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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他暗戀我多年

第三章 自重

世子他暗戀我多年 孟妝 2194 2022-03-22 11:02:00

  后院中,上了年紀的婦人腰圓膀粗,卻低眉順眼,落在外人眼中顯得樸實敦厚。

  寧簌盯著她瞧,饒是張媽媽再鎮(zhèn)定,還是止不住地露了絲慌張。

  用余光瞥了眼幾步前坐在交椅上的少女,對方神色慵懶,碧色的裙擺鋪蕩在椅邊,像一彎清蔥蕩漾的水,可這水看著散漫卻帶著迫人的壓迫感。

  “姑娘,您這是做什么?”

  張媽媽笑得艱澀,在她的身后,兩名魁梧的家丁嚴陣以待,似只要椅上的寧簌指一個眼色過去,便能將人粗魯去拖下去。

  “媽媽在寧府待了多久了?”

  寧簌從夏芝手中接了杯茶,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句。這茶是四月里剛采摘下來的君山銀針,翻滾在水中的春茶茶香濃郁,從湘楚運來的新鮮茶葉,外頭賣得極貴,得要十兩銀子一錢。

  可寧簌向來是不愁的,她的嫁妝里頭,光是這種堪比金子的茶便足足有百斤之多,除卻她喝的之外,還用以入府之后結(jié)交世家夫人、贈送閨友。

  聽了寧簌這話,張媽媽驟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來,她可是寧簌的奶娘,是在寧家待了十多年的老人,即便姑娘是主子,到底還是得待她敬重兩分的……

  想到這兒,張媽媽心中的底氣多了些許,她揚起抹略帶得意的笑容來:“姑娘,粗粗算著,也有十八九年了?!?p>  “竟這么久了。”

  寧簌嗅著茶香只覺得提不起興致來,她帶了幾分懨懨地落下茶盞,又撐著下頜細細瞧了瞧突然放松下來的張媽媽,她嘆:“那也怪不得媽媽目昏耳聵。真是難為你這般沒用了,還要強撐著為我阿娘分憂?!?p>  這話說得絲毫不客氣,辱罵之意糅雜,說的人隨意自若,可聽的人卻是又驚又怒,張媽媽一口氣憋在心口中,一張老臉登時五色紛呈。

  好半晌,她才惱怒地噎出一句:“姑娘,我才年過四十……”

  “張氏!”

  在寧簌身邊的夏芝眉一抬,喝止聲響亮:“什么我啊你的,在姑娘跟前竟也如此放肆,怪不得在夫人身旁敢亂嚼舌根子!”

  夏芝本就性子不拘,斥責(zé)起人來自比誰的聲兒都要大,氣勢十足,唬得張媽媽又是一陣心慌亂:“你、你這小蹄子,瞎說些什么……”

  她是云氏的陪嫁,在云氏身邊待了二十多年,云氏誕下寧簌時正值她生完小兒不久,奶水充足,自然成了奶媽的不二人選。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如今寧簌手掌寧府中饋,又將寧家名下的店鋪、莊子打理得井井有條,她亦覺得自己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

  況且云氏性子軟,寧簌又不愛拘著下人,是以,連張媽媽自個兒都忘記了,她有多久沒再兩人面前稱“奴”了。

  張媽媽剛要再張口說什么,便見寧簌目光涼薄地看了過來,瞧得她身子不由一僵。

  警告的目光落下,寧簌卻沒再看她一眼,她自圈椅中起身,碧霞的裙擺輕散,消失在張媽媽的視線中,竟是就走了。

  夏芝瞪了低頭訥訥的張媽媽一眼,扭頭追上寧簌,她分外不解:“姑娘,張氏那些話說的別有用心,您為何不嚴懲她?”

  為何不索性把這等隱患趕出府去呢?

  她早便看不慣張媽媽了,仗著自己是姑娘的奶娘,在府中儼然把自己當(dāng)個主子,好幾次嘲笑她笨手笨腳不配做姑娘身邊的大丫鬟,今日瞧見了張媽媽的狼狽樣,她自然拍手稱快。

  “夏芝?!?p>  寧簌突然回過頭去,她定定地望了人片刻,一雙平靜不已的水眸仿佛看透了夏芝所想。

  看得夏芝心中“咯噔”一下,正要反思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時,寧簌又抬步往前:“你可知道張氏為何會說這些話?”

  夏芝心中忐忑地搖頭。

  “我若是就此把人趕走了,那這背后授意的人,便也不得而知了?!?p>  夏芝立即捧笑,一顆心放了下來,她沒瞧見身旁的少女垂著的長睫之下,遮掩住的神色。

  會是誰,其實應(yīng)該有了答案的。

  …………

  次日一早,寧府大門前人群熙攘,囂鬧聲非凡。

  一大早被人擾了清夢的感覺實在不妙,寧簌提著裙擺出來時,染著困倦的眉眼間盡是不悅。

  可當(dāng)她穿過垂花門,遠遠地瞧見宅門前那道俊逸的身影,她的目光還是抑制不住地滯了片刻。

  “簌簌?!?p>  人聲鼎沸中,陶欽平的聲音仍舊清晰入耳,那熟悉的聲調(diào)里帶了絲欣喜。

  瞧見了寧簌,他大踏步上前,卻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在幾步之遙停了下來,面上還帶著羞愧和歉疚。

  這般姿態(tài),惹得寧簌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眼前的人面容清俊,生得高大挺拔,如今又已登科進士,即便他同寧簌已有婚約,還是令許多人暗暗來探聽陶家的風(fēng)聲,眼下,竟還得了公主的青眼。

  離高官厚祿,只差臨門一腳。

  “簌簌,昨日發(fā)生的事并非我所愿?!碧諝J平目露哀色,他解釋道:“拜了堂,我才知曉那是永嘉公主,可那時已成定局,我又能如何……”

  “公主身份非比尋常,若是我這般欺辱公主的行徑入了陛下耳中,陶家、甚至是簌簌你都要受到牽連啊……”

  聽到這兒,寧簌回過神來的眸子里已然泛起了冷意,她抬眼盯著人冷笑:“如此說來,陶公子當(dāng)真是委屈極了。”

  “今日你拋下新婚妻子前來同我敘舊,不會是覺著公主之尊,還配不上你狀元郎的身份,這才要給公主些難堪看吧?”

  若是陶欽平方才這番話傳了出去,指不定傳進永嘉公主的耳中,便又成了她不知廉恥地勾搭有婦之夫,雖說她對這位公主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但她也不愿平白招人厭。

  身后,圍觀的百姓將兩人的話一字不落地都聽了去,但顯然的,寧簌這名副其實扣的黑鍋要有討論熱度得多,眾人紛紛沖著陶欽平指指點點了起來。

  “簌簌!”

  陶欽平臉色已經(jīng)黑了,他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喝止住人不要再說。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慣來溫柔體貼的寧簌,竟是如此的不解人意,編排之事信手拈來。

  本欲同寧簌爭辯,但他轉(zhuǎn)念思及永嘉交待給他的事,陶欽平只得將怒氣下咽,好聲好氣地再道:“你莫要再鬧了,公主下嫁陶家已是委曲遷就,你便……不能諒解嗎?”

  遷就?諒解?

  寧簌只覺好笑:“陶公子,還請你自重,不要一口一個簌簌地喊。否則真要讓人以為成婚第一日,你便嫌惡永嘉公主,四處風(fēng)流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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