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酒吧門口，程凜幫黃蔚拉好衣服，幽幽地開口說：“我也很會打籃球！”
“什么？”黃蔚不明白“什么打籃球？”
“你的朋友說你喜歡打籃球的那個男孩！”程凜的語氣含著委屈。
“什么??？”黃蔚急著辯解說：“哪有這個人?。课也贿^就看了一眼，根本不認(rèn)識??？我……！”
程凜一下子抱住她，吻著她的額頭說：“我開玩笑的，你急什么？”
黃蔚的心一下就松快了，又揶揄著說：“我還喜歡千杯不醉的大俠呢？”
“我可以啊，不過最好在醫(yī)院的急診室門口喝，這樣就不用叫救護車了！”程凜大笑著說
“胡說胡說，以后再也不許喝酒了！”黃蔚嬌嗔地拱在他懷里又蹭又跳。
“喂，喂，哎喲，你再這樣，我就，我就……！”程凜笑得奇怪一臉忍耐的樣子說不下去。
“你就怎么樣？”黃蔚奇怪地問，她也沒干什么啊？
“我就要和你共赴鴛夢！”程凜環(huán)住雙臂把她在自己懷里揉得更緊了一些。
黃蔚覺得自己的臉在他懷里就象要燃起火來，嬌羞嗔道：“哎呀，不許把這些掛在嘴上說！”
“哦，那你的意思，我可以直接做就好了！”程凜有點意外又有點激動地說。
黃蔚用頭使勁地頂了頂他的胸口，繞開這個話題問：“你不是說要約會嗎？去哪?。俊?p> 程凜扶正她的身體，又理好她的頭發(fā)，微笑著轉(zhuǎn)身從街邊停車的地方推過來一輛自行車，“車來了，可以出發(fā)了！”
“騎車？”黃蔚看著那輛顏值確實高大上的山地自行車疑惑地問：“我不會騎車?。俊?p> 程凜拍拍車橫杠，上面居然安裝了一個皮坐墊，“坐這，我?guī)悖 ?p> “這兒？這是小朋友的位置啊，怎么不安在后座上？”黃蔚想著自己本就不是嬌小的身材，這樣坐著恐怕很好笑吧！
“這樣你就象坐在我懷里一樣，我有安全感！”程凜認(rèn)真地說。
“可我那么高，不方便吧！”
程凜輕松地把手放在她頭頂笑著說：“我比你高很多哦！”
“我有點不好意思，這樣坐，會被交警叔叔罵吧！”
“放心好了，今天是平安夜嘛，街上到處都是小情侶，交警叔叔明白的！”
程凜扶著她坐上車，又細(xì)心地幫她把大衣的帽子蓋在頭上，吹了一聲響亮的品哨，歡快地叫道：“出發(fā)嘍！”
程凜雙腳用力一蹬，自行車就迅捷地駛在街道上，黃蔚的心一下提了起來，寒風(fēng)直直地?fù)浯蛟谒哪樕?，有種沖鋒陷陣的感覺。盡管她知道自己掌握不了前行的方向，她還是緊緊地握住車龍頭，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靠，還好，程凜就在她身后。
騎出了好長一段路，黃蔚只顧自己緊張都忘了問要去哪兒？直到終于確定程凜車騎得很穩(wěn)，速度也不快，看著眼前不斷滑動退后的璀璨華燈，還有街面上一對對相擁走過，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笑意的情侶，黃蔚的心才慢慢地放下，身體也跟著柔軟起來。
程凜邊騎車邊用臉頰去蹭她的頭頂，“不害怕了吧！放松一點，就這樣靠在我身上，又暖和又安全！”
黃蔚感受著他的熱情和關(guān)愛，心里暖暖的，“我們年紀(jì)這樣大了，還這樣，是不是有點好笑，你看那些秀恩愛的都是些年輕人呢！”
“秀恩愛還分年紀(jì)嗎？我看他們很羨慕我們的樣子，要是我早一點認(rèn)識你就好了，高中？或者大學(xué)，我們就可以一直浪漫地戀愛，讓別人一直羨慕我們，多好！”
黃蔚聽著他這么說也在心里感嘆，是啊，如果他們能早早地認(rèn)識，彼此慰藉，就不會各自孤獨地虛度那么多美好的光陰。
元旦節(jié)的前一天，黃蔚陪吳巧妍一起逛街購物，對于女人來說，購物果然是放松心情的最佳良藥。
兩個人終于找到一個甜品鋪子坐下，放下手上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甩了甩已經(jīng)勒得發(fā)麻的手指。
“哇，累死了，腳都走疼了！”吳巧妍癱在椅子上叫道。
黃蔚也捶著發(fā)酸的腿說：“你知道要逛街還穿高跟鞋?！?p> 吳巧妍喝了一口送上來的飲品才翻著白眼說：“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你那么高當(dāng)然不用穿高跟鞋啦，我才一米六呀，不穿高跟鞋，很多衣服和裙子都襯不起來，走路也沒精神！”
黃蔚吃笑了一聲沒理她。
“喂，你家大帥哥到底是干什么的??？那天在酒吧的事，他沒多心吧？”
“什么我家的！”黃蔚臉紅，“他就在酒吧唱歌??！他為什么要多心？”
“那天他肯“定聽到老羅向你表白?。《依狭_當(dāng)時說的話連我們聽了，都覺得你們倆是好過的，只是有了矛盾才分手的，你男朋友真的不介意嗎？”吳巧妍這個人雖然有點愛打聽八卦，但好歹也是有點真心的。
黃蔚也不想和她細(xì)說前因后果，只簡單平靜地回答：“沒有！他哪有那么小氣！”
“哎，那就好！老羅這個人??！”吳巧妍嘆了口氣說：“連我家老李都知道，老羅就算真的喜歡你，也不會和你有結(jié)果的，何必還來招惹你呢？”
“超級自信唄！”黃蔚不想多說。
“是啊，有才有顏有錢，可惜你就是看不上他，親，你真有個性，至少在事業(yè)上他真的會帶給你很多好處的，你就一點沒動心？”吳巧妍揶揄道。
“我又不是男人要事業(yè)干嘛？”黃蔚干脆地說。
“那你男朋友呢，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啊，他真的只是在酒吧唱歌嗎？”
“對啊，就是那樣他來買咖啡，我去喝酒，就認(rèn)識啦！”黃蔚不想多說。
“哇！”吳巧妍怪叫，嚇了黃蔚一跳，“這么多年我們一直以為你老老實實不善交際，居然還有這么豪放的一面??！不過哈，”吳巧妍想了想說：“我說句真心話，絕不是瞧不起你家?guī)浉绲囊馑?，你們現(xiàn)在在熱戀期，彼此看什么都是好的，可以后這個日子是要有真金白銀才能過好的，你們一個賣咖啡，一個酒吧唱歌，都不是穩(wěn)定的收入，真的沒有考慮一下將來嗎？”
“將來？還早吧！沒想過將來要怎么樣，現(xiàn)在開心就好了！”黃蔚實話實說，畢竟她和程凜的原生家庭都并不幸福，能敞開心扉談戀愛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難道還真的想談婚論嫁，黃蔚不敢想下去。
“你還真以為是在大學(xué)里談戀愛啊，拿著父母的錢只管風(fēng)花雪月就好了，等你以后年紀(jì)大了，想生孩子都過了優(yōu)育期了，還別說孩子生下來的各種花費，你看我這幾包東西啊，大部份都是買給我寶寶的，這都是要錢的！”
黃蔚只點點頭沒說話，這些她都知道，她也明白吳巧妍的好意。
“其實我也覺得你家大帥哥挺好的，不過這好看和浪漫不能當(dāng)飯吃啊，你還是和他好好規(guī)劃一下，他是男人啊，應(yīng)該要對你負(fù)責(zé)！”吳巧妍說的坦誠實在。
“好，謝謝，我知道了！”黃蔚點頭說。
元旦節(jié)那幾天，黃蔚白天下了班就去程凜家窩著，晚上兩人一起坐地鐵回家，程凜把她送到樓下，然后自己去酒吧唱歌。
不知怎么的，好象從平安夜之后，或是聽了吳巧妍說的那些話，還有媽媽也打電話來問她什么時候回家，黃蔚的心里又莫名沉郁起來。
她喜歡看程凜沉浸在音樂中的樣子，喜歡他高大的背著吉他的背影，喜歡他溫柔周到的照顧自己，曾經(jīng)以為能經(jīng)歷和享受這么美好的一切，即便沒有來路她也此生無憾了，可是現(xiàn)在，她的內(nèi)心竟有了期盼，希望能和他一直走下去。
“在想什么？”程凜看著她緊皺的眉頭和臉上憂愁的神色，不禁也跟著皺起雙眉，神情鄭重地問：“出了什么事嗎？”
“沒有！”黃蔚故作輕松一笑，回頭看了看樂室里幾個正在練琴的小朋友，笑著說：“什么時候變成孩子王了？”
程凜也哈哈一笑說：“都是凱凱的同學(xué)，那些家長看凱凱琴彈的好，就讓林爸爸介紹來這里練琴，其實我以前也從來不知道，我竟然能對小孩子有這樣的耐心，而且還很喜歡和他們一起相處！”
“年齡大了吧！”黃蔚揶揄道。
程凜沒有反駁，而且頗有同感地點頭說：“或許是吧！也許，現(xiàn)在想要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吧！”他邊說著邊用灼熱而期待的眼神看著黃蔚。
黃蔚不確定他的意思，就轉(zhuǎn)開話題說：“我媽給我打電話了，問我什么時候回家，月底就要過年了，我要回去呆幾天，你呢，你在哪兒過年？”
“我，”程凜眼神暗了一瞬又調(diào)侃說：“怎么你不打算帶我回去見家長嗎？”
“嗯……我……！”黃蔚說不下去，不知該怎么回答。
“傻瓜！”程凜拉著她的手笑容清澈地說：“逗你的！我哪也不去，就在這等你！”
“嗯！”黃蔚點頭，心里還是有些不安，他一個人過新年一定要很孤獨很難受吧，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留下來陪他，可是，她如果真的不回家過年，說不定年后媽媽就要殺過來看她，而且她突然有一種想法，想借著過年回家離開一下，想要在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找到一個答案，或許能讓她對“生活”這件事有不同的看法。
“其實我可以當(dāng)音樂老師！”程凜突然說。
“什么？為什么？”黃蔚奇怪地問。
“喜歡小朋友啊，教他們彈琴，很單純也很享受！只不過……”程凜遺憾地說：“可惜沒有拿到音樂文憑，也沒有考等級試！如果真的要做一個教學(xué)工作室的話，光靠口碑和熟人介紹恐怕招生有限，做不長久！”
“哎呀，那些證書也證明不了什么？”黃蔚安慰他說：“做自己喜歡的事，自由不拘束，這樣心境才更有創(chuàng)作靈感，我覺得挺好的！你想教小朋友就教嘍，授人以漁不是更有成就感嗎，不必以掙錢為目的。”
程凜沒說話，看著她的眼神漸漸深沉，里面好像承載了很多東西，探詢，復(fù)雜，期盼，絕決，落寞，懊悔……黃蔚看不懂，可是她覺得，他此刻的眼神也仿佛正印證了她此時的心情，或許，他們都在為一件事煩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