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達成合作

　　姜慶走進會客廳，見那宋全正坐在那里，一襲青衣，頭戴綸巾，一副從容儒雅的樣子。

　　還挺會擺譜.....姜慶按照官場禮儀，拱手道：“卑職見過宋先生?！?p>　　卻見那宋全看到姜慶來，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起身迎道：“宋某深夜叨擾，多為不便。”

　　“哪里哪里。宋先生深夜到此，直令寒舍蓬蓽生輝?！苯獞c請宋全重新坐下，命下人上好茶接待。

　　兩人說完場面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姜慶摸不清宋全來的目的，但是從態(tài)度上來看宋全要比那天在衙門里要謙和有禮的多。

　　不一會兒的功夫，下人奉上熱茶。

　　宋全端起茶杯，掀起茶蓋一聞，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南方七閔部族的烏龍茶。果然是馥郁芬芳，濃醇鮮爽。宋某今日有口福了。”

　　“這都是沙龍幫的弟兄們抬愛，看卑職巡街辛苦，胡亂送了一些。堂尊若喜歡，回頭卑職送一些更好的過去，當然，宋先生那里卑職也另有心意?！苯獞c說道。

　　看到沙龍幫竟如此討好姜慶，宋先生眼神頓時一亮，隨即嘆口氣道：“前幾日姜兄弟在堂前說以一己之力殺死沙青和，汪一龍和杜汝，大家原本覺得太過聳人聽聞。不過今日觀之，姜兄弟竟然把沙龍幫和土橋外寨治理得服服帖帖，當真是英雄出少年。”

　　“只是姜兄弟在衙門里公然動武，還打傷上司同僚，卻稍顯魯莽了一些?！彼捯粢晦D(zhuǎn)，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嗔怪。

　　姜慶微微冷笑，這是典型的先揚后抑，恩威齊施。官場的正常操作。

　　但姜慶根本不理會他這一套，直接說道：“宋先生教訓(xùn)得是。小子一向魯莽粗鄙，前幾日在衙門言語無狀，以下犯上，還一時失手，傷了王班頭。只是小子一直便是這個脾氣，恐怕以后無緣在堂尊手下效力?！?p>　　他已有不干差役的心思，這老牛灣鎮(zhèn)的衙門毫無威懾力，而且還有各種限制，不干也罷。在江湖做一方大佬，自由自在的，不香嗎？

　　卻見宋全有些愕然，這姜慶怎么突然就要撂挑子不干了，完全不按照劇本來啊。

　　他心思轉(zhuǎn)得極快，立刻換了一副面目，說道：“姜兄弟何出此言？其實宋某是十分理解姜老弟的做法的。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想那王燦，身為班頭，本應(yīng)勤懇敬業(yè)以報堂尊。卻奈何常常無視堂尊命令，慣會陽奉陰違。這次竟然還敢冒功請賞，實在是卑鄙妄為....”

　　姜慶頓時有些意外，這宋全怎么突然就跟自己掏心窩子了？

　　“宋先生此行，有話請講。”姜慶干脆說道。

　　宋全慢慢了解了姜慶的性格，干脆去掉儒生說話喜歡云里霧繞的風(fēng)格，開門見山道：“姜兄弟，你也知道的。堂尊說起來是一縣之尊，但是實無可調(diào)之人。那些捕頭班頭，各個都是地頭蛇，堂尊根本差遣不動?！?p>　　姜慶看他說的實在，問道：“那堂尊自己手下沒有心腹差役嗎？”

　　宋全搖搖頭，道：“實不相瞞，堂尊本事一介書生，寒窗幾十年，用盡家財才中了個舉人。通過上下打點才勉強做了個縣令。連來老牛灣鎮(zhèn)的路費都是借別人的。堂尊既無靠山，又無財力發(fā)展親信，根本沒有資本和那些地頭蛇斗?！?p>　　姜慶聽到這里，頓時有些恍然，說道：“你跟我說這些，意思是堂尊想把我發(fā)展為自己人？”

　　宋全點點頭，暗贊姜慶心思敏捷，他繼續(xù)說道：“正是。江湖傳言姜老弟你連殺三位幫主。老實講，堂尊和我不是很信。但是汪幫主和杜汝的死訊已經(jīng)傳開了，由不得我們不信。今天看你能夠把沙龍幫拿捏到這個地步，足見姜老弟雖然年輕，卻是個本領(lǐng)高強之人?！?p>　　姜慶看著這位幕僚，心中倒是對他頗為贊賞，這是個八面玲瓏之人。剛開始還揣著，但是一旦放下身段，說話就變得很直白，很實在。讓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

　　姜慶也直白道：“既然如此，我能有什么好處？”

　　宋全微微一笑，道：“姜老弟果然快人快語。堂尊準備提拔你當壯班的第四個班頭。只要你將這祁河的幫派都收拾妥帖，重歸堂尊治下。堂尊便會上報州府，準許你進云中府的渾源閣閱盡天下武學(xué)典籍?！?p>　　“至于州府的金銀賞賜宋某就留無須再提了。像姜老弟這樣的武學(xué)天才，想必只有武學(xué)典籍才能入得了姜老弟的法眼?！彼稳荒樁愕谋砬椤?p>　　姜慶果然有些心動，渾源閣大名鼎鼎，里面全是王府的典藏，只給官府中人看。但他心中還有些疑慮，問道：“堂尊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似乎沒有升遷可能。就算我把祁河水匪給剿平，堂尊要這些政績又有何用？”

　　宋全臉上露出深沉的笑容，微笑道：“有道是，千里做官只為財。堂尊想要的不是政績，而是這幾個碼頭的稅賦?！?p>　　他說著，用手點著茶幾，輕笑道：“不說別的，只說姜老弟府上的這些紫檀木，就能看出沙龍幫有多闊氣。堂尊府上，可沒有這種東西?！?p>　　“嗯…”姜慶微微點頭，這個理由倒是說得過去。他雖然不知道這些碼頭到底有多少產(chǎn)出。但是單憑沙龍幫置辦這些家具的豪氣，就可見一斑。

　　以縣令和官府的名義肅清祁水的幫派和水匪。不僅能轉(zhuǎn)移仇恨，不至于自己變成眾矢之的，還能獲取功德值。最重要的是，還有去渾源閣的機會，姜慶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各種功法。

　　聽起來，這個合作似乎可行。姜慶暗暗想想著。

　　他思索了一會兒，對宋全道：“既然堂尊抬愛，卑職豈敢不尊？”

　　宋全立刻站起來拱手道：“那就全仰仗姜班頭了。姜班頭這幾日就可以招兵買馬，擴充四班的差役。人員全部你定，堂尊不會過問。不日，姜班頭的任命就會下達?！?p>　　兩個人敲定好細節(jié)，頓時組成同盟。宋全起身告退，姜慶給他送出宅子，兩個人勾肩搭背，立刻變得十分熟稔。

　　臨走時，宋全又低聲對姜慶道：“聽說土橋外寨的春香院是祁水一絕，宋某一直心向往之，不知姜班頭改日可否讓宋某見識一番….”

　　原來這貨是個老色批….姜慶頓時微微一笑，說道：“何須改日？今日便可讓宋先生去春香院體察民情?！?p>　　宋全頓時大喜，笑呵呵道：“如此，多謝了?！?p>　　兩個人相伴走向街中最豪華的青樓，春香院。

　　一路上，見到的沙龍幫幫眾都恭敬的對姜慶打招呼。這讓宋全心中也暗暗點頭，愈發(fā)覺得身邊這個少年果然是個人物。

　　要知道以往沙龍幫可從來不把衙門放在眼里。

　　姜慶心中此時卻有些忐忑。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去青樓。

　　‘我是跟著宋全一起，還是替他安排一下自己回來？’姜慶心中有些拿不定。

　　‘算了，家里還有個張曉楓呢，人間絕色?！獞c隨即搖了搖頭。

　　‘不過，她又不知道。而且在這個世界，逛青樓是一種雅興啊，文化人的事情，不算沒道德…’

　　姜慶正想著，突然看到一個沙龍幫的幫眾朝姜慶一路小跑過來。姜慶認得這個是劉瑞華身邊的小廝。

　　只見那小廝走到姜慶身邊，躬身道：“姜爺，您這是要去哪？由小人給您作陪吧?！?p>　　“閑來無事，帶友人去春香院轉(zhuǎn)轉(zhuǎn)?！苯獞c說道。

　　宋全看姜慶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頓時微微點頭，十分滿意。

　　卻見那小廝臉上頓時露出為難的神情，說道：“姜爺不知，那春香院現(xiàn)在不知道從哪里來了個硬手，正在里面鬧事，幫主正在處理。這可真是掃了姜爺?shù)难排d了?！?p>　　“哦？”姜慶頓時心中一凜：“走，帶我去看看。”

　　宋全一聽說來了個硬手打架，立刻就有些退縮。

　　他厚著臉皮輕聲對姜慶道：“姜班頭，打架非宋某所長，要不宋某就此告辭？”

　　“宋先生請便?！苯獞c頓時覺得這個宋全真的是慫的光明磊落。

　　只見宋全微一拱手，轉(zhuǎn)身邁著四方步，身姿儒雅，從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