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路尋領著騎手再看了一次行刑,這次倒不是想看賢圣宗耍什么花活,只是想知道有沒有異常,也就是賢圣宗對此有沒有察覺,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船F(xiàn)場倒是一切如常,王鈞昭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難道就一記手刀竟然打的他直到現(xiàn)在也沒醒來?路尋敢肯定的是他沒死,因為那天抬的時候,身體還是熱的。
行完刑之后,王鈞昭也回來了,幾人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緩解焦急,畢竟他們在賢圣宗中做的事不是天衣無縫,所以拖得時間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好在范容真的夠快,只六天就帶著圣旨回來了,還帶了14個宗師,外加從蘇北省駐軍中抽調的五千精兵,軍中還有一個宗師境的指揮使,范容還告訴路尋,后面還跟有一隊文官來整理搜出來的物件,因為他們走得慢,所以得過幾天才能到。
騎手哪見過這種陣仗,手足無措的愣在一旁,直到路尋看向他,他才哆哆嗦嗦的帶著顫音的說道,“你們是官差?”
路尋點頭,心里也在想著這個騎手這么辦,要是隨軍帶著怕戰(zhàn)斗的時候傷到他,要是不帶放到后方官府衙門的話,又覺得不安全,他可是現(xiàn)有的唯一的人證,他們可不敢疏忽??紤]再三,路尋還是覺得帶上至少能照顧一二,不帶可能真得聽天由命了,連皇帝身邊都有探子,他說不準這蘇北省的官衙有沒有暗藏的人。
幾人沒空多聊,快速的兵分兩路,一路范容帶著圣旨跟王鈞昭和十四位宗師一起直奔賢圣宗,一路路尋帶著騎手圍剿山寨,之所以讓兩位大宗師和所有宗師一起去賢圣宗還是因為他怕賢圣上人當場發(fā)病,直接反了,遇到這種情況,兩位大宗師也好控制。而山寨這邊有路尋一人坐鎮(zhèn)也就夠了,山賊要有太厲害那就不叫山賊了,那就可以稱為叛軍了。
大軍過境,蘇北省的大官不可能得不到消息,所以都心慌慌的看著大軍往哪個方向行軍,在這個歌舞升平的時代,能在大乾國腹地用兵屬實是不可思議的事。誰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賢圣宗也得到消息了,他們也猜不透這么一大堆人馬塵煙滾滾的行軍是為何,直到看見他們來到了面前,他們才知道敢情是奔自己來的,吃吃瓜敢情還吃到自己的頭上了。
守門的小斯見這黑壓壓的人群,全副武裝的士兵,領頭的氣質,他們根本就不敢攔,大軍順利的進入賢圣宗,按照吩咐分散開來,搜尋證據(jù),重點地區(qū)就是那個偏院藥房。整個賢圣宗頓時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范容和王鈞昭站在賢圣宗的中央大廣場上,范容手里舉著黃色的圣旨,大聲呵斥道,“本座奉皇上旨意查辦賢圣宗,所有人員都站在屋外,不要隨意走動,違者,就地處死!”
聽完范容的話后,賢圣宗的人交頭接耳,聲音更加的嘈雜,但是他們也是真的不敢動,別看他們是賢圣宗的弟子,但是朝廷大軍介入,又有圣旨,那么面前這個人所說的話肯定是經(jīng)過授權的,他們要是亂動也肯定會被處死的。
之后又有長老出面詢問,但是都被范容厲聲警告。
“朝廷來我宗門所為何事???”
從人群里走出一人,中年的面容,潔白的長袍,手背在后面,一副巡視領地的樣子。眾弟子見到此人皆是恭敬的讓出道路,并稱一句上人,不用多說,來著正是賢圣上人
“有人彈劾你們賢圣宗再做令人不齒的事,皇上特命我等查辦?!币姷酱笞趲煼度葸€是得客氣一點的,畢竟他們暫時也沒抓到賢圣上人的把柄,那么他就還是人間頂峰大宗師賢圣上人。
“那是有還是沒有呢?”賢圣上人徑直的走到范容的面前,兩人幾乎是臉貼著臉,背對著賢圣宗的弟子,賢圣上人的臉上兇相畢露,言語中的威脅是個平常人都能聽出來。
可是范容不是平常人,他并在乎賢圣上人的威脅。
“有沒有難道你心里還沒數(shù)嗎?再說如果沒證據(jù),我們敢來你這查辦嗎?”他把臉湊到了賢圣上人的耳邊低聲說道,還干笑了兩聲,要不是直到他正派的身份還會以為他才是真正的反派。范容然后緩緩的把頭回到原位。
兩人看著彼此都在笑,范容是嘲諷的笑,賢圣上人是憤怒的笑。兩人誰也沒再說話,對視了許久,賢圣上人只留了一句垃圾話,“要是你們查不出什么我倒要卡看你們怎么給我交代”,便甩袖轉身,憤然離開。對于此,范容沒有任何辦法,總不至于把他就地處死吧,所以也就目送著他離開,看著他那無力又憤怒的背影,范容笑得更加的張揚。他能想到賢圣上人現(xiàn)在的打算,無非就是木已成舟,退而保身,這事他不會在參合進來了。
范容繼續(xù)在廣場站著,監(jiān)督各賢圣宗弟子不要亂來,讓王鈞昭去藥房那面看著點。
王鈞昭到藥房的時候,那個偏院門口已經(jīng)跪滿了被綁住的人,應該都是里面工作的人。旁邊還有一些孩子,平躺在地上,底下簡單的鋪了一些東西。王鈞昭上前蹲著探了探鼻息,還有氣,應該只是昏迷。
“哪個是領頭的。”王鈞昭向一旁被綁著的人問話。
沒人搭聲。
王鈞昭冷笑一聲,“你們應該知道你們犯得是什么罪,現(xiàn)在要是交代了,或許我能給你們在皇帝面前求個情,保你們不死,做發(fā)配處理,怎么樣?”
眾人還是沒搭聲。
“名額有限??!我只要一位能告訴我事情的就夠了。大家可要珍惜著寶貴的機會哦?!蓖踱x昭豎起一根手指搖晃著,言語中充滿了誘惑。
眾人聽聞此言皆是左右瞧瞧,看表情都想說話,但又都心存顧慮。
“我…或許能?!彪[蔽的地方有個聲音發(fā)了出來。
一開始王鈞昭都沒看見那兒還有個人,直到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也是個小孩,看樣子也就是十六七,青澀的摸樣,應該是新來的,因為跟他旁邊那幾位黑眼圈濃重眼皮耷拉著人相比,小伙要精神太多了。
“小六子,你怎么能這樣,大人平日里待你不薄啊?!甭牭接腥碎_口,眾人瞬間群起激憤,紛紛對被成為小六子的男孩進行指責,但是王鈞昭能看出,他能并不是指責小六子的不忠,只是在指責他為什么要在自己之前說話,搶占了這個好名額。
人就是這樣,既不愿當出頭鳥,但是看到出頭鳥得到了利益后,又覺得不平,開始悔恨自己為什么當時沒有站出來。
王鈞昭上去給說話的人每人一腳,眾人這才不再痛罵,而是又恢復到了之前緘口不言的狀態(tài),只是神情變得有些低落。
王鈞昭領著小六子走到屋里,找了個地方坐下,才跟他聊了起來,屋里還有士兵在忙碌著,范容命令他們,屋里的書籍和物品全部查封搬走,讓他們一頁紙都不放過,尤其要找到那本被刻意抹掉封皮文字的書籍和那幾本簽名冊。
王鈞昭用溫和的口氣跟小六子談起,問的內容都是整個院子的內情,小六子級別不高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但是王鈞昭所問的每個問題他都有努力的想,雖然有些,回答的支離破碎的,但也能看出他能知道的就是那多。他只知道他們再練藥,而且就是在拿那些小孩做藥引子,據(jù)他透露不光有這些年紀不大的小孩,有時還會有一些跟他年齡相仿的孩子被送來,但很少,至于練出來的藥有什么效果,小六子是怎么想都想不出個答案。
王鈞昭見此也不為難她,叫他指出誰是領頭的后就讓他蹲到了小孩那邊。王鈞昭又出門把那個領頭的提到了屋內,領頭的男子就是那天路尋跟范容所見的那人,只是現(xiàn)在的他沒有當初的那么瀟灑,顯得十分狼狽,但是臉上的傲氣還是遮擋不住的。一開始問話的時候還極為的不配合,叫囂著有能耐就殺了他,休想從他的口中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但是等到王鈞昭從懷里掏出臨走前范容給他的那顆綠色藥丸后,領頭的那名男子臉色跟這藥丸的顏色能有一比。
“你從哪得來的這個東西?”領頭的表情驚恐。
“搜出來的?!?p> “你胡說,每次我們都是按需生產,即使剩下了也會及時銷毀,你怎么……”領頭的說到這突然一頓,疑惑加上驚恐再加上難以置信,三種表情匯聚在男子的臉上,他看向王鈞昭,“你不會是翻垃圾翻來了吧?!?p> “你別管怎么來的,我現(xiàn)在是不知道這個藥效,但是你肯定是知道的,要是你再不回答我的問題,我難免會不小心的把這塞到你的嘴里,到時候是什么后果就不盡知了,你會不會想著還是死了好,我也不知道?!蓖踱x昭拿著那顆藥丸反復的擺弄,一會瞧瞧光澤,一會問問味道,一會作勢要把它塞到他的嘴里。
“切,你這話糊弄三歲小孩還行,還想來唬我我?我想這顆藥丸是你們唯一的物證吧,你會舍得給我吃?”說完領頭男子大笑起來,眼神又變得輕蔑,絲毫不把王鈞昭放在眼里。
王鈞昭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得十分瘆人,邊笑邊把藥丸包好重新放入懷中,“真聰明,確實,這么寶貴的東西,我怎么舍得給你吃呢?但是,你能想到的事,難道我就想不到嗎?”
領頭男子聽此,笑聲戛然而止,神情又漸漸的又變成憂慮。
王鈞昭又從懷里重新掏出一顆藥丸,這顆藥丸純白色,沒有任何的花紋,光看外表顯得很平凡,“吶,看見了嗎?這可是我請京中最好的煉藥大師煉制的失魂丹,我也不跟你繞彎子,這丹吃下去不過一天就會神智不清,做什么事完全不再由自己所控。你肯定在想聽起來這么平凡的藥效為什么要找個京中好手煉制,這鄉(xiāng)下郎中就配不出嗎?那是因為這個藥還有一個隱藏效果,那就是會時不時的變得清醒?!?p> 王鈞昭頓了一下,長呼了一大口氣,臉上擠出更加瘆人的笑面相,才繼續(xù)用著他認為最溫柔的語氣說道,“想象一下,假如你神志不清的正在街上裸奔,突然又清醒了,那場面,嘖嘖,是不是覺得很刺激,還有更刺激的呢,假如……”
領頭男子可見的喉嚨動了一下,心里暗罵魔鬼,什么時候朝廷的人變得這么變態(tài)了,他緩緩心神,說話有些顫抖的道,“我練藥這么些年怎么沒聽過還有這種藥,你不會在騙我呢吧?!?p> “騙不騙你,吃下不就知道了?!?p> 說著,王鈞昭一手捏住他的嘴,一手拿起藥丸就要往領頭男子的嘴里塞。
“我要是瘋了,你就更得不到什么信息了,你不要指望外面的那些人給你信息?!北荒笞∽斓哪凶訏暝磺宓恼f道。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還有解藥,等你甚至清醒時想清楚了,我再救你,那時候再說也不遲啊。”王鈞昭用藥丸輕輕的劃過他的臉龐,慢慢的移動到他的嘴邊,笑得更加放肆了。
“停停停,我說,我說?!?p> 男子眼看藥丸就要進嘴,心理防線終于崩潰,對他這種煉藥天才來說,變傻就是一種折磨,倒不如直接殺了他們來的痛快。
王鈞昭聽此把手松開,整理好衣服,把藥丸收回,又在剛才所坐的位置上坐下了,一臉戲謔的表情看著坐在對面的男子,稍微揚了一下下巴,示意男子開始你的演講。
“我們現(xiàn)在最主要的在煉制的是四種藥,一種是正常的修行丹,一種是長老們才能領得悟道丹,一種是陰陽丹,一種是增福增壽丹,前兩種丹的練法跟正常的無差,后兩種藥有點稍微不正常,而且他們是不同的練法,但是相同的都是需要人做藥引?!?p> “小孩?”
“不光是小孩,還有純陰純陽體質的開脈男女?!?p> 所謂開脈就是進入先天的武者。
“有名冊嗎?”
“做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留下名冊。”
“那這兩種丹藥都是什么人在吃?!?p> “增福增壽丹只要是門派中的上了年紀的長老都是可以領的,說是門派的一種福利,至于陰陽丹嘛?!鳖I頭男子說到這便停下了,沒有再說。
“賢圣上人是嗎?”
“我可沒說,這是你自己猜的,你也不要問我,就算我瘋了我也不可能告訴你?!睂Υ祟I頭男子所展現(xiàn)出來的抗拒是王鈞昭這么些年里見過最激烈的。
“好,哪我再問你,這后兩位藥都有什么作用?”
“增福增壽丹顧名思義就是延長壽命的,陰陽丹卻是返老還童的,神奇的很,我第一次練出來都不敢相信這世間還有這么神奇的丹藥,……”說道陰陽丹,領頭男子的話就變得很密,這陰陽丹就像是他所煉的丹中最極品的物件,讓他把它當成寶貝一樣,跟別人炫耀夸獎。
王鈞昭懶得聽這個變態(tài)繪聲繪色的描述煉丹,把他晾在那,叫個士兵看住他,便起身往屋里走,想去看看屋內的情況,剛掀起門簾,正好里面走出個士兵,兩人撞個對臉,士兵一驚往后退了半步,待看清是王鈞昭又湊近,上前匯報道,“大人,我們已經(jīng)搜遍了屋子,沒找到范大人要找的丹經(jīng)?!?p> “什么丹經(jīng)?”王鈞昭并沒有聽過還有丹經(jīng)的這回事,所以聽到很疑惑,但是還沒等對面的士兵回答,王鈞昭就擺擺手,一指在外面坐的那個領頭男子,“算了,不用說了,你直接去找那個人要吧,對他不用太客氣,不說就打到他說?!?p> 王鈞昭逛了一圈后,從士兵的手里拿走剛要出來的那本丹經(jīng)和書籍中的簽名冊后,帶著這個領頭的和那個小六子就離開了,這個偏院之后的事這些士兵單獨就能很好的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