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升起,萬物復(fù)蘇,正是天地靈氣最為活躍的時候。
陸鳴天不亮就起來運轉(zhuǎn)吐納之術(shù)打坐了,一直到辰時三刻才收功起身,繼續(xù)上路。
六百里的路途上,自然不會一路太平,更別說其中大部分地方都是沒有人煙的荒山野嶺。
但是青陽觀既然敢讓陸鳴他們這些弟子獨自出發(fā)前往目的地,便足以說明他們有著這個能力。
或者說,這本身也是對于他們的一種歷練。
陸鳴一路上行來,也遇到過不少野狼、熊豹之類的猛獸。
然而憑著手中一柄削鐵如泥的玄鐵劍,不管是哪種猛獸來了,都不過是讓他劍下多添一條亡魂罷了。
蛻凡境六層的修為,在青陽觀山門里面當(dāng)然什么都不是,隨便一個雜役弟子都可以修煉到這等境界。
但是在外面天地靈氣稀薄的凡俗世界里,這樣修為的人,卻是真真正正的武林高手了。
這樣的武林高手,再手握由修仙者煉制成的玄鐵劍,只要不是遇到妖怪,基本上在荒野之中都可以橫著走。
至于妖怪,青陽觀山門周圍五百里范圍內(nèi),時常會有修仙者巡視。
即便是真有妖怪生活在這片地域,也不敢大張旗鼓出現(xiàn)獵殺陸鳴這樣的青陽觀弟子。
一般來說,只有在遇到六十年一次的天降“帝流漿”異象后,青陽觀才會約束雜役弟子不得外出。
然后派遣門中修仙者巡游四方,斬殺擒拿大量因為受到“帝流漿”洗禮而成為妖怪的野獸。
所以在行了六日后,陸鳴便一路順利的抵達了赤松城。
赤松城是一座擁有著超過二十萬常住居民的城市,還有著多個附屬集鎮(zhèn)和眾多附屬村莊。
這些城市和村莊里面生活著的凡人,都受到青陽觀的庇護,保護他們不受妖魔鬼怪的迫害。
而青陽觀的弟子,自身或者祖上,也大多數(shù)是來自于赤松城這樣的城鎮(zhèn)。
比如陸鳴就是出身于一座名叫黃石城的城市下面村莊。
這時候抵達赤松城后,陸鳴稍一向人打聽,便得知了城內(nèi)青陽觀的所在。
青陽觀在修仙界屬于一方門派,在凡俗世界里,則是供奉著道祖神像的道觀。
而在青陽觀所屬的地界,青陽觀無疑就是城鎮(zhèn)里面香火最旺盛的道觀。
陸鳴走到赤松城內(nèi)的青陽觀外,就看見這座占地數(shù)十畝的道觀外面香客絡(luò)繹不絕,都是從城里城外過來上香祈福的信眾。
他也是向那守門道人言明了自己青陽觀雜役弟子身份,才被單獨請到后院一間靜室里面安坐。
這樣一直在靜室里面等待了接近半個時辰,陸鳴才見到赤松城青陽觀的觀主。
能夠擔(dān)任一地分觀的觀主,自然是真正的修仙者,而且一般都是化靈期的修仙者。
面對這等人物,陸鳴自然不敢有任何失禮之處。
一見到對方進門,他甚至不等看清楚對方面容,便首先彎腰拱手行禮道:“雜役弟子陸鳴,見過觀主前輩?!?p> 那進來的人見此,當(dāng)即便揮手說道:“這里不是山門內(nèi),不用如此拘束,本座姓唐,單名一個砂字,你以后稱呼本座的職務(wù)就行了?!?p> “是,弟子謹遵觀主吩咐?!?p> 陸鳴又是恭敬應(yīng)了一聲,這才敢抬頭看向這位唐觀主。
只見其人形貌清瘦,發(fā)髻微白,穿著一件繡有白鶴、靈鹿圖案的青色道袍,手中還端著一把鎏金銅柄拂塵,一派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
他也不敢多看,稍稍打量了一眼后,便主動從口袋里面取出了外事堂副堂主周正風(fēng)交給自己的信物,雙手捧著遞向了對方。
“觀主明鑒,這是弟子下山之時,外事堂周副堂主交給弟子的信物?!?p> 唐砂見此,收過信物只是微微凝神一瞧,便渾不在意的將之收進了自己腰間一個灰黑色袋子里。
陸鳴認得那灰黑色袋子,知道那是修仙者們常用的法器乾坤袋,其內(nèi)有乾坤,可納萬物。
一個巴掌大小的袋子,便可以裝下一間屋子的東西,并且還不會產(chǎn)生多少重量。
可惜使用此物需要用到法力,而法力只有種下靈寶后的蘊靈期修仙者才能擁有。
而唐砂在收好了信物后,便一擺手中拂塵看著陸鳴說道:“東西本座收下了,現(xiàn)在本座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留在觀中降妖堂內(nèi)聽候差遣,這樣對你今后在赤松城扎根廝混很有幫助?!?p> “其二是下到赤松城外面各處要地區(qū)坐鎮(zhèn)一方,好處是不受拘束,時間非常自由,壞處是可能面臨妖魔鬼怪或者山匪強盜的襲擊?!?p> 陸鳴聽到他這兩個選擇,只是稍一沉吟便明白了其中深意。
第一個不用說,在城內(nèi)聽候差遣,就是可以和赤松城的凡人統(tǒng)治者以及眾多道觀武修熟悉,以后他要是沒了青陽觀雜役弟子身份,來到這里廝混會非常方便。
可是選擇這個,便意味著陸鳴自己主動放棄仙途了。
畢竟他想要獲得“通脈丹”之類的提升修為丹藥,可不是在降妖堂廝混就能得到的,是要用各種靈物資源貢獻給宗門才能換取。
因此陸鳴聽完唐砂的話后,便半點不見猶豫的馬上說道:“弟子選擇外出坐鎮(zhèn)?!?p> 見他如此快便做出選擇,唐砂眼中也微微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心里也默默記下了他的名字。
之后便微微頷首道:“既然如此,你就到赤沙鎮(zhèn)的道觀坐鎮(zhèn)吧?!?p> 于是乎,陸鳴在赤松城內(nèi)連半天都沒有待滿,又帶著唐砂的親筆信出城離開了。
因為陸鳴并不認識路,這次陪同他去赤沙鎮(zhèn)走馬上任的,還有一位名叫吳河的道觀武修。
似吳河這樣的道觀武修,每個城市的青陽觀內(nèi)都有不少。
他們連青陽觀的雜役弟子都不是,只是各處分觀內(nèi)培養(yǎng)的看家護院打手罷了,很多人修煉二三十年,也只有蛻凡境三四層,根本沒可能踏上仙途。
所以陸鳴雖然看起來年輕稚嫩,那已經(jīng)有三十多歲的吳河,卻是絲毫不敢小看和怠慢他,一路上都對他表現(xiàn)得恭敬有加。
二人從赤松城出發(fā),沿著大路行了兩個多時辰后,便抵達了六十多里外的赤沙鎮(zhèn)。
和赤松城一樣,赤沙鎮(zhèn)也有一座青陽觀,只是這道觀并不建立在鎮(zhèn)上,而是在鎮(zhèn)外一座山上,常年有著一位青陽觀的雜役弟子和兩位武修坐鎮(zhèn)。
陸鳴帶著吳河到了赤沙鎮(zhèn)外后,也不忙著進鎮(zhèn),直接去了那山上的青陽觀。
時近黃昏,那赤沙鎮(zhèn)上早已是炊煙裊裊,開始用晚飯了。
陸鳴和吳河到了山上的青陽觀外,還未進門,便瞧見那觀內(nèi)已經(jīng)是燈火通明,并有著陣陣女子嬉笑聲和絲竹管樂聲傳出。
這等情況,也是大出陸鳴的意料,一時間不由止住了腳步,把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吳河。
吳河見此,不禁輕咳兩聲,小聲解釋道:“咳咳,山野之地清冷寂寥,想是幾位同道為了緩解心中寂寥,請了歌姬表演舞樂?!?p> 陸鳴聞言,卻是充滿懷疑的問道:“是嗎?這難道不違反道觀規(guī)矩嗎?”
吳河聞言,頓時便囁嚅著嘴唇說道:“這個,這個……”
見他“這個”了半晌都沒有往下說下去,陸鳴哪還不明白答案是什么。
當(dāng)即不由搖了搖頭,對著他輕聲說道:“陸某知道了,還請吳兄先過去為陸某通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