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腦后“嗖”地一股涼風(fēng),坑人、暗算兩個鬼影同時出現(xiàn)。
雖然普通人看不到他們的樣子,可屋內(nèi)溫度瞬間降低卻引起所有人的不適。
然后馬駒就像丟了魂兒一樣,在旁人看起來,馬駒是自己一個人走出去的。
我卻親眼瞧見,一根黑色繩索順著馬駒的喉嚨里被“坑人”拖拽。
至于“暗算”,他用雙手蒙住馬駒的眼睛,互相配合將馬駒拖出服裝店。
在外人看起來,他好像個傻子,走路搖搖晃晃。
正好前面有個灌木叢,坑人用力一拽,使馬駒一頭扎過去,連大門牙都磕掉了,滿臉是血。
隨后坑人、暗算一路小跑回到我身邊,轉(zhuǎn)眼又消失不見。
鬼姥姥把“坑人”、“暗算”交給我,光看他們的造型,我就知道這倆家伙整個人還行,殺人?算了,那個逗比樣子,橫豎看都不會做什么特別出格的壞事。
不過,那些店員的神情有點不一樣了。
畢竟馬駒只不過與我發(fā)生點爭執(zhí),現(xiàn)在連大牙都沒有了。
我倒是無所謂,姜如意剛給了我沒多久的銀行卡,有八十萬呢,隨便刷卡!
一身西裝、皮鞋、襯衫,我一共花了16萬。
雖然貴了很多,可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心疼。
畢竟老爹說過,賺“陰間財”存“陽間庫”,這本身就是違背天道的事情,所以,有錢趁早花,留著沒什么用。
人靠衣裝馬靠鞍,一看長相二看穿。
我換上新衣服后,整個人的氣質(zhì)全變了。
就連林鳳嬌也是一臉震驚,看我的眼神平添幾分異樣。
馬駒捂著大牙,跑回來,指著我憤怒道:“張九齡,你知道我誰,這家店又是誰的企業(yè),瑪?shù)?,老子一定弄死你!?p> 瞧他那副模樣,我很疑惑,看向林鳳嬌,“很牛逼嗎?”
林鳳嬌很擔(dān)心道:“聽我父親說,姜龍濤是他姐姐的男朋友?!?p> “誰是姜龍濤?”
“四海集團掌門人啊,這座商場也是四海集團的?!?p> 我一愣神,原來說的是姜二少。
沒想到,外界已經(jīng)將二少坐實為掌門人的身份。
姜如意也真沉得住氣,不知道在憋什么大招。
我說:“先不理他,見你家長要緊?!?p> 林鳳嬌還是很擔(dān)心,不過還是被我篤定的情緒所感染,最終點點頭,與我一同進了商場。
約見家長的地方是一間法式餐廳,見面之前,林鳳嬌告訴我,他的父母都是高知分子,母親是一位畫家,父親則是搞古董鑒定的,這行業(yè)里水深得很,所以沒錢根本玩不轉(zhuǎn)。
所以,林鳳嬌才會在耳目渲染之下選擇了考古這一行,成為行業(yè)里的小師妹。
同樣也是由于林鳳嬌的父親是一位很傳統(tǒng)的人,一直恪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講究一個門當(dāng)戶對。家風(fēng)的影響之下,讓林鳳嬌這么多年依舊保持是個黃花大閨女。
跟著林鳳嬌一起進了飯店,來到包廂后,我主動起身:“伯父伯母你們好,我叫張九齡,是嬌嬌的男朋友。”
他父親上下打量著我,眉頭微皺,看眼神我就知道,自己貌似走錯路線了。
這事兒也怪林鳳嬌,不早點說。
搞得人家以為我是暴發(fā)戶呢。
對于這種知識分子,他們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暴發(fā)戶。
林鳳嬌嗔怪道:“爸,人家跟你說話呢。”
林父擺擺手:“我聽見了,坐吧?!?p> 林母賢惠高雅,只向我微微點頭,表示打招呼。
這是我第一次搞這個陣勢,早上出來太匆忙,甚至忘記帶禮品了,按道理這種事情是不應(yīng)該的。
現(xiàn)在拿錢甩過去,實在是太過俗氣,更何況人家也不缺我這十萬八萬的。
而這件事也引起了林父的不滿。
林鳳嬌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說,她也是第一次,對這方面都沒什么經(jīng)驗。
林母說:“小張啊,聽說你和嬌嬌是高中同學(xué),你什么學(xué)歷?”
我說:“伯母,我大三那年,家里突遭變故,我便退學(xué)了,所以到了今天本科依舊還沒畢業(yè)。”
林母眉頭微微皺:“這樣呀,我們家嬌嬌可是研究生,你們兩個要是在一起,以后可沒有共同語言啊?!?p> 林鳳嬌說:“媽,我們可是高中同學(xué),共同語言可多了,再說了,九齡雖然讀書少,但他特別有文化,而且畫畫還漂亮!”
林母眼角舒緩:“哦?你是學(xué)哪一派畫系的?”
我也是被見家長的流程帶入戲了,搞得有幾分緊張,緩緩道:“伯母,我自幼隨父親學(xué)畫,主要從事壁畫創(chuàng)作,聽父親說屬于畫家吳道子一脈,擅長蘭葉描。”
林母頗為震驚:“你確實會蘭葉描?”
我點點頭,這點倒是沒必要弄虛作假,老爹是大掌柜,以定制兇死棺著稱,一身本事絕非浪得虛名。
蘭葉描是畫圣吳道子所創(chuàng),用狀如蘭葉,或狀如莼菜的筆法來表現(xiàn)衣褶,有飄動之勢。
吳道子一生從事宗教壁畫創(chuàng)作,尤其畫中展現(xiàn)之姿態(tài),當(dāng)稱得上是“風(fēng)云將逼人,鬼神若脫壁”之姿。
我們這一脈,就是通過壁畫來搭建人與鬼神之間的橋梁,讓逝者冤魂得以安息。
老爹專注這一行二十多年,打我記事起就干這個,誰能想象他是江湖上呼風(fēng)喚雨的巨子啊。
林母又說:“那你說說,如何落筆成鋒?”
我說:“畫人無常,畫心無常,立筆揮掃,勢若旋風(fēng),一筆破乾坤,通天鬼神驚!”
林母皺眉道:“不對啊,好好的畫為什么要驚鬼神?”
我解釋說:“因為人活著的時候做了很多錯事,這些錯事會化作業(yè)障隨身不散,直到將死那天會化為陰魔,陰魔精通變幻,迷惑人心,直到把死者拉入地獄,承受著無休止的痛苦,吳道子的畫風(fēng)恰恰可以一筆破開萬千魔障。”
我的話音剛落,四周鴉雀無聲,林鳳嬌猛地拍了下額頭,一臉無奈。
林母疑惑道:“什么死者..天啊,你不是畫畫嗎?”
我點點頭:“就是畫在棺材里的畫,根據(jù)雇主要求不同,偶爾也會畫在骨灰盒里。”
等我剛說完,林母臉色煞白,捂著心口起身:“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們坐吧?!?p> 林父剛想起身,被林母摁住:“畢竟孩子帶男朋友來了,你再坐一會兒吧?!?p> 當(dāng)林母轉(zhuǎn)身離開去洗手間的時候,林鳳嬌十分擔(dān)心,起身過去看看。
只剩下我和林父兩個人面面相覷。
這時,他盯著我的眼睛,特別認(rèn)真道:“你說的方法,我聽起來有些熟悉,你父親叫什么?”
“張鼎?!?p> 林父竟倒吸了口氣,一雙眼睛冒著激動之色,一把握住我的手:“原來是大掌柜的公子,真沒想到,你居然和嬌嬌是男女朋友,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你和我父親認(rèn)識?”
“何止啊,大掌柜當(dāng)年救過我的命,這件事嬌嬌的母親都不知道,要不是大掌柜,我可能連命都沒了,這事兒別和你伯母說,你和嬌嬌之間的婚事兒,我答應(yīng)了!”
林父拍著胸口,一語表態(tài)。
看我的眼神就好像老丈人看姑爺似的,含情脈脈。
然后他壓低了聲音問:“大掌柜最近還好嗎?”
“我爹已經(jīng)去世三年了?!?p> “什么!”林父一把拍碎盤子,眼珠子通紅:“不可能,大掌柜一代天驕怎么會死?我不相信!”
我確實特別意外,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個人這么說了。
不過,我還是問出自己的疑惑,“既然你們和我父親是舊相識,為什么我長這么大一次沒見過你們?你們明明知道九龍棺材鋪是我家,為何老爹去世那一年,不曾見一人登門!”
林父紅著眼說:“賢侄,你有所不知,大掌柜做事情不求任何回報,甚至要我們發(fā)誓,誰敢讓他看見第二次,他就弄死誰,所以這么多年,我還哪敢登門啊,但說心里話,大掌柜是個高尚的人,脫離低級趣味的人,他一直都是我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