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成佳憶和凌菲乘坐北都第一班飛機回到泉城。連軸處理泉城保險公司的事,一直到晚上才消停下來。
下班后,兩人在明湖魚館匆匆吃了點飯就往家趕。
回到魯家小院,凌菲泡好一壺茶,坐在吊籃上看著成佳憶。
成佳憶呷了一口茶,問道。
“菲菲,國慶你想去哪玩?”
“我想去個有人文氣息、有古建筑,另外還不累的地方?!绷璺频?。
“放眼江東省,有人文氣息,有古建筑的地方還真是不少。但是不累是什么概念呢?”
“不用爬山什么的,最近幾個月一邊心得要死,過個節(jié)我想消停些。”凌菲道。
“平地,不用爬山?那就是湖了,明湖咱們常去,還有哪個湖?馬踏湖?”成佳憶問道。
“嗯,那咱們就找個有水的地方呆幾天,我明天問問蘇青,聽聽她有什么建議沒有?”
“呃,你別告訴她,是咱倆要去。你只問事?!背杉褢浀?。
“知道,放心吧。”凌菲撇了撇嘴,說道。
喝了一會兒茶,凌菲突然拿起手機,說道,“其實我也可以問蘇月,她長期呆在江東,對江東地界的景點應該也熟悉。”
成佳憶心頭一驚,一口茶差點噎住喉嚨,但卻故意裝作云淡風輕的樣子,輕聲說道。
“國慶景點這種事,就是和朋友當面聊,一邊聊一邊規(guī)劃路線。咱們?nèi)硕荚谌橇耍趾伪厣峤筮h?咱們單位的同事,你還可以多問幾個人。比如鐵疙瘩?!?p> “嘿,他?。磕莻€榆木腦袋!”凌菲笑道。
“鐵疙瘩人雖質(zhì)樸,心思倒也縝密,你多聽點意見,也不賴。咱們開著奔馳GLK350,到江東哪個地方都不算太遠?!背杉褢浶Φ?。
“也是,對了,我發(fā)現(xiàn)這個蘇月現(xiàn)在就得怪怪的。你發(fā)現(xiàn)沒?”凌菲皺了皺眉頭,說道。
“沒有?。俊背杉褢浶睦锔麋R似的,但卻揣著明白裝糊涂。
“你看哈,她一大清早過來,辛辛苦苦給我們好早餐。本來一番心意,可她和我們一起吃早餐時,愁眉苦臉的,倒像人欠了她八百兩銀子似的?!?p> “是嗎,我沒注意到,光顧著吃了?!背杉褢浶Φ?。
“我們倆離開時,天哥和婭姐那會兒已經(jīng)去‘東山月’了,這要擱以前,她蘇月還不搶著開車送咱們?nèi)C場?可她并沒有!”凌菲奇道。
“是啊,聽你這么一說,倒還真是的呢!”成佳憶笑道。
“最奇怪的是,咱們走的時候,金洪開車離開,你幫我開后面的車門,自己和我坐一起,她蘇月好像有意見似的!一直瞪著我。難道是我最近得罪她了?也沒有啊。她是生的哪門子氣?”
“是啊,太不正常了。”
“就算她對我不滿,那眼神也不對啊,倒像是,是在吃醋!吃醋!對了,這小妞是不是也喜歡你?她覺得是我把你搶走了?快交代!”凌菲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突然坐直了身體,瞪著成佳憶。
看得成佳憶內(nèi)心一陣發(fā)毛,卻是故作鎮(zhèn)靜地說道。
“菲菲,你想哪去了?我負了芳菲,又負了你,絕計不會再負人。”
凌菲一看這成佳憶,目光澄澈,不似作偽,低頭說道。
“那是為何呢?我實在想不明白!”
“哎呀,這還不明白?聽說喻偉那條癩皮狗一直在追她,估計這小子惹蘇月生氣了唄,小女生嘛,生起氣來,哪有個準?”成佳憶道。
“對啊,這小子天天獻殷勤,人卻不在身邊。她看著別人成雙成對,當然有氣了。不對,誰和你成雙成對,你起開。你回海都去成雙成對吧。哼,你就只記得你的林芳菲?!绷璺屏R道。
“好啦,你早點休息,明天白天,你問問蘇青和鐵疙瘩。”成佳憶呷上一口茶,閉目養(yǎng)神。
第二天中午飯時間,凌菲和蘇青、鐵勁夫一起聊了半天,總算定出了行程。
九月三十日晚上,凌菲整理好行裝,第二天一早,和成佳憶駕車直奔臺兒莊。
中華古水城,英雄臺兒莊。成佳憶經(jīng)常在海都南站看到臺兒莊的巨幅廣告,當時往往以為不過是當?shù)卣H说膹V告而已,直到國慶之行,才徹底顛覆了成佳憶的想法。
兩人在莊內(nèi)找了一家民國風的客棧住下,放好行李,帶著隨身物品,開始在莊內(nèi)盤桓。
整個臺兒莊古城莊嚴肅穆,滿眼望去,盡是亭臺樓閣,回廊水榭,整體布局合理,曲徑通幽,綠樹成蔭,游人如織,既彰顯北方小鎮(zhèn)的傳承,又極具江南水鄉(xiāng)的風韻;既能在游玩中拓展見識,又不乏現(xiàn)代氣息。
那里有全國第一個洋國中草藥博物館,洋國青樓博物館,《金瓶梅》作者蘭陵笑笑生故居,當然,還有臺兒莊戰(zhàn)爭紀念館,臺兒莊戰(zhàn)爭遺址,臺兒莊古城對游客是24小時開放,夜間也有很多節(jié)目。整個古城有很多酒吧,很多人稱之為“江北麗江”。
兩人主要看了看魯南皮影戲,天下第一壺,久負盛名的千里走單騎酒吧,運河船上搭建的古戲臺,謝家鏢局,關帝廟,池峰城指揮所。
當然了,給成佳憶印象最深的,是臺兒莊戰(zhàn)爭遺址。銹跡斑駁的墻磚上,密密麻麻的彈孔,向人們訴說當年戰(zhàn)爭的殘酷。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成佳憶坐在臺階上,閉眼感受當年的氣息。金戈鐵馬的戰(zhàn)陣、血肉橫飛的慘烈、頑強不屈的意志、經(jīng)久不息的烈焰猶如電影膠片一般,在成佳憶眼前升起、切換而又消失不見。
凌菲坐一側(cè),頭靠著成佳憶的肩,內(nèi)心卻是天人交戰(zhàn)。
七十年前的戰(zhàn)爭雖已遠去,硝煙的味道還在。
再過兩個月,林芳菲即將臨盆,在可以數(shù)見的日子里,屬于凌菲的機會就會越來越少。想到此處,凌菲禁不住潸然淚下,浸濕了成佳憶的T恤衫。
成佳憶睜開眼睛,轉(zhuǎn)過頭,看著凌菲,說道。
“菲菲,你怎么啦?”
“唔,我想媽媽了。”凌菲撅起嘴,說道。
成佳憶用手輕輕地撫了撫凌菲的右臉頰,說道。
“沒事,下半年你找機會去趟西國,和媽媽見個面。”
一連五天,兩人都躑躅在臺兒莊,遍地的青石板路,莊邊繞城而過的大運河,甚至街邊小販的叫賣聲,聽起來都是這樣的讓人心醉。
十月五日的晚上,兩人路過千里走單騎酒吧,凌菲突然說道。
“佳憶,咱們晚餐就在這兒吧,我想喝點酒?!?p> “嗯,走吧?!?p> 成佳憶意興遄飛,而凌菲卻是酒入愁腸人更愁,不一會兒就醉倒了。
成佳憶結(jié)完賬,背起凌菲往客棧走,那凌菲卻一個勁地說著胡話。
“成佳憶,你到底愛不愛我?”
“成佳憶,我不和菲姐搶,我認她做姐,還不成嗎?”
“佳憶,你別攆我走,我想一直陪著你?!?p> “你孩子出生了,我當孩子的干媽,當孩子的姨,成嗎?”
“佳憶。下輩子,咱們早點遇見,好么?我提著一個紅燈籠等著你,等著你,你別去找別人,行嗎?”
“媽媽,我想媽媽了?!?p> “媽媽?!?p> 這一幕,讓成佳憶想起八年前在江城大學,背著林杏回宿舍的樣子,傷心欲絕的凌菲,讓成佳憶感同身受,他終于做了一個決定。
他決定從此以后,再不招惹任何女人,哪怕這個女人再好,再優(yōu)秀,再出色。
回到客棧,成佳憶顧不得旁人異樣的眼光,直接把凌菲抱上了樓,放在床上。又打來熱水為她擦拭身體。
弄完這一切,倦極了的成佳憶靠著墻跟終于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兩人吃過早餐,往泉城開。
凌菲坐在副駕駛上,問成佳憶。
“佳憶,臺兒莊之行,感覺如何?”
“合眼合意合初心,宜觀宜居宜踐行?!背杉褢浛粗胺降穆?,一踩油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