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陳歡語
“見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相聲行業(yè)規(guī)矩,自己說相聲的,去看別人說相聲要是買票,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外行,進門道辛苦,就是相聲門的一家人。
進門找一個偏僻一點的地方,不要耽誤買票的觀眾,不要耽誤同行做生意坐著聽就完事了,等演完了,去后臺找演員聊聊天,關(guān)系不錯的話互相討教討教,都是這么一個事。
尤其郭桃兒是津都人,相聲窩子里邊出來的相聲演員,對于傳統(tǒng)的這一套東西自然是不可能不懂。
不過雖然說陳歡語和常元現(xiàn)在手頭也不算很寬裕吧,但是畢竟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跟這種開場子,管著一群人人吃馬嚼、每天起床就想著欠租金、工資的不是一個概念。
一直又過了半個來小時,距離演出的時間馬上就要開始了,最后門口哆哆嗦嗦站著的幾人,才披上棉襖哆哆嗦嗦的奔后臺保暖去了。
而陳歡語和常元,這才也跟著后邊檢票走進了劇場。
不得不說,雖然陳歡語和常遠、孫悅?cè)似饺绽镆矝]少在別處演出,茶館和小劇場更是待的最久的地方,對于類似的地方按理說都是比較熟悉的。
然而隨著兩人走進這家天橋德蕓社左右張望,卻還是同一時間喜歡上了這里的感覺。
京都天橋德云社劇場是由始建于一九三三年的天樂戲院改建而成,建筑面積近千平方米。
里邊的裝潢雖然不能說豪華吧卻是古色古香,紅艷艷的地毯,樓上掛著的燈籠,頗具年頭的椅子和座椅,還有正中央寬敞整潔的舞臺。
處處都透露出古雅和現(xiàn)在融合的中式建筑浪漫,這樣的建筑氣質(zhì),只能是靠歲月一點一點的去打磨,和普通蓋了沒幾年,仿制出來的中式建筑風格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兩個人四下環(huán)顧后,找了一個第二排靠側(cè)面的位置坐了下去,并跟服務(wù)員要了一壺茉莉花茶和現(xiàn)炒瓜子。
陳歡語坐在椅子上吃著瓜子,簡單的看了一下今天觀眾來的人數(shù)。
到目前為止加上他倆一共是十三個人,一人五十也就是六百五十塊錢。
如果刨除掉一天的租金的話,可能后臺演員都分不到三十塊錢,更不用說還有水、電、暖氣、等等的演出挑費了,全部加上可能還要倒貼不少錢。
即使是這樣,陳歡語看到剛才回去的郭桃兒等人臉上,都已經(jīng)是比較滿意的表情了。
這就更不用提平日里如果觀眾來的少的情況下,這個大的一個攤子該怎么弄了,如果想堅持下去,只能就是想自己的錢往里倒貼這一條路了。
“這小日子過得,確實是夠難的啊!
盡管是早有預期,不過簡單的算過以后,陳歡語對于算出的結(jié)果還是有些小小的震驚。
而不提此時陳歡語和常元在劇場內(nèi)的感覺,兩人不知道的是,此時劇場幕布后的地方,也正有幾雙眼睛正在后邊觀察著兩人。
“怎么樣燒餅?是他倆嗎???”后臺一個留著短發(fā)寸頭的小黑胖子正低頭問一旁一臉麻子的小小胖子。
“嗯師父,肯定就是他倆,中午的時候這兩人跟我聊了好一會兒,我記得他們長啥樣子,咋了師父,這兩人來踢館的?????”
“師父用不用我把后臺的大家都叫來干架?????”
名叫燒餅的小小胖子回頭問自己的師父道。
“干架,干個屁架,就咱們這破地方你覺得還有人來踢館嗎?這兩人啊,我沒看錯的話八九不離十應(yīng)該是同行了,這樣燒餅?zāi)阍侔阎形绨l(fā)生的事兒再說一遍。”郭桃兒想了想開口道。
“誒師父,具體情況就是下午我本來在售票亭里邊正睡覺…………正工作的呢,然后這時候這兩人就來到了亭子前邊跟我賣票?!?p> “然后…………然后我就很正常的說了一句您買票??!今天下午場的門票五十,您二位要幾張?然后不知道怎么個子矮一點的那個男的就不高興了?!?p> “嗯…………中間你沒干啥不該干的事吧?”郭桃兒問道。
“真的沒有師父!我啥也沒干乖乖的睡覺…………工作呢!”燒餅叫屈道。
“那然后呢?”郭桃兒道。
“然后…………然后兩個人不知道怎么就讓我多愛護、照顧嗓子,說什么變聲期,現(xiàn)在不注意以后會后悔啥的?!睙為_口道。
“嗯???你又說話吵吵嚷嚷了???”郭桃兒看著燒餅皺眉問道。
“也沒怎么吵吵,可能就是聲音大了一點吧?!睙炗行┎缓靡馑嫉慕忉尩馈?p>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變聲期注意說話聲音,少吃葷腥、辛辣的,平時多吃點雪花梨,人家呀說的一點話都沒錯,你這樣啊總有你后悔的時候?!惫覂簾o奈道。
“嗨師父,那我們東三省老爺們說話就是這樣啊,那細聲細氣娘們唧唧的有啥意思呢,我不樂意那樣的!”燒餅撇了撇嘴道。
“你呀你…………還有你那口音,一說話還是一股大碴子味,你要不樂意學你跟我早說好吧,我也不多留你,你直接打電話讓你爸媽把你領(lǐng)走也可以好吧,我肯定不攔著。”
郭桃兒翻了一個白眼氣急道。
“誒誒誒師父!師父!您這咋還真生氣了呢,您放心您放心,這話我一定聽行了吧師父,您多給我一點時間我肯定能改過來…………”
“呦!老遠就聽見你們師徒倆來這吵吵呢,怎么了這是,桃兒你和燒餅在幕布旁邊干嘛呢?”
師徒二人正說話間,不遠處的后臺一個燙著卷發(fā)叼著煙卷的男性也是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他是全總說唱團的演員,平日里肯定還是要顧及說唱團那邊的工作,只有閑下來或者下班才能再趕來這里,現(xiàn)在這也是剛剛才到后臺。
“哦千哥啊,你來的正好,我和燒餅這不是來這里看兩個人么,我要沒猜錯的話八九不離十應(yīng)該是咱們的同行,千哥你在說唱團人緣廣,你看看第二排那兩人你認識不?”
郭桃兒一看來人宛如看見救星一樣把于千拉到了身邊,指著陳歡語和常遠的位置讓于千看去。
于千點了點頭,略有些不以為然的開口道:“桃兒你這有點不淡定啊,這同行來就來唄能怎么呢,咱們正常演不就行了,還用得著多激動…………”
“臥槽!?。£悮g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