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別看
楚凝站在原地，寸步不離，任由那兩名弟子怎么驅(qū)趕，都巋然不動，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個鐵籠。
最后，那兩名弟子驅(qū)趕的不耐煩了，似乎很懼怕鐵籠子里的東西，眼瞅著鐵籠子離這邊越來越近，再也顧不上楚凝，夾著頭拋開，比兔子還快。
鐵籠子被推到廣場中央，恰好立在封于淵前面。
封于淵狹長的雙眼，死死盯著被黑布罩著的鐵籠，血色從瞳仁深處蔓延到眼白，整個眼變的通紅如血，破碎無措的聲音，從他喉嚨中嗬嗬發(fā)出。
“師父……師父……”
鐵籠里傳來死寂一般的沉默。
但是楚凝知道是為何。
她臨風(fēng)而立，山間陡然刮起的微風(fēng)，卷起她粉色紗裙，黑色長發(fā)飛攏到耳后，讓她那雙布滿寒霜的霧眸展露無余。
絕麗的面容清冷，瞳孔生寒，看著鐵籠上的黑布，如同雪地里開出的冰花，冷若寒霜，凍冰徹骨。
“這便是你們歸隱門對待掌門人的恭敬？”
嵐閭喬毫不在意地冷哼一聲。
“師兄他已經(jīng)瘋魔，我怕傷到無辜，所以不得不如此，你不是說能治好他嗎？趕緊吧，要是沒這個本事，趕緊離開，不要耽誤了我們辦正事?！?p> “簡單，不過你總要讓我確認(rèn)下這個人是不是一諾長老吧?！?p> 眾人也跟著楚凝起哄。
最后，嵐閭喬大手一揮，讓人去扯開黑布。
在黑布扯開之前，楚凝在裙子側(cè)面的口袋里摸了摸，隨后素手微揚(yáng)，一條白色的布條，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被微風(fēng)卷起，飄飄揚(yáng)揚(yáng)，最后落在封于淵的雙眼上，緊緊的覆蓋其上，掉落不下來。
“封于淵，別看，如果你相信我，我會替你證明清白之身，也會治好你師父。”
雙眼被蒙住的封于淵，似乎明白了楚凝的用意。
即便雙手還有整個身子，被緊緊地捆綁在木柱上，但還是不可抑制地發(fā)抖。
很快，白色布條上被打濕了一片，無聲的淚水從布條下落下。
他默然點頭。
隨后，那層黑布被扯開，里面的景象一覽無余。
圍觀的眾人，看清里面宛如煉獄的景象后，一個個嚇的失聲慘叫，面色蒼白。
有些受不了的人，趴在一旁的石頭上，發(fā)出陣陣干嘔。
“啊啊啊啊，鬼……不，是血干尸。”
“詐尸了，快跑?！?p> “這……這血干尸究竟是誰？一定不是一諾長老?！?p> “媽呀，好恐怖，他用那雙血眼睛看了我下。”
……
楚凝如黑玉般的眼眸里，冷霜凝結(jié)，看著鐵籠里的那個血人，于心不忍，唏噓不已。
這便是幾十年前，以風(fēng)光霽月，溫潤如玉而聞名的一諾長老。
現(xiàn)在看到他這幅樣子，誰還能聯(lián)想到他之前是如何的仙風(fēng)道骨？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何至于讓這位頗有能力的大佬，落魄至斯？
楚凝眉頭漸漸擰結(jié)，對未來的預(yù)知中，她總感覺還藏著她看不清的變數(shù)。
而這變數(shù)，一定還藏在歸隱門中。
想到這里，楚凝臉色微沉，看著鐵籠中那個沐浴在陽光下的血人。
如果里面的人還能看的見話，一定會抬雙手去遮擋下刺眼的光。
然而，鐵籠中那道盤腿而坐在正中央的老者，紋絲不動。
他身上的白衣從脖子以下，早已經(jīng)被血浸透了，有的地方已經(jīng)凝固成塊，甚至發(fā)黑。
如此算下來，他身上的傷起碼有月余。
本來寬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更顯的空蕩蕩。
至于讓所有人害怕那雙血眼睛……
那不是眼睛，而是一對紅色的石頭。
也就是說一諾長老的眼睛被人生生地挖走后，被人在空洞洞的眼眶中，強(qiáng)行塞入了硬邦邦的石頭。
那種撐爆眼眶的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
頭上光禿禿，本來應(yīng)該像嵐閭喬那邊是光滑的頭皮，然后一諾長老的頭皮上，全部都是丑陋猩紅的疤痕，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癩痢頭。
著實恐怖。
這些還都只是露在表面上的傷，更加恐怖的傷，藏在他的衣服下，就連楚凝都有點不敢過多地用意識力查看。
楚凝冷冽的霧眸掃像嵐閭喬，清淺涔涼的聲音，逼向他，字字誅心。
“嵐閭喬，你想唬弄誰呢？隨便弄來一個面目全非的人，就說他是一諾長老，誰信呢？我看真正的一諾長老被你關(guān)在別的地方，你想取而代之，卻又苦于找不到繼承掌門的信物，所以才想燒死封于淵，想從他口中逼問出信物的下落，你說我說的對不？”
嵐閭喬大駭。
掌門信物的事，沒幾人知道，這個狂傲的粉衣少女是從何得知？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人是帶來，在場有不少人是見過我?guī)熜值模憧梢哉宜麄冏髯C下，看看這籠子里的人，究竟是不是我?guī)熜?。?p> 有些慢慢緩過來的人，不敢去看鐵籠，揚(yáng)聲說道：“我記得一諾長老的手臂上，有一個像月牙一般的朱紅胎記，很好認(rèn)的?！?p> 封于淵也跟著啞聲說道：“凝姐，他說的沒錯，去吧，如果他不是我?guī)煾福俏規(guī)煾敢欢ㄒ呀?jīng)……”
后面的話，他不敢說下去了。
有紅色的血跡正從他眼睛上的白布，沁出來。
楚凝見狀，微微嘆息了聲。
其實她早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老者的身份，剛才那么說，本是想給封于淵一種他師父還好好活在世上的錯覺，沒想到……
嵐閭喬有恃無恐地朝楚凝瞪視過來，笑的憋壞。
“小姑娘，我給你一次親自確認(rèn)的機(jī)會，來人，把鐵籠打開?！?p> 這個時候，嵐閭喬反倒不怕里面的人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