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方家
是夜。
紅袖本還打算與江月恒一塊前往鎮(zhèn)西侯府,誰知道江月恒又后悔不去了,說是夜里風(fēng)涼,不愿出門。
見此,紅袖便伺候江月恒早早歇下了,就連顧文鴦來了都沒見著。
江月恒在屋內(nèi)試探叫喚兩聲,見外頭的紅袖沒了動靜,這才放心躡手躡腳走出門去。
她怎么可能不去侯府看一看呢。
只是她若是出門,哪怕悄悄出門,都難免會驚動顧文鴦的。
所以便只能夠在紅袖的飯食里頭下了一點藥,讓她安生睡幾個時辰了。
至于她嘛,自然是掐一個隱身咒,大搖大擺走入鎮(zhèn)西侯府了。
江月恒一掐隱身咒,在王府里頭出入自如,根本無人注意到王妃已經(jīng)出府去了。
她一出了王府就撒開了腿,直奔侯府而去,可惜侯府戒備森嚴(yán),她又不懂路,不好直接從大門口進(jìn)。
思來想去,江月恒掐指一算,直接算出了方云洲屋子的具體位置,一路飛檐走壁,落在他屋子的上方。
剛靠近方云洲的屋子,便看到里頭燈火通明的,偶爾還能夠聽見幾聲老侯爺方祁桑的叫罵聲。
“你......你真是出息了!”
江月恒揭開一個瓦片,從上頭往下探去,只見方云洲跪在地上,低著頭,雙唇緊抿著,方祁桑正指著他罵呢。
“南家的那位,害死了你親姐姐!那是你親姐姐啊,南牧云把她害死了究竟是為了什么?。窟€扔了你姐姐的親女兒,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給南希寧爭一個嫡出的名分!結(jié)果你呢?你都干了什么!”
方祁桑氣得不行,一路都在屋子里頭來回走著。
江月恒聽后也略微垂眸,方家跟南家之間橫著幾條人命,最為關(guān)鍵的是......方大娘子。
“父親!出了這樣的事情,兒子也......可是當(dāng)時寧兒還未出生,禍不及子女啊父親,是南牧云害死了長姐,可是與寧兒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方云洲抬眸,眼中滿是糾結(jié)。
里頭有許多江月恒看不懂的情緒,許是因為她不曾經(jīng)歷過,對于南希寧,她只覺得惋惜,并無其余感情。
“你還頂嘴!”方祁桑毫不客氣拿起了棍子朝著方云洲的身上打下去,“去祠堂!當(dāng)著列祖列宗和你長姐的面,你看我如何收拾了你!”
自從南牧云出事,方祁桑便上奏,把自己女兒的牌位從南家移回方家了。
南家那等污穢之地,不配做他女兒的安息之所!
明帝是個明白人,知道方祁桑最是心疼這個長女,又是被南牧云害死的,便同意把方大娘子的牌位移回方家。
話音落下,方家的下人便上前來把方云洲提了下去,一路朝著祠堂的方向托去。
江月恒深吸一口氣,輕輕順著墻壁溜下去。
祠堂內(nèi),方云洲被家中的小廝按在地上,方祁桑手里頭的木棍已經(jīng)變成鞭子了。
那鞭子是用來訓(xùn)馬的。
打在人的身上,那至少也得脫層皮了。
“當(dāng)著你長姐的面,你說!你把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什么禍不及子女,好好說!”方祁桑一鞭子打在地面之上。
方云洲看著上頭方大娘子的牌位,以及列祖列宗,不知為何忽然開不了口了。
他當(dāng)然知道,是南牧云害死了自己的親姐姐。
可是......那也不能夠改變他愛南希寧的事實。
但是要他當(dāng)著長姐的面說那些,他的良心又不允許。
“孩兒......孩兒不孝!爹你今日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遷怒于寧兒!南牧云已經(jīng)有了該有的報應(yīng),長姐九泉之下,也該有瞑目了?!狈皆浦拗刂乜念^。
“你......你個不孝東西,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方祁桑拿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過去,才一鞭子,方云洲的背上就出現(xiàn)了一道猙獰的疤。
沒過多久便已經(jīng)血肉糊涂。
“我讓你說!讓你說!真是白養(yǎng)了你這個兒子......南希寧是南牧云的女兒,要不是她,你姐的親女兒能死嗎!是她占了你姐親女兒嫡女的名分!”
方云洲跪得筆直,不曾因為挨打而摔倒在地上。
看他那倔強(qiáng)的模樣,江月恒便知道,今夜的方家,必定難以安眠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方云洲臉色蒼白,后背一片血肉糊涂,跪都快要跪不住了。
此時才有下人過來勸住方祁桑:“侯爺!侯爺快別打了,再這樣下去,小公子那是要沒命的啊,公子年幼不懂事,侯爺你不可這樣打下去了??!”
方祁桑何嘗不是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將鞭子一扔:“讓他跪著!讓他在他的姐姐面前,好好跪著!明兒,不許給他飯吃,等他想清楚了為止!”
說罷,方祁桑甩袖就走。
那方云洲雖說是個讀書人,但也是個有血性的,為了南希寧,居然敢這般忤逆自己的父親。
本來江月恒也不愿讓南希寧死的,但看方云洲這樣難舍難分的,她若是不死,顧星嫁進(jìn)來也只會受苦。
到時候那便是江月恒沒完成安嬪交代的任務(wù)了。
這天家的事情,可真是棘手啊。
不用等一夜,江月恒就大致猜出了結(jié)局,沒過多久就已經(jīng)回王府去了。
看來她得盤算一下,如何讓南牧云趁早消失才是。
為此,第二日她親自下廚,做了顧文鴦愛吃的炙羊肉,特意去請顧文鴦來。
“娘子!”
顧文鴦今日聽聞江月恒來請,特意花了小半刻鐘打扮自己,穿得一表人才。
奈何看在江月恒的眼中,與尋常時候并無分別。
“王爺來了,這炙羊肉都要冷了,王爺快坐吧,紅袖你去外頭看一看花開了嗎?去采一些回來插瓶,本宮與王爺有話要商量?!?p> 紅袖聽得出來,江月恒的語氣不太對勁,想必是有大事情需要同顧文鴦商量。
否則也不至于將她支開了。
屋內(nèi),江月恒掃視一眼顧文鴦:“正好,有事要與王爺說,還請王爺趁早拿下個主意才好?!?p> “何事如此嚴(yán)肅?”顧文鴦奇怪起來,心里頭沒底了。
“是德安的婚事?!苯潞闾ы?,將一塊羊肉放入他的碗中,“如今方云洲與南希寧難舍難分的,母妃的意思是......讓我想個法子,至少讓方云洲放下南希寧?!?p> 顧文鴦沉默了一會才問:“娘子的意思是?”
“我打算跟王爺要些人手,在南牧云流放西南的路上,除掉他?!苯潞阊壑虚W過一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