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節(jié)后,一月三日下午,成佳憶趕到機場,正要辦理值機手續(xù),赫然發(fā)現凌菲也站在柜臺前,笑吟吟地看著他。
“咦,菲菲,你怎么也在?”
“我回海都過了個元旦,又準備回泉城啦?!绷璺频?。
“那好吧,咱們走,看看能不能把座位調在一起?!背杉褢浀?。
“切,你不避嫌啦?”凌菲白了成佳憶一眼,拿過他的身份證和機票,走到值機柜臺辦起了手續(xù),一切都是以前的樣子。
待飛機進港,兩人坐定,凌菲側頭問道。
“佳憶,你這個奶爸當得咋樣???”
“嗯,挺好,你不知道,那種肉乎乎、粉團團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你要抱他的話,你得這樣側著?!背杉褢浾f得興起,一邊說一邊比劃,眉飛色舞。抬頭一看,卻見凌菲的臉漸漸冷了下來。
“好吧,你就當你的好奶爸吧,反正我在你心中,是一點份量也沒有。”
“沒有啊,你也很重要。”
“也,什么叫也,就是順道唄,稍帶手的應付我一下。”凌菲道。
“沒有,菲菲,你是我很重要的人?!背杉褢浾?。
“切,算了,不說了。呃,和你說個其他的事?!绷璺破擦似沧?,說道。
“嗯,你說吧,菲菲?!?p> “我媽回海都了?!?p> “哦,挺好啊,她也早該回來和你們聚聚。對了,她怎么這次又突然回來了呢?”
“呃,和你說件喜事吧,我爸升職了,他現在是海都銀行的行長啦,明天第一天上任!”凌菲笑道。
“啊,這么好,我得去恭喜一下凱叔?!背杉褢浶Φ?。
“算了,爸爸說,咱們做人要低調,別張揚?!绷璺菩Φ馈?p> “對了,你媽媽她在海都計劃呆多長時間?我找時間去看看她?”成佳憶道。
“她見過你?!绷璺频馈?p> “見過我?”成佳憶奇道。
“你周日那天給我送吃的來,她就在二樓的樓上看著我們?!?p> “哦,這樣啊,那我這個周末回海都來,去看看她?!?p> “算了吧,別看了,看了也只是給我們的事添堵。”
“她很討厭我么?”
“不討厭,相反,她看過你之后,說她總算明白我為什么這么迷戀你?!?p> “哦,那她又為什么不見?”
“你,你再好,終歸是別人家的男人,也給不了我未來。見面只是徒然。再說了,哪個做媽的希望自己家的女兒這么不明不白地和別人在一起?”凌菲道。
“對不起,菲菲?!背杉褢浀?。
“算了,別說了,咱們呆在一起,多呆一天算一天吧,媽媽倒是總催我去西國?!绷璺戚p聲道。
“嗯,你去西國也好,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背杉褢浀馈?p> “你,你就這么希望我去西國?”凌菲怒道。
“菲菲,我自是不愿你離開,可是我也不能這么自私,一直耗著你?!背杉褢浀馈?p> “嗯,讓我再想想吧?!绷璺频?。
“嗯?!?p> “我想睡會,你讓我靠靠?!绷璺普f道。
成佳憶并沒有接話,只是順手抬起了隔在他和凌菲中間的椅靠。此時無聲勝有聲。凌菲也沒有說話,只是側過身,把頭歪在成佳憶懷里,怔怔地看著窗外。
于凌菲而言,成佳憶是她喜歡了八年的男人,而現在,成佳憶當了父親,她這才開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八年相思,終究只是一場夢,能留下的,只是一段難以忘卻的回憶。
話說次日一早,凌凱剛到海都銀行總行門口,立刻有總行的幾名中層干部在門口等他。
“凌行早!”
“凱哥早!”
“老大早!”
“領導早!”
人都說,人在往上爬的時候,猶如一只猴子在樹上爬,往上看都是屁股,往下看都是笑臉,橫著看,要么是利爪,要么是腳丫!
此時的凌凱只是略微點了一下頭,便往里走,馬上有人為他拉開了大門,上電梯,有人幫助按電梯樓層,走入辦公室,早有人將辦公室打掃得干干凈凈,桌上還放了兩盆蝴蝶蘭,香氣四溢。
上午的總行工作會議,組織上做完送任會,凌凱卸下一身的疲憊,回到辦公室,人窩在皮沙發(fā)上,猶如做了一場夢。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人們常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做老大的感覺,真好!
這時,大門轉動,一個人閃身走了進來。不是張功是誰?
“大哥,恭喜啊?!睆埞πΦ?。
“嗨,咱倆誰跟誰?。俊绷鑴P笑道。
“你是不知道。那暴崢的臉啊,綠得跟黃瓜似的?!睆埞πΦ?。
“咦,也是怪了,他是常務副行長,按說這行長得他來接任啊?怎么會輪到我?”凌凱奇道。
“我聽說啊,老行長要退休的風剛傳出來,組織上就有人考察過他,但是他暴崢在考察期內,讓人給舉報了,這人喜歡沾花惹草,身上不干凈。所以就沒能上去?!睆埞πΦ馈?p> “哦,原來是這樣,我是覺得暴崢這人不善,以后得小心點。”凌凱道。
“哼,他媽的暴崢,何德何能要上這個行長的位置?他這個人,為人陰鷙,誰服他?這就不像凱哥您,人緣多好?”張功笑道。
“切,連你也來拍馬屁了?咱倆還需要這個?”凌凱笑道。
“大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還是小心為上。”張功道。
“兄弟,你有心啦。來,喝杯茶。”凌凱笑道。
當天晚上,這暴崢回到家,一臉疲憊。卻見這婆娘正收拾好要出門。
“喂,我餓了,你先做個飯再出門?!北樑馈?p> “姓暴的,你和誰說話呢?”
“和你!怎么啦?”
“和我?當初是哪個窮小子,一無所有,天天像條狗一樣舔在我們家來著?怎么著?現在出息啦?”
“你到底做不做飯?”暴崢怒道。
“你敢吼我?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自己當不上行長,還回來找我撒氣了?你個不要臉的,這么多年朝三暮四的,要我說,你就是活該!”
“你!你個臭婆娘?!北樴氲卣酒鹕?,罵道。
“你敢罵我?你個沒用的東西!”女人罵道,右手的尖指卻撓了上來,把暴崢的臉上撓出幾道血痕。
這女人真瘋起來,暴崢也不敢招惹,只得拿起沙發(fā)上的公文包,奪門而出。
走到街邊的小酒館,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喂,你現在過來,陪我喝酒!”
半個小時后,一個年輕人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拉開桌邊的凳子。
暴崢指了指對面,說道。
“戰(zhàn)兒,你坐。”
年輕人依言坐下,對面的大鏡子上,映著年輕人蒼白憔悴的臉,以及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深沉和陰冷。
碩大的落地鏡上,映著這人猙獰的面容,此人無他,正是暴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