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墨徒的自信(5000)
姜慶自覺自己包裹夠嚴實了,還能被樊立一下叫出名字,他心中很是奇怪,剛想開口問詢。卻見樊立的注意力已經(jīng)被那些受傷的村民吸引了。
這些村民是方才被毛敦打傷的那些人。姜慶注意到七當家毛敦的速度也是非常敏捷。在自己與八當家常豐交手的須臾之間,毛敦至少殺死了三個村民,打傷村民好幾個。
姜慶自忖如果論速度的話,比毛敦和常豐頗有不如。只是內(nèi)力上占了一些優(yōu)勢。
這兩個人是個難纏的角色,下次遇到一定要優(yōu)先擊殺。
“大家不要慌,在下墨家墨徒樊立,定會帶眾人下山!”樊立高聲叫道。
他說完這句話,立刻奔向其中一個受傷的村民。手指運起內(nèi)力,朝村民的傷口周圍連點幾指。
那村民的呻吟聲立止,一臉感激地看著樊立。
接下來,樊立又走到每個受傷的村民面前,接連施展內(nèi)力。
面對傷員,樊立能做的也只是刺激穴位來止血,簡單的包扎讓傷勢不再惡化。
有些村民已經(jīng)死去,樊立走到死者跟前,頭微微低頭,雙手握在一起,以墨家的獨特方式默哀,頗具有儀式感。
他的一系列動作都非常從容,似乎根本不怕黎峪山的山匪會再次過來。
姜慶心中暗嘆,不像自己,在這個山林里做什么事情都躲躲藏藏。殺幾個嘍啰還要先勾引,然后反殺,生怕硬闖過去那些小樓路會一哄而散,然后去山上報信。
‘這就是墨徒的自信嗎?料定那些山匪根本不敢惹墨家子弟?’姜慶心中默默想到。
在樊立聚攏村民的時候,姜慶也在檢查自己的傷勢。
左肩依然腫著,樊立用內(nèi)力封閉姜慶的穴道,同時也封閉了傷口中的毒素,不至于外延。姜慶的青荊訣雖然屬于進攻性功法,但畢竟是屬木行,多少有點恢復的基礎能力。
在連續(xù)施展了兩次焰風和一次荊棘之刺后,姜慶的內(nèi)力有些透支,但是此時也在暗暗恢復著。
姜慶深吸一口氣,問題不大。
他也開始召集村民,一直往北走,先走到營地,查探了一下,只有幾具尸體,并沒有活人留下。他輕嘆一口氣,然后來到一個灌木叢。
里面有一具名叫老張的山匪尸體,還有一個女子。她懷中抱著已經(jīng)熟睡的嬰兒,正躲在灌木叢中瑟瑟發(fā)抖。
“出來吧,目前是安全的?!苯獞c沉聲說道。
那女子聽到姜慶的聲音,頓時松了口氣,她親吻著熟睡的孩子,眼淚奪眶而出。淚水滴在孩子的臉上,孩子毫無察覺,兀自睡得香甜。
“恩人,我家阿公怎么樣?”女子抱著孩子走出灌木叢,立刻問道。
姜慶并沒有回答,轉(zhuǎn)身往前走,女子跟在后面,心中忐忑。
姜慶帶著女子走進營地,將她引到那個囚禁村民的馬車旁。
女子看到馬車上,自己的公公躺在那里,胸口全是血漬,已然逝去。
她立刻跪在馬車旁,哭得撕心裂肺。懷中的孩子被哭聲驚醒,一雙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著自己的母親。
姜慶聽她的哭得太過凄慘,不忍再聽,走到一旁。他全程跟這個女子沒有交流。沒有問她的丈夫哪里去了,也沒有問她家中還有什么人。
有些問題問出來便是對當事人的二次折磨,姜慶也不忍多聽。
姜慶幫樊立一起聚攏村民,在這期間,并沒有黎峪山的山匪出現(xiàn),連偵查的都沒有。
很快,村民被樊立重新聚集起來。眾村民看有了領(lǐng)頭人,心立刻定了下來。
一群人順著溪邊開始出發(fā),浩浩蕩蕩往下游走去。
眼看著隊伍走得很緩慢,但是樊立神色如常,沒有一絲焦急的神色。
墨徒確實都很有底氣...
姜慶走上前去,嘗試交流道:“墨家果然是俠義道的集大成者,小弟十分佩服。”
姜慶一個馬屁甩出,樊立臉上果然露出笑容道:“姜兄謬贊了。”
姜慶開始和樊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對姜慶而言,這或許是個好盟友,甚至可以說是個好大腿。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黎峪山的強大之處,自己單干很是吃力?,F(xiàn)在墨家既然對黎峪山也有興趣,正巧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他并沒有直接問樊立為何能一眼認出自己,這樣有些刻意。反正路途遙遠,總能旁敲側(cè)擊出來。
不過樊立的言語中,似乎對自己十分敬重,而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態(tài)度好的讓姜慶誤以為樊立是他多年的好友。
“樊兄來黎峪山,是為了這些山民嗎?”
樊立搖搖頭,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實不相瞞,是為了我們墨門的一位墨徒,名叫阿離。她是我?guī)煾傅呐畠?,來這黎峪山歷練,但是卻一時聯(lián)系不上了。”
姜慶頓時有些驚訝,這墨門竟讓一個女子來查探土匪窩?
仿佛察覺到了姜慶的神色,樊立輕嘆口氣道:“阿離姑娘聽說黎峪山的山匪販賣婦孺,大為驚怒,沒有跟陳大師稟告,擅自過來調(diào)查的。”
姜慶聽到這里,斟酌著語氣道:“阿離姑娘還是有些魯莽了?!?p> 樊立搖了搖頭,說道:“在下卻認為,這不叫魯莽,這叫做勇氣可嘉。她正義善良,而且行俠仗義從不畏艱險,在下其實十分敬佩?!?p> 姜慶聽到這里,心中微微嘆氣:這貨原來這是一個舔狗。而且是個性格老實的舔狗。
不過舔狗就舔狗吧,這人武功高強,人又老實,舔不舔狗的跟自己也沒啥關(guān)系,絲毫不影響抱他的大腿。
他想起方才那兩個當家的聽到他墨家名號時的那種忌憚而恐懼的神色,簡直就像是行竊的老鼠碰到了老貓。
似乎墨家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天然的克星。
姜慶不得不對墨家這個組織產(chǎn)生新的認知。
他其實有點理解阿離那個姑娘為何身為一介女流,敢獨闖土匪山,正是墨家給的她的這份勇氣。
“那現(xiàn)在沒有找到阿離女俠,樊兄有何打算?”姜慶問道。
樊立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道:“要先把這些村民送到雙廟村,托在陳大師的庇佑下,然后再來尋找阿離。”
姜慶點點頭,這符合墨家舍己為人的做事準則。他心中也是想著先離開這個地方。
“貴門在雙廟村有據(jù)點?”姜慶問道。
“正是?!狈Ⅻc點頭:“我墨家每到一個地方,便會建立一個據(jù)點,收容那些窮苦人家進來。品格高尚者,發(fā)展為墨徒,不過不管是墨徒還是其他人,都要在據(jù)點勞動,自食其力?!?p> 姜慶聽到樊立的介紹,頓時明白,所謂的據(jù)點,便是災民的收容站點。
雙廟村毗鄰土橋外寨,這墨家的據(jù)點離自己家倒是夠近的。沙龍幫竟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
“貴門在雙廟村的據(jù)點建了多長時間了?”姜慶問道。
樊立思索了下,說道:“左右不過五天吧?!?p> 姜慶暗暗點頭,這就是了,怪不得沙龍幫還沒有發(fā)現(xiàn)。
“那在下正好可以和樊兄同行。”姜慶說道。
樊立立刻微笑點頭:“求之不得。我們陳大師還正想跟姜兄認識認識。”
“陳大師知道我?”姜慶有些奇怪道。
“當然?!狈⑿Φ溃骸敖衷谕翗蛲庹纳婆e,正可說是我輩中人?!?p> 姜慶立刻躬身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同時他一凜,原來墨門早已調(diào)查過我了。
。。。。。。
黎峪山山腹,木場的小紅屋。
三當家黎銳放下書本,正在那里算賬,他右手持毛筆,左手算盤打得噼里啪啦亂響。
木場剛開工,發(fā)出去了很多去年的存貨,第一批奴隸也從清河縣運往蠻族,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算了好一會兒,他終于放下毛筆,揉了揉眉心。
接著,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何人?”黎銳眉頭微皺,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
“三哥,是我們啊,老七和老八!”
毛敦和常豐的聲音響了起來。
“進來吧?!?p> 黎銳看著自己這兩個兄弟進來,臉上露出不滿地神色:“都多大的歲數(shù)了,怎么還像年輕時候一樣毛手毛腳的?!?p> “三哥,禍事啦!”毛敦立刻高聲道。
“有事兒說事兒,別一驚一乍的?!崩桎J再次一臉嫌棄道。
“那墨門突然來我們黎峪山了。四哥的徒兒蘇胖子被殺死在溪邊營地,我那徒兒羅云重傷逃回......”常豐快速的把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向黎銳報告道。
黎銳聽完,臉上頓時一沉,眸子瞇成了一條縫,沉聲道:“確定是墨門?”
他聽到墨門兩字,心中也是直突突。墨門雖然人數(shù)稀少,但是高手眾多,連道門中的四大教派都要忌憚他們幾分。他一個小小的黎峪山,怎么可能得罪的起?
而且聽說墨門的墨徒都極為團結(jié),得罪其中一個墨徒,便相當于得罪了整個墨門。
因為這個原因,江湖上很少會有人去招惹墨徒,不管這個墨徒的實力有多么弱小。不過,只要一個墨徒得到墨門的同意出來行走江湖,那么他就不可能實力低微。
“那個人自稱樊立,而且穿著墨門的服飾。所用的功法也是墨門的關(guān)指功。”毛敦立刻說道。
“據(jù)我徒兒羅云所說,樊立還有一個同伙,未報姓名。他身兼土行和木行的功法,而且他以兩種功法相互配合,擊殺了蘇胖子。”常豐也補充道。
“身兼兩行功法?”黎銳微微愣神,寒聲道:“墨門果然英才輩出。這種武學奇才,咱兄弟們很久沒有遇到過了。”
“現(xiàn)在被墨門盯上了,咱們怎么辦?要不要稟告老大?”常豐問道。
黎銳搖搖頭:“老大現(xiàn)在正在閉關(guān),能聯(lián)系到他的只有少紅和二哥。”
“那咱們現(xiàn)在就去找二哥!”毛敦一副急不可耐的神色。
卻見黎銳忽然站起,沉聲道:“還得先去找老四?!?p> “為啥?”
兩個人頓時一愣,老四那個殺才每天吃喝嫖賭,論在山寨中的地位,還有實力都還在三哥之下,這么大事三哥找他干啥?
卻見黎銳匆忙往門外走去,邊走邊說:“方才老四抓了一個女人,有人過來稟報那女子自稱是墨徒?!?p> “四哥竟然抓了一個墨徒?”
毛敦和常豐的臉上立刻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可是老四不信啊,他說這個女子實力低微,肯定是在吹牛。當時我忙著算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那現(xiàn)在呢....”
考慮到對方是個女子,而且是四哥所擒,毛敦和常豐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黎銳‘咕嘟’一聲咽了一口唾沫道:“老四說她是個極品,非要破她的瓜。”
毛敦和常豐聽到這句話,頓時都愣了一下。屋里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如果以這種方式侮辱一個墨徒,以墨門護犢子的秉性,不知道會做出什么樣的報復出來。
下一刻,三個人爭先恐后的出屋,朝四當家方堒的住處狂奔。
三個人此刻都是一個念頭:老四,你可千萬不要得逞?。?p> 三人從林場一路疾行,繞過一個山頭,終于來到方堒的住所。
正好遇到方堒從小路上過來,朝自己家走去。
和他的徒弟蘇鵬全不同的是,方堒看起來像竹篙一樣瘦弱。一雙倒吊的三角眼,手里拿著一個瓷瓶,臉上帶著猥瑣的笑容。
他看到黎銳等三人過來,連忙招呼道:“三個,老七,老八,你們今天怎么一起出動了。來找我喝酒?”
卻見黎銳大踏步過來,一巴掌拍在方堒的頭上,喝道:“方才那個自稱墨徒的女子,你把她怎么樣了?”
方堒石膚護體,一身土行功法,原本防御力極強。但黎銳這一拍下手極重,打得他腦袋發(fā)懵,他一臉迷茫地看著自己這位三哥,郁悶道:“三哥,怎么啦?”
“說,你有沒有把那個姑娘怎么樣?”黎銳厲聲說道。
毛敦和常豐也圍上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方堒。
方堒看到黎銳的表情,心中頓時打了個突。三哥雖然性格溫和,但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現(xiàn)在這幅神態(tài),一定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他立刻搖頭,說道:“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真的?”
“那女子性情剛烈,我剛從藥廬拿了點合歡散,還沒來得及動她呢!”
黎銳頓時輕舒了一口氣。
“走,去看看她?!?p> 當下,黎銳拽著方堒,后面跟著毛敦和常豐。一行四人以飛快的速度奔入方堒的住所。
走過一條長廊,終于來到一個小花園。幾人還沒走進去,便聽到一個女子正在激烈的慘叫。
四個人趕緊進去,只見花園周圍花草藤蔓環(huán)繞,中間竟擺著一張大床。
大床上,一個俊俏女子被綁著雙手和雙腿,正是之前帶著小敏和小莊闖入春香院的那個阿離。
兩個小嘍啰坐在阿離兩側(cè),正在扒著阿離的衣服。
而阿離上身的衣服被撕得一條一條的,破破爛爛,根本不足以遮擋她雪白的身體。她激烈扭動著,拼命躲避著兩個嘍啰的侵犯。
她一邊哭著,一邊喊叫,喉嚨已經(jīng)喊得嘶啞,眼睛里充滿絕望的神色。
看到幾位當家人,兩個嘍啰頓時放開阿離,來到方堒跟前,一臉諂媚地笑:“四爺,這小妮子甚是倔強,我倆已經(jīng)幫您調(diào)教地差不多....”
方堒還沒等他說完,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將他打得直飛了出去,臉都被扇得有些變形。
另外一個嘍啰嚇了一跳,連忙逃開。
只見大床上的阿離身體蜷縮在一起,拼命地拿剩下的布料護住自己的身體,卻怎么也遮不住。
她眼看著進來的四個當家人,眼中閃著仇視的光芒。她怎么也沒想到,她提到自己墨徒這個身份,這里的土匪竟然不買她的帳!
自她入江湖以來,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
此刻的她,悔不當初,不該違背陳大師的命令,擅自來到黎峪山。
然而,似乎已經(jīng)沒有后悔藥了。
“滾,滾吶,滾!”阿離淚眼朦朧,不斷地朝眼前的山匪嘶喊道。
她知道,自己馬上就會慘遭侮辱,可是她現(xiàn)在身體受到重傷,還被綁了起來,連自殺都已不能。
然而,下一刻,阿離看到這幾個人被她一頓吼,竟然退了出去。
方才侮辱她的那個嘍啰拖著被方堒打成重傷的同伴,也走了出去。
花園里頓時便只剩下了她一人。
花園外,四個當家人湊在一起,輕聲商議著。
“怎么辦?”常豐輕聲問道。
黎銳稍一沉吟,低聲道;“先別動她,更加不能放她走?,F(xiàn)在咱們和墨門的梁子已經(jīng)結(jié)下,所幸尚未結(jié)深,就看大哥和二哥怎么處理了?!?p> “好在他墨門遠在中庭,咱們這邊陲之地,墨門的勢力不一定有多厲害?!狈綀転樽约旱男值軅兇驓?。
“對,真鬧將起來,咱黎峪山和十三山也不是好惹的!”想到現(xiàn)在有一個墨徒做人質(zhì),毛敦立刻就變得硬氣了起來。
洛丹倫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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