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成佳憶周一下午剛剛把蔣星慧打發(fā)走，就接到了南天的電話。
“天哥好?！?p> “佳憶啊，江湖救急，你和菲菲今天晚上去下東方市，明天上午陪我去趟浦江航空?！?p> “浦江航空？是東山礦泉的訂單么？找他們李總或者是浦江航空的高層，我們出面就行了，您還專門跑一趟？”
“嗨，婭婭想拿訂單，她自己又整得不是很明白，這南云又不會弄。我就想自己幫她跑一單得了，可有些具體的落地的東西，我也不熟。”
“哈哈哈，天哥，您這大領(lǐng)導(dǎo)，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樣子真的很帥，我們馬上安排好，就往機場趕，咱們東方見?！?p> “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會袖手旁觀的?！?p> “天哥，我和菲菲估計得晚一點到，我們需要先在公司里，把涉及的資料先整理出來，然后再過來?！?p> “好啊，浦江航空約的是明天上午十點，你們晚一點到?jīng)]關(guān)系，咱們明天一早在酒店餐廳吃早餐的時候聊具體策略。”
“好嘞?！?p> 成佳憶掛斷電話，馬上去找易泰說臨時出差的事。接著把凌菲找過來。
“菲菲，天哥明天一早要去浦江航空談業(yè)務(wù)，讓咱倆去幫個忙?！?p> “浦江航空，東山礦泉的事么？那他南云為什么不來找我們？卓婭也沒提啊?！?p> “笨，這天哥提，不就等于卓婭提了么？”
“喂，你不許叫我笨。不給人吃棗，還老罵我。”凌菲道。
“好，菲姐，辛苦您老人家，下午幫我們整理整理出差東方的資料，咱們今晚飛東方。”成佳憶從大靠背椅上走了出來，蹲在凌菲身邊，遞上一杯茶。
“哼，你這人就是這樣的，聽不得半句軟話，這南家人把我們傷成這樣，人家派個人過來開口一求，你又屁顛屁顛地跑上去幫忙。”凌菲道。
“菲菲，這天哥和婭婭，不是外人，你知道的?！背杉褢浀?。
“好，幫，我們幫，還不成嗎？”凌菲道。
“那就好，菲菲你辛苦啦，那我訂晚上八點的航班，留點時間出來我們準備材料?！?p> “嗯。”
且不說成佳憶、凌菲兩人準備妥材料，連夜直飛東方，次日上午又是一番唇槍舌劍。
單說這卓婭，一早起來，卻全然沒有吃飯的興致，于是穿好衣服，順著縣西巷逛逛泉城。漫無目地，信馬游韁。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處小巷，那里是一片居民區(qū)，拐角處有個大眾餐廳，說白了，就是一家小作坊。一批泉城當?shù)厝嗽谂抨?，卓婭童心大起，于是也拿起一個盤，跟在人群后面往前走。
泉城市內(nèi)分布著數(shù)百家類似的大眾餐廳，一份飯菜七八塊錢，一個大托盤，里面有米飯，也有菜，大多是類似于粑子肉之類的。通過中央廚房統(tǒng)一制作，然后用流水線的方式把飯菜打出來，以量取勝。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坐在窗邊的小桌子上，從魯家小院出來的卓婭似乎覺得自己才沾染了一些人間煙火氣。以前一直在一個大的企業(yè)集團工作，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而后作為管理者，也很少去真正關(guān)心一線生產(chǎn)工人的日常。而現(xiàn)在，端著一盤耙子肉，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流，為了生活奔波的大眾，這就是市井，這就是人間煙火氣。
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卓婭開始真正從內(nèi)心感謝洋國鐵總、洋國航空、北都機場、海都機場這些客戶，正是他們的幫助和支持，東山礦泉作為一家企業(yè)，才有生存之基，立足之本。
甚至包括她所憎恨的南家人，這一家子從小到大，做大一家公司，成為一個集團，才給了卓婭一個獨立施展的舞臺。至于在共事之間，所謂的恨，所謂的仇，不過是在奔跑過程中的相互碰撞而已。并不值得大動肝火。
卓婭拿出手機，給南云回了條信息：云總，我來泉城找成總和凌菲商量東山礦泉銷售的事，明天回東山。卓婭。
咦，這浦江航空，南天答應(yīng)幫她談下五個億的訂單，也不知道這個傻子能不能搞定，能不能讓她在成佳憶、凌菲面前也抬起頭來？
卓婭一口一口地吃完盤中餐，又排隊把盤子放在回收處，在洗手臺上洗凈了手，又轉(zhuǎn)到了黑虎泉。那地方長年有幾個出水口，有人拿著壺在接水。又鄭重其事地把水壺用繩捆好，放在自行車的車架上。
可是，魯家小院，那院內(nèi)，掀開石板，就是泉水。以前的魯琳，現(xiàn)在的成佳憶、凌菲，坐在家中就能享用到最清澈、潔凈的泉水。真是人和人不同，命與命不同。各個階層的生活品質(zhì)差距好大。
卓婭呆坐在黑虎泉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有游客，有學(xué)生，也有本地人。
“老師，您不打水么？我這多一個壺，可以送給你用?！弊繈I正愣神間，旁邊一個中年婦女遞給她一個五升裝的水桶，那是洋國礦泉公司出產(chǎn)的桶，家庭喝完水之后，就可以拿來打泉水，份量正合適，可是這婦女卻有兩個桶，她拿了一個，身后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手上也拿了一個。
“哦，大姐，您用吧，我這沒事。”卓婭笑道。
“沒事，沒事，我這一個人也打不了兩桶水，這個多余的桶是我們家娃跟著拎過來了，多一個，給你吧。”那中年婦女笑道。
“好哇，那謝謝您?！笔⑶殡y卻，卓婭只得接過了桶。
打水的人很多，三人也跟在人群后面排隊，那中年婦女問道。
“老師，今天是周二，您咋沒去上班呢？”
“我休年假，休年假過來泉城玩的?！弊繈I一聽，眼角閃過一絲驚慌，然后又迅速恢復(fù)了正常。
“哦，我說哩?，F(xiàn)在啊，外面錢不好掙，還是得上班，哎，我們家娃，等她上一年級了，我也能重新上班啦。你是不知道，我在家?guī)捱@幾年，家里掙得少，那公公婆婆的臉臭的，拉得比那馬臉還長?！敝心陭D女道。
“是啊，我這次出來，也就只敢休三天年假，您是不知道，我一年有十五天，可一年到頭，也只敢休個五天六天的，休多了老板不樂意啊。嫌我們事多，干活少?！弊繈I瞎話編到底，說得有模有樣。
“對，你這丫頭就是機靈，我以前上班的時候，單位有些小孩，非要休得一天不落?；蛘呙看味稼s著湊國慶、春節(jié)去休假。嘿，他們啊，是家里沒有大人教，這個拼節(jié)假的假，一般是領(lǐng)導(dǎo)休的，或者是單位的老資格們休的。一般的普通員工或者是剛?cè)肼毑痪玫娜诵菁?，要盡量避開這些敏感時間，這樣等人家需要拼假的時候，幫上一把，這你在單位的人緣肯定就好。”
“是啊，您說得是?！?p> “所以你就大家就很開明，你也是把這些時間錯開，選了個六月來休假。更厲害了，你把暑假都避開了。你是知道的，暑假時，好多老員工要帶孩子出去玩耍，你提前把假休了，這樣，他們?nèi)ネ嫠５臅r候，單位還有人在，領(lǐng)導(dǎo)肯定器重你啊?！边@中年婦女越說越興奮，一伸大拇指。
“哈哈，是啊，這世道，不討好領(lǐng)導(dǎo)都沒法混啊?！?p> “對了，你們單位在哪呢？”
“我單位啊，在海北省。”
“哦，我原來以為，就我們江東省這樣，沒成想，你們海北省也這樣啊，看來全國都一個樣?！?p> “是啊。”
“你說這些單位領(lǐng)導(dǎo)，平時讓我們恨得牙癢癢的，可是人家頂著壓力的時候，也是很不易，很難?！?p> “是啊，關(guān)鍵是給我們工資的時候，覺得他們還是比較帥的，哈哈。”
“嗯，是啊?！敝心陭D女笑道。
“媽媽，發(fā)工資，發(fā)工資了么？那媽媽給我買布娃娃?！鄙砼缘男∨⒁宦牥l(fā)工資，立即跳了起來。
“囡囡，媽媽下半年就去上班，就能給你買布娃娃，好噠？”那中年婦女蹲下身，輕聲說道。
“嗯，我下半年上學(xué)，媽媽去上班，買布娃娃嘍。”那小女孩笑道。
不一會兒，就輪到了三人打水，待卓婭打完，對那中年婦女說道。
“大姐，謝謝您的壺，趕明兒我再還給您？”
“不用啦，一個壺，不值錢，送你啦，再見，明年休假，再來泉城玩?！蹦侵心陭D女說完，帶著孩子走了。
卓婭拎著一桶水，又在黑虎泉坐了一會兒，看看天色已晚，找了輛人力車，坐上車往縣西巷走。人力車剛到魯家小院門口，卻見凌菲、成佳憶和南天三人背著背包，拖著拉桿箱站在小院門口，那凌菲正在掏鑰匙開門。
“婭婭！”那南天一見卓婭，連忙丟下手中的行李，走上前來，接過卓婭手中的壺。“婭婭，這大熱天的，你拎著這么大一桶水干嘛？”
“我專門去黑虎泉打的泉水，一會兒給你們泡茶喝。”卓婭道。
“咦，婭姐，你的行李呢？”凌菲取下門上的鎖，轉(zhuǎn)身問道。
“嘿嘿，菲菲，我昨天晚上已經(jīng)飛到院子里面去啦。哈哈。”卓婭道。
“啊。”凌菲吃了一驚。
“好啦，菲菲，咱們快把門打開，把天哥和婭婭迎進去啊?！背杉褢浀?。
四人進了小院，放好行李，凌菲拿著卓婭剛剛打回來的水，給三人泡茶。
卓婭從房間里拿出一個提包，遞給成佳憶。
“佳憶哥，這是月月專程托我從東山帶給你的茶葉。”
成佳憶拿過來一看，哈哈大笑，凌菲也是笑得前仰后合。
卓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又看著南天，那南天拿過提包一看，也是哈哈大笑。
“喂，姓南的，你笑什么？”卓婭罵道。
“婭姐，天哥給佳憶寄了兩提包茶葉，和你這個一模一樣，虧得這蘇月還找得這么齊乎。不容易啊。”凌菲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去，偷偷地掐成佳憶的后背。
“嗯，這也是蘇月的一片心意，婭姐，謝謝你?！背杉褢涬m然后背被凌菲掐得生疼，也可不敢做聲。只得站起身來，接過卓婭手中的提包，笑道。
“咦，婭姐？哦?！边@凌菲猛一聽，以為成佳憶叫錯了，可一看南天，卻是喜笑顏開，心下釋然。接著說道?！皩α耍瑡I姐，你昨天究竟是怎么進來的？”
“哦，你們家門環(huán)邊有個暗格，魯琳告訴我了，就自己進來嘍。嘿嘿，你們家沒丟東西吧？”卓婭笑道。
“丟了，丟了兩大美女，不過這會已經(jīng)自己跑回來啦?！绷璺菩Φ馈?p> “呃，說正經(jīng)的，我找佳憶哥有事?！弊繈I道。
“拿了你送的禮，又喝了你泡的茶，有事婭姐你吩咐?！背杉褢浶Φ?。
“我是想問你東山礦泉的事，該怎么辦？”卓婭道。
成佳憶卻不說話，轉(zhuǎn)頭看著南天。
南天轉(zhuǎn)身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卓婭，說道。
“婭婭，這里是一份備忘錄，剛剛和浦江航空簽的，七個億的供水合同，今年兩億，明年兩億，后年三個億?！?p> “啊，你們?nèi)|方市了？”卓婭奇道。
“是啊，我、佳憶、凌菲，我們上午剛簽完，原計劃下午我們?nèi)テ纸D(zhuǎn)轉(zhuǎn)的，結(jié)果佳憶非要拉著我們回來，原來是你來了?！蹦咸斓馈?p> 卓婭一看三人，面容憔悴，顯是一路奔波勞碌。鼻頭一酸，說道。
“佳憶哥，菲菲，對不起，是我沒用，你們都離開了，我還要一直麻煩你們?！?p> “婭姐，哪里話，我們是一家人。應(yīng)該的?！背杉褢浀?。
“對了，婭婭，南云那混小子給你道歉了嗎？”南天道。
“道了，不過回想起來，我昨天也有不對的地方。我本該沉穩(wěn)一些?！弊繈I道。
“嗯，那就好。”南天笑道。轉(zhuǎn)頭一看成佳憶，卻是愁容不展。連忙說道，“佳憶，怎么啦？”
“天哥，恕我直言，雖然我們拿下了浦江航空的訂單，可并沒有解決東山礦泉最根本的問題。也是治標不治本。您想想，洋國鐵總五十億的訂單，是今天的當年訂單，另外，海北省的專供用水訂單，也是在今天就會生效。這兩項加起來的收入，足夠覆蓋東山農(nóng)商行三十億的股權(quán)質(zhì)押款了。這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少了一環(huán)都解不開哇。”成佳憶道。
“佳憶，那怎么辦？”南天道。
“天哥，我建議你直接去和昊總商量下，這東山礦泉的小股東，一定得是海北財政，別全自己拿著，我們現(xiàn)在需要資源，一個礦泉水企業(yè)最關(guān)鍵的生命周期就是新產(chǎn)品上市的前三年，如果前三年打不開局面，后面就更難了。”成佳憶道。
“嗯，這事我把思路理理，看來我真得親自去南國了。”南天道。
“另外，我也建議你帶著婭姐去見見昊總吧，有個明確的身份，既避免了誤會，也是對婭姐的一個交代?！背杉褢浀?。
南天轉(zhuǎn)過頭，看著卓婭說道。
“婭婭，我想帶你去見我的兄長，你愿意嗎？”
“南天，你是在求我嗎？”卓婭卻不表態(tài)，轉(zhuǎn)頭問道。
那南天也是個機靈鬼，從包中拿出隨身攜帶的戒指盒，單膝跪下，朗聲說道。
“婭婭，我正式向你求婚，請求你同意嫁給我，我想帶你去見家人，你看可以嗎？”
“喂，你先起來做頓飯我吃，吃高興了再說?！蹦亲繈I坐在沙發(fā)上，屁股都不抬一下，看著眼前的南天，慢悠悠地說道。
“嗯，我馬上去做?！蹦咸爝B忙站起了身。
凌菲一見，把那戒指盒拿起來，塞到卓婭的背包里，說道。
“婭姐，這盒子小，冷不丁容易丟，先把它收起來，要是這家伙做得不好吃，咱再把它給扔了，也來得及哈。哈哈哈?！?p> 南天見這戒指已經(jīng)入了包，這事估計也就八九不離十了，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連忙轉(zhuǎn)身去廚房，成佳憶一見，連忙說道。
“天哥，我來幫你?！?p> “喂，佳憶，不許你幫，得他來做?！弊繈I說道。
“婭姐，這天哥初來乍到，他找不到調(diào)料存放地，我就是幫他拿下東西，主菜都是他來弄?！背杉褢浀?。
“行，那你去，不過一會兒我和菲菲會過來監(jiān)督的，你們可做不了假。”卓婭道。
眼看兩人走入后院，卓婭轉(zhuǎn)頭再看凌菲，大顆的淚珠撲簌而下。卓婭知她心意，從茶幾上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凌菲。
“菲菲，別哭，你看，佳憶不是在這里么？”
“我，我是為你高興?！绷璺普f道，卻言不由衷。
“好啦，菲菲，人家兩人都走了。你看哈，大家最喜歡的成佳憶，現(xiàn)在不是只歸你一個人了么？是不是，你該高興才對啊?！弊繈I憋了半天，想到‘大家’這個詞，說出來甚為妥帖。
“我，我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活體玩具而已，他喜歡了，就湊過來哄兩下，不喜歡了，就丟在墻角，任它發(fā)霉?！绷璺普f道，神情凄婉。
卓婭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得把凌菲抱在懷里，拍著她的后背。
一個小時后，飯菜齊備。
兩女走到餐桌一看，葷素搭配，湯也有，形制齊全，香氣撲鼻。
“天哥，您這手藝可以啊?！背杉褢泧@道。
“我在西國多年，想吃洋國的菜，但國外中餐館少，只得自己動手嘍?！蹦咸煺f道，又討好地從盤中夾起一塊紅燒肉喂到卓婭嘴中?！皨I婭，你看味道怎么樣？”
“嗯，還不錯?！弊繈I一嘗，果然是酥糯異常，入口即化。
“真的啊?！蹦咸煲宦牸讶耸卓?，喜上眉梢。
“呃，以后家里的飯菜都歸你做?！?p> “好啊?！?p> “碗也歸你洗?！?p> “好啊。”
“衛(wèi)生也歸你做?！?p> “好啊。”
“反正家務(wù)都歸你?！?p> “好啊?！?p> “呃，以后帶孩子、哄孩子、輔導(dǎo)作業(yè)、上培訓(xùn)班都歸你?！?p> “好啊?！?p> “要做成文件，打出來，你簽好字給我。”
“好啊。”
四人吃完飯，那南天果然去洗碗拖地。
成佳憶、凌菲和卓婭三人卻在前院的庭院中喝茶。
待一切妥當。那南天走到前院，站在卓婭身旁。
“咦，你忤在這干嘛，你坐啊。”卓婭道。
“不坐了，婭婭，咱們走吧？”南天道。
“走？走哪去？”卓婭道。
“哦，我之前訂的是泉城酒店。咱們?nèi)ツ沁叀！蹦咸斓馈?p> “哦，不過這小院不是挺好的么？”卓婭卻不置可否。
“我晚上睡覺喜歡打呼嚕，怕吵著佳憶，也怕吵著你?！蹦咸煨Φ?。
“討厭。就你話多?！弊繈I罵道，卻是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幾上，站起身來。
“菲菲，那你先睡，我去送天哥他們。”成佳憶說道，拿起車鑰匙，開動汽車，載著南天、卓婭出了小院門。
當晚，南天和卓婭春風(fēng)再度，風(fēng)月無邊。
而當成佳憶開著車回到小院，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成佳憶坐在汽車駕駛座上，不停地抽著小雪茄，一支接著一支。
此時的他是矛盾的，身邊同齡的女人們已經(jīng)一個接一個地確定了歸宿，卓婭也終于有了一個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來疼她愛她?？闪璺颇?，守著一個遙遙無期的成佳憶，只是白費青春。
成佳憶知道，此次的凌菲，一定是梳洗完畢，淚眼婆娑地在大床上等他，如果他回去，他實在沒有能力拒絕這樣一個柔順的女人。
可是遠在海都的林芳菲，臨盆在即，他也實在沒有勇氣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負那個無辜的女人。
可昨天下午緊張地準備，晚上一夜的奔波勞碌，今天上午的談判和下午的折返，已經(jīng)讓成佳憶累得眼皮子打架，只得放平了座椅躺下。
當成佳憶抽完最后一支雪茄，頭剛剛靠上汽車座椅，便呼呼睡去，連車門都沒有來得及關(guān)。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瞪瞪間，只覺得有一陣強光照射著眼睛，照得眼睛一陣發(fā)燙。成佳憶伸出左手擋往強光，把眼睛撐開了一條縫。卻發(fā)現(xiàn)是凌菲穿戴整齊，正打著一只手電在看他。
“菲菲，你怎么起來了？”
“喂，你都不看現(xiàn)在幾點了？四點多啦。呃，你快起來，回去睡個回籠覺，我得走了。”凌菲道。
“走？你去哪？”成佳憶道。
“回家，免得看到你這個討厭鬼，煩?！绷璺频?。
“啊，菲菲你別生氣啊?！背杉褢涷v了坐了起來，說道。
“好啦，我是今天早上最早的航班，去海都銀行談總地總戰(zhàn)略框架合作簽約的事。你忘記了？”凌菲道。
“哦，對。那你把這提包茶葉給凱叔帶過去?！背杉褢浀?。
“不。”凌菲道。
“為什么？凱叔不是最喜歡喝茶么？”成佳憶道。
“你給他的東西，要么你親自送，你實在走不開，你郵寄也行，別通過他人來轉(zhuǎn)手?！绷璺频?，一臉倔強。
“好吧。菲菲辛苦啦。”成佳憶從車上走了下來，摟著凌菲親了一口。
“滾，半夜都不敢回來，臨走了假模假樣的做個樣子。哼?！绷璺破擦似沧欤瑓s也沒有躲開。
“呃，正好我車在這，我送你去機場吧？”成佳憶道。
“不了，你回大床上睡個回籠覺，我自己打個車走就行?！?p> 凌菲說完，轉(zhuǎn)身離開。碩大的商務(wù)背包在她肩上起起伏伏。成佳憶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遠去的凌菲，眼眶濕潤，卻也無可奈何，只得長嘆一聲，走回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