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姍姍一看孫虎不見了,急道。
“護士,護士,人呢?”
“喂,別動,別動,你看看你,腿上、胳膊上,都是傷。”一名護士長走過來,說道。
魯姍姍低頭一看,自己的腿上、胳膊上,早就在昨晚的博斗中掛彩,只是她一心系在孫虎身上,哪里顧得上這些。
“不行,我要出院,我要去找他!”魯姍姍道。
“姍姍,你就在這老老實實呆著,下午我安排人來接你出院,你現(xiàn)在哪也不許去。孫虎那邊我安排人去找了?!?p> 沒成想,鐘旭從門外轉進來,喝道。
“是,旭叔?!?p> “臭丫頭,這次挺威風啊,聽虎子說,全是你搞定的。”
“沒有,其實他,都是他?!?p> “好啦,別說了,你安心養(yǎng)病,我也去找虎子。他這個人,還真行。”鐘旭說完,急忙出門。
可茫茫海都,哪有孫虎的身影。機場、火車站、汽車站,都沒有找見孫虎的人。
“咦,這個人,怎么跟消失了似的?怪了去了。”鐘旭奇道。
白河衛(wèi)生院內,這魯姍姍卻怎么也睡不著。拿起孫虎的信細細研究起來。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魯姍姍才真正明白孫虎這個人。
膀大腰圓,心細如塵。
孫虎在信中,給了她三條建議。
第一,今天晚上連夜突審韓潮和韓勇,這事大差不差。暴崢叔侄都是他倆下的手。
第二,這韓潮組織飆車俱樂部,沒少干殺人越貨的事。
第三,這案件,在海都公安局層面消化,不要提北都公安,也不要提孫虎。各省區(qū)之間的事,保不齊以后海北也有需要海都公安幫忙的地方。
忙了一天,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的鐘旭,在下午回到白河衛(wèi)生院,親自來接魯姍姍回局。
只見那魯姍姍呆望著窗外,一言不發(fā)。
鐘旭見狀,咳嗽了聲,說道。
“姍姍,你說這虎子是見了鬼了?人不露面,電話也不接,機場、車站、高鐵都沒有見他的人。機票和車票購票系統(tǒng)里面也沒有他的信息。這個人?!?p> “旭叔,您看?!濒攰檴櫚咽种械男胚f給了鐘旭。
鐘旭接過一看,細細讀完,長嘆一聲。
“這個虎子,年紀輕輕,身手了得,還這么低調,照這個趨勢下去,用不了幾年,他就會是我們全洋國公安的頭哇。”
“可是,可是,他?!濒攰檴櫦钡馈?p> 鐘旭一把年紀,哪能不明白這小姑娘的心思,笑道。
“姍姍,自古美女愛英雄,是這個理,虎子這樣的英雄好漢,哪能沒有女人喜歡?照我看,這個成了家的孫虎,倒是挺認你這個妹妹的哈。嘿嘿?!?p> “討厭,誰要做他妹妹了?誰要做他妹妹了?哼。”魯姍姍道。
“姍姍,咱們走吧,這白河的事情,是你處理的,回到局里,這些人犯也由你來審?!辩娦裾f道。
“旭叔,還是你來吧。”
“姍姍,你還瞧不出來么?這虎子是希望你立功哇,你也不能辜負他的一番心意啊?!辩娦裥Φ?。
“真的啊?”魯姍姍道。
“當然,你瞧這信,是他寫給你的,這里面的推理,八九不離十,呃,連這證物,他都替你找好了,你說,他是不是把你當自家人?”
“那,那我要去海北找他?!濒攰檴櫟馈?p> “姍姍,你就別孩子氣了,這虎子不易,你這從海都殺過去,你讓他怎么辦?他家里好好的,你就去攪和了,再說了,他現(xiàn)在正在上升期,要沾上些七七八八的事,那不就影響人家進步不是?你說呢?”鐘旭聞言,正色說道,看著魯姍姍,目光灼灼。
“是,頭!”魯姍姍不敢再說話,只得應道。隨著鐘旭出了衛(wèi)生院。
鐘旭找來一輛GL18,讓司機把中排座椅放平,讓魯姍姍躺下,自己坐在魯姍姍身側。笑道。
“姍姍,你躺下,慢慢說,這個虎子是如何的打法。”
魯姍姍依言躺下,把受傷的右腿擱在高處,笑道。
“旭叔啊,我和你說,這個虎哥還真牛。”
“呃,小李,你安心開車。姍姍你說?!辩娦裥Φ馈?p> 一提起孫虎,魯姍姍疲憊的臉上溢出光來,神采奕奕,笑道。
“頭,你知道么?上次咱們不是抓了個毒販么?正好人家的江湖渾名就叫虎哥,這真虎哥就扮著人家江湖的假虎哥去探虎穴去了。
嗨,什么真虎哥,假虎哥,咱們家的虎哥扮著毒販虎哥,從鄒六平這個賽車發(fā)燒友這里入手,打入了飆車黨內部。
然后,虎哥事先讓我在他們飆車黨經常聚會的白河水庫那裝了幾個監(jiān)控。我呢,索性扮成機車發(fā)燒友,開著杜卡迪就去了?!?p> “喲,虎子愛飆汽車,你愛飆機車,嗯,你倆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哈?!辩娦裥Φ馈?p> “哼,老不正經,再說了,也不知道人家虎哥咋想?!濒攰檴櫿f到這,不由得低下頭去,滿面紅暈。
“嗨,虎子一見你,肯定是???,咳,就像我們局里面的小伙子們一樣,哪個敢說姍姍不好?不過呢,虎子也有虎子的難處?!辩娦裾f得痛快,眼見這魯姍姍愁眉不展,只得開導下去。
“是啊,姍姐,咱們局里,姍姐最好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弊谇懊骈_車的小李笑道。
“是啊,哪個小伙不這么想?你想想啊,這虎子拼了命在破案,不全是為了你么?另外,他這么一走,也不是為了你么?當然嘍,也有一小部分是為了我。嘿嘿?!辩娦裥Φ?。
聽鐘旭這么一說,這魯姍姍芳心大動,笑道。
“嗯,旭叔,這么多年,就數今兒個你說的話最招人聽,嗯,我回頭得問問他。”
鐘旭一聽,暗暗叫苦,可又不便明言,只得轉換了個話題,笑道。
“姍姍,你說說,虎子的推論與事實相符么?”
魯姍姍卻賣了個關子,笑道。
“呵呵,這個嘛,我覺得基本屬實。不過我得連夜突審韓勇父子,把證據和推論放一塊,最后給您提交一個報告,到時候,您看完整的哈。”
“嗯,也好。”鐘旭沉吟道。
“對了,小李,我在白河水庫邊,就是那個現(xiàn)場,旁邊有棵大樹,那枝埡上,我裝了兩處監(jiān)控,回頭你替我取下來?!濒攰檴櫟?。
“不忙,小李,你安心開車,一會兒到了市區(qū),你先帶姍姍去公安醫(yī)院再深度護理下,這大冬天的,不要感染才好。另外呢,咱們局付隼還在現(xiàn)場,一會兒我和他說,讓他安排人去辦這事。”鐘旭笑道。
“是?!毙±顟?。
魯姍姍一聽,也不再追問,扭頭睡去。
小李一踩油門,汽車如離弦之箭,直奔公安醫(yī)院而去。
讓鐘旭想不到的是,此時的海都北部山區(qū),軍都山脈,一輛捷豹汽車正載著孫虎盤恒在山間小路上,蜿蜒的小道,在白河峽谷間高低起伏,開車的正是鄒六平。
“虎哥,不和他們道別了么?”鄒六平問道。
“不了,這事一了,我還有事得趕回海北。呃,有空歡迎你到海北來玩?!睂O虎笑道。
“好哇,虎哥,我問你一句,干你們這行的,每天刀口上舔血,你不怕么?”鄒六平道。
“怕,剛開始也緊張,可是只要你想想,咱們每多除掉幾個壞人,就能保護一大批好人,我們這心就安定了,就暖和了?!睂O虎笑道。
“嗯,也是?!编u六平嘆道。
“呃,就這吧,你停車,我看看景?!睂O虎指著路邊的一處突兀處,那地方是山路拐彎處的一個大平臺,也是俯視白河峽谷的絕佳所在。雖是冬天,卻有幾份南方大峽谷的壯麗景色。
孫虎掏出小雪茄,自己點上,也遞給鄒六平一只。
雄奇的山色、深凹的谷底、落停的命案伴隨著裊裊煙霧,在白河灣邊升騰而起,向天邊飄散開去。孫虎的心也變得明朗起來。
此行雖然兇險,但一番折騰下來,接連收獲了鐘旭的同行之誼、魯姍姍的青眼有加,還有這鄒六平的兄弟之義。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姍姍雖是個青春靚麗的可人兒,那舉手投足間的脈脈深情,叫孫虎如何讀不出來。特別是在臨死局前奮力一呼,更是攪動了孫虎心底的朱砂痣。
孫虎的媳婦是他師姐,大他三歲,在他公安之路上,給予他諸多助益,現(xiàn)如今孫虎功成名就,卻也不愿另覓新歡。
正徜徉間,一輛GL18呼嘯而至,海A牌照。孫虎一見,轉身對鄒六平說道。
“六子,我得走了,咱們回見。這次謝謝你。”
“好嘞,虎哥,您慢點?!?p> 那是一輛海北公安赴京辦案的警車,正好在回程捎走孫虎,神不知鬼不覺。
孫虎搖下車窗,轉頭看看鄒六平,招了招手,汽車絕塵而去。
一切水落石出,一切海晏河清,一切功成名就,又似乎一切團圓美滿。
可讓鐘旭和魯姍姍想不到的是,兩個小小的攝像頭,居然會牽出一系列事情,引發(fā)海都公安局的巨震。
早知如此,哪怕是掉頭回去,鐘旭也不會把這件事情交給付隼。
這付隼正在白河水庫指揮兄弟們打掃戰(zhàn)場,就接到了鐘旭的電話。
“老付啊,辛苦你啦,剛才聽姍姍說,這水庫邊上的大樹枝埡上,還裝著兩個監(jiān)控,一會兒辛苦你安排兄弟們把它取回來哈?!?p> “好嘞,放心吧。”付隼笑道。
這時天已大亮,付隼抬頭看著頭上的樹枝,心想,這孫虎真是個人才,這么好的監(jiān)控地點,虧他想得出來。正要安排人取下,心頭卻一動。低頭對一邊的白河派出所所長說了幾句話。
這所長抬頭說道。
“呃,你們幾個做品宣的兄弟,還有地方媒體的朋友,要拍的趕緊拍,呃,這個地方還有兩個監(jiān)控,我們一會兒得安排人取下來了?!?p> 一早聽聞破了這么大的要案,海都公安的品宣、海都市當地的媒體全部聞風而動,呼嘯的北風、靜謐的白河、橫七豎八的尸體,還有這新冒出來的監(jiān)控,迅速刺激了大家的神經。鎂光燈閃個不停,甚至一個地方媒體還開啟了攝影模式。
一個干警走過來,說道。
“你,你,你,別拍了,我們要取設備了。”
付隼笑道。
“沒事,他們愛拍拍他們的,你取你的。不礙事。兄弟們,咱們干完,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