以后,一群金發(fā)碧眼的胡人,漂洋過海,在扶桑國將這種爆炸的實驗進行了兩次。
據(jù)說,每一次都有數(shù)萬計的生命犧牲。
那沖天的火光和遍地的哀嚎,時至今日,人們想起,都還覺得毛骨悚然,栗栗危懼。
所以,花錯落雖然不知道烏延廷的血繼綻放將會引起多大的爆炸。但是他相信,如果不加以制止,半個長安都將陷入火海之中。
如此恐怖的破壞力,血狼堡究竟籌劃了多久?
血狼堡的野心,光是想一想,都令花錯落脊背發(fā)涼。
從剛才母老虎趴在烏延廷身上的時候,花錯落就注意到了他們的異樣。
母老虎雖然看似在發(fā)泄自己的妒火,但是她在暗中使用仙術(shù)解開了烏延廷的身上的穴道,并且用仙術(shù)傳音秘術(shù)與烏延廷進行了交流。
他們這么做,毫無疑問,是為了保護奸殺案背后的真實兇手。而他們?yōu)榇瞬幌П┞蹲约旱纳矸?,將炸毀長安的計劃提前實施,以此來保守秘密,說明背后之人一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粟特貴族。
而母老虎剛才瞥自己和思無邪的那一眼,實際上是在施放幻術(shù)。
施放幻術(shù)通常需要一個小小的鑰匙,只有這樣,才可以打開對方的心,令敵人的腦中出現(xiàn)幻覺。這個鑰匙,可以是一個眼神,一個物件或者一種聲音。
平日里跟隨父親南征北戰(zhàn),對于幻術(shù)他著實見過不少,但是粟特人如此厲害的幻術(shù),他倒是第一次領(lǐng)教。
他費了好大的氣力,才破解了這個幻術(shù)。
其實烏延廷一直都躺在地上,而母老虎也一直蜷縮在角落里。但是在思無邪的眼中,整個房屋變成了一個鐵絲編成的監(jiān)牢,而他們也被鐵鏈牢牢釘在了墻上,忍受烈火的焚燒。
當然,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那便是烏延廷變身成為血狼,進行喪心病狂的自爆,是不爭的事實。
自爆之術(shù)不是幻術(shù),而是血繼。
血繼是指通過血液輸入或者血緣關(guān)系繼承而獲得的一種超自然的能力。擁有血繼的人便擁有強大而特殊的戰(zhàn)斗能力,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戰(zhàn)士。
傳說十六年前,在漠北,一個龜茲國師曾經(jīng)將血狼王的血液注射入一百名孕婦的體內(nèi),只為了孕育集成血狼王血繼之力的戰(zhàn)士。
如果那些孩子還活著,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和思無邪一樣的年紀了吧。
想到血繼,花錯落的腦中一瞬間閃過了這樣一副場景。那便是一個五歲的少年,跟著自己即將分娩的母親,在風雪中向著故國的方向一步一步艱難地前進著。
不過這種奇特的回憶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
現(xiàn)在,他必須打起精神來對抗烏延廷的自爆。
在現(xiàn)有的戰(zhàn)斗體系中,所有的招式都可以歸結(jié)成為以下八種:
劍道、仙術(shù)、血繼、幻術(shù)、蠱術(shù)、神獸、武道和靈力。
思無邪雖然從小便在流民街廝混,但是他見到得都是戰(zhàn)斗力低微的村毆,看得最多的也就是一些稀松平常的劍道,對于幻術(shù)和血繼這種太過厲害的戰(zhàn)斗技巧,他應(yīng)該還沒見過。
具備四種以上戰(zhàn)斗技巧的人,數(shù)來數(shù)去,應(yīng)該也只有天威殿的十二劍仙和血狼堡的血狼七星了。
思無邪還是太年輕了,他只有十六歲。
花錯落看了一眼思無邪,如果沒有猜錯,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現(xiàn)在陷在母老虎的幻術(shù)之中。
沒辦法,看來只能靠自己施展劍道來阻止這一場劫難了。
花錯落從腰間取下自己的佩劍——少陵劍。
他目光囧囧,將少陵劍橫在胸前,吟唱道:
“殘陽即將被曉月替代,
黃昏將消失在無言之中。
白水不停地向東而流,
青山啊,
那是你的哭聲嗎?
少陵劍道始章——眼枯伶俜曲?!?p> 突然間,少陵劍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呼嘯,湛藍的天空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滔天碧浪奔涌而下,在即將到達地面的時候。碧水化作成為無數(shù)細小的雪花。圍繞在房間的四周。
這些雪花像是翩躚的白蝶,它們翩翩起舞,扇動翅膀,將晶瑩的絮片灑滿整個房間。
花錯落看得清楚,這些絮片便是無數(shù)個細小的劍刃,它們隨時準備著,在烏延廷自爆的那一刻,無情地落下,去保護這座長安城,保護世代居住在這里的,大唐的子民。
花錯落也看了一眼思無邪,他還陷在母老虎的幻術(shù)之中,氣喘吁吁,胸口不停地起伏著。
花錯落笑了笑,老六還是那么的沖動和愛打抱不平。這些事,不良人都來不及管,他卻別誰都心急。本以為拿著這個線索,可以揪出奸殺案背后的勢力,沒想到差點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殊死一搏,用自己的劍道來盡力去壓制住烏延廷的血繼了。
生死就在一瞬。
花錯落閉上了眼睛,將全部精力用在了自己的劍道始章的施放之中。
突然間,他的耳邊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花錯落煩躁地睜開眼睛,死死地盯著思無邪。
天啊,這個小魔王到底要干什么???
在如此緊要的關(guān)頭,思無邪竟然硬生生地從母老虎的幻術(shù)中解脫了出來。
花錯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于一個對于幻術(shù)一竅不通的人,竟然可以憑借著自己的心智和毅力,硬生生從幻術(shù)中掙脫出來。
一個門外漢破解了粟特人的高級幻術(shù),如此奇聞,他從未聽說過。
他看著思無邪弓著腰,一臉疲憊地向著烏延廷走去。
花錯落看得出,雖然思無邪部分破解了母老虎的幻術(shù),但是畢竟他不諳破解幻術(shù)之道,故而大腦仍舊在和幻術(shù)不斷做著痛苦地掙扎和糾纏。
一滴汗水從額頭落到了花錯落的眉毛上。
六弟啊,到底為什么,你要這樣地堅持?
此時此刻,思無邪的大腦亂極了,他明明知道自己中了敵人的招數(shù),可滿眼仍舊是燃燒的房屋和細小的雪花。
他只能憑借著自己強大的意志力,艱難地移動著自己的身體。
思無邪想起了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長安都城,想起了他的五個兄弟姐妹,想起了行走在朱雀大街上每一個行人的笑臉,想起了這里的車水馬龍,晨鐘暮鼓。
突然,他的大腦出現(xiàn)了短暫性的空白,恍恍惚惚中,他看見一個小女孩被胡人捉走了,夕陽中,小男孩面對著失去的伙伴,只能站在那里悲傷的哭泣。
兩行熱淚順著他扭曲的臉龐流了下來,加油??!思無邪,這次一定要保護他們,決不能讓他們再受到胡人的傷害。
終于,思無邪徹底掙開了幻術(shù)的束縛,他發(fā)瘋似地向著烏延廷的身體撲去。
直到現(xiàn)在,花錯落終于知道了思無邪的真實意圖?!靶∧酢毕胗米约旱纳眢w擋在烏延廷的身體上,從而來阻止這一次爆炸。這種行為和自殺有什么區(qū)別呢?
花錯落心中大叫一聲不好,他看著思無邪將自己瘦瘦小小的身體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烏延廷的身上。
他趕緊停止了劍道的施法,向著思無邪狂奔而去。
終于,花錯落的手接觸到了思無邪的身體,他一把將思無邪推到在地,死死地壓在了他的身上。
恰巧在此時,烏延廷完成了血繼綻放最終的高潮,他的身體發(fā)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隨著一聲巨響,一陣猛烈地熱浪沖了過來。
烏延廷仰面向天,大聲喊道:
“無上的神汗啊,圣光,就是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