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扶我進去
“中毒?”
顧情眸色一驚。
“其實我也不確定……”端木瞳他面色猶疑,輕聲慢語地解釋:“剛才在這里,李靖歡中了自己的毒鏢后,曾拽住我的手求饒?!?p> “當時我就覺得身上發(fā)冷,意識也有一兩秒不太清醒,然后莫名其妙的把他砍了……”
聽聞端木瞳的講述,顧情頓時神色凝重,“你的意思是說他手上有毒?”
端木瞳無力地點點頭,“也許是吧,我和他只有這一次接觸?!?p> 了解過情況,顧情也不能斷定,只能用把脈判斷端木瞳目前的身體狀況。
“你把手腕抬起來。”
顧情還沒上手診斷,就注意到他的靜脈散發(fā)著不太顯眼的幽藍色,蜿蜒向上在臂彎處消失。
眉頭微微一緊,她面露憂慮,“阿瞳,直覺告訴我,你中的毒成分很復(fù)雜,你在這等我一下!”
回想起老者死前提起書房有解藥,顧情把慕景辰交給端木瞳照看,獨自朝著前方走去。
她推門進入書房,看到書桌上放著一個式樣老舊的皮包,猜測它的主人可能是李靖歡。
拉開拉鏈,顧情翻找一遍沒發(fā)現(xiàn)解藥,只尋到一本殘破不堪的古卷。
莫非這就是他提過的奇毒煉制配方?
顧情隨手翻開一頁,沒等細看只聽外面?zhèn)鱽硪魂囼}動。
說不定這本書有用武之地……
如此想著,顧情把古卷塞進帆布包里,循著外面的聲響快步走出去。
剛出了書房,她就看到一群打手包圍著端木瞳。
當然,這些人都是殘兵敗將,傷的傷,瘸的瘸。
一個個獐頭鼠目極其猥瑣。
“哼哼!看你小子這回往哪逃!”
打頭的杜氏打手發(fā)出獰笑,咧嘴露出一口黃牙,手舉槍械頂著端木瞳的太陽穴。
另外幾人則瞄準著慕景辰,他們一臉幸災(zāi)樂禍,仿佛就等著端木瞳落單。
“顧情呢?她不會是嫌你受傷走的慢,撒腿先逃了吧?”
端木瞳置之不理,他低頭望向倒在身上的慕景辰,思索著如何不讓他受傷。
可樓梯口附近活動空間很小,只要他一松手,慕景辰隨時會從樓梯滾下去。
為降低風險,端木瞳二話不說,忍痛扛起傷員急速飛奔到一樓客廳。
“嘿!你個臭小子想溜?”
“追!”打頭的打手怒瞪雙眼,呼喚著同伴窮追不舍。
噔噔噔……
一連串樓梯響動聲,端木瞳剛來到客廳,這群窮途末路的打手再度將他圍困。
“小子,想活命就告訴我們顧情在哪里?”
“對,她是不是先走了?”
打手咄咄逼人,他們最終目標是帶著顧情的性命回去向杜威復(fù)命。
“不知道?!?p> 端木瞳面無懼色,一腳踹開無禮的打手,風馳電掣奔向不遠處的沙發(fā),將慕景辰平穩(wěn)地放在上面。
“砰砰砰!”
一看端木瞳踹完人就跑,其余打手暴怒而起,抄著家伙一頓猛射。
幸好端木瞳反應(yīng)夠快,俯身趴下?lián)踹^第一波攻擊。
就在這時,顧情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
“還不投降?無謂的反抗有什么意義?”
六人聽到這耳熟的聲音,身體不約而同地戰(zhàn)栗。
他們動作一致,轉(zhuǎn)身望著顧情走下樓,冷聲發(fā)出反問:“我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居然上趕著找死?”
“惡人就是惡人,死不足惜!”
打手們惶恐地互看一眼,明知不是顧情的對手,但又沒有半點退路。
“我們也不想……”
打手誠惶誠恐,帶著哭腔訴苦:“如果你們不死,杜老大就不會饒了我們,他有仇必報,我們無路可走?!?p> “狹路相逢勇者勝!你再厲害也比不上真槍實彈!”
“你有種就下來呀,我們不怕你!”
幾名打手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盯著顧情,準備集中火力將其擊斃。
“好!滿足你們的要求!”
顧情寬容一笑,雖覺得他們怪可憐的,但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當她的鞋子踏上最后一級樓梯,六名打手突然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
他們?nèi)缤蛄穗u血,鬼叫連連,散彈出膛。
“噠噠噠——!”
密密麻麻的子彈像野蜂出巢射向樓梯。
“嗖!”
顧情迅速作出回避,一個跟頭樓梯旁邊的矮柜后面。
與此同時,打手背后寒芒飛閃,每人的皮肉連同頸椎分離斷裂,四射的鮮血尤為壯觀。
這情景仿佛是慶祝典禮上噴灑的香檳。
只是猩紅奪目,駭人不已。
凄厲的叫聲震徹客廳,六人無一幸免倒在端木瞳的太極劍下。
瞥見地上七零八落的槍械,顧情起身走出來,見一名打手咽下最后一口氣,她搖頭無奈嘆息。
“自作孽不可活!”
她眸色冷酷決然,想到自己一時仁慈差點招來禍患。
再看端木瞳,由于他中毒后一再動用內(nèi)力,擴散的毒素徹底爆發(fā)。
“顧姐,我……”
他用太極劍支撐著身體,突然兩眼一黑摔傷大理石地磚。
“阿瞳!”
顧情心口一緊,迅速疾奔過去,穩(wěn)穩(wěn)依托住端木瞳的枕骨。
凝望著昏迷在懷中的少年,她感到心疼而自責。
從帆布包里取出剩余的銀針,顧情爭分奪秒,控制毒素繼續(xù)在體內(nèi)擴散。
觀察著端木瞳的靜脈,顧情發(fā)現(xiàn)血管的顏色比剛才加重不少,色澤幽藍,詭異炫目。
“砰!”
顧情攙扶著端木瞳,正打算先把他放到車里再回來拖走慕景辰,厚重的正門被一群人吆喝著撞開。
隨即幾十名裝備精良,身材魁梧的保鏢魚貫而入。
他們舉著弓弩正準備發(fā)射,認出佇立在客廳中間的女孩是顧情。
“快放下槍!”
保鏢隊長高聲叫停。
而后保鏢隊伍中擠進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他的著裝一成不變,永遠是單調(diào)乏味的西裝。
快步走到顧情面前,他觀望一眼面露詫異。
“顧小姐,端木兄弟這是怎么啦?”
話音剛落,外面的汽車引擎聲風動如雷,透過敞開的大門,還可看到盤踞在空中的直升機。
江皓命令司機把車開進庭院,從里面跳下來便沖進別墅。
他擠進水泄不通的保鏢隊伍,三步兩步奔向顧情,用肩膀撞開郭長偉,張開修長手臂緊緊抱住她。
“小情,我來晚了!”
江皓口吻焦慮,除此還有真摯的情深意切。
羅天毅老當益壯,坐在直升機上高瞻遠矚,審視著地面上的動靜,任何敵對勢力都難逃他的眼睛。
短短幾分鐘內(nèi),這座別墅成為鳳鳴閣的領(lǐng)地,幾百號受過專業(yè)訓練的保鏢坐鎮(zhèn)把守,杜氏徹底走向日暮窮途。
臨上車前,江皓望著顧情把慕景辰放到車里,眸光一斂幾步追上來。
“小情,我護送你們?nèi)メt(yī)院吧?!?p> 他手撐著車門,關(guān)懷備至道:“剛才來時,我們在半路堵截了一伙人,他們是江城的地下勢力?!?p> “那伙人被杜鼎峰收買,所以緊鑼密鼓過來支援他?!?p> “還好郭長偉眼尖,攔住車子就把他們剿滅了。”
聽到江皓的提醒,顧情嫣然一笑,“謝謝江哥,今晚給你們添麻煩了,回頭我請大家吃飯。”
聞言,江皓用責備的眼神白了她一眼。
緊跟著他笑意溫和,深情款款地開口:“你跟我客氣什么,咱們都這么熟了,況且你媽媽……”
沒等江皓說完,顧情想起這一老一少現(xiàn)在可是一伙的,趕緊把他的話打斷。
“我明白江哥的意思,那麻煩你啦!”
顧情求生欲強烈,就怕他和韓桂蕓強強聯(lián)手,“你派輛車在后面跟著我就行,要是有突發(fā)事件咱們再聯(lián)絡(luò)。”
一小時后,顧情開著車子在市區(qū)的鬧市穿梭。
她不時看看副駕駛上的端木瞳,然后再望一眼躺在后座上的慕景辰。
車上載著兩名傷員,顧情壓力山大,所以一路開車也是小心翼翼。
原本半小時多的路程足足開了快一個鐘頭。
就在她開車停在路口,后座突然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小情,我們?nèi)ツ睦铩?p> 瞬息之間,眼神放空的顧情收攏思緒。
“你醒了?”
她轉(zhuǎn)頭望著慕景辰,看到他正在艱難地嘗試坐起來。
“別亂動!”顧情見此急忙制止,拿出平時應(yīng)對病人的口氣:“你受了不少傷,我送你去醫(yī)院。”
一聽顧情要把自己往醫(yī)院里打發(fā),慕景辰頓時打起退堂鼓。
此刻他感覺身體就像快散架了一般,每挪動一下就牽動起所有神經(jīng)。
強忍著四肢百骸的疼痛,慕景辰固執(zhí)地朝她伸出手:“你不就是醫(yī)生嗎?幫我把脈吧,我不想去醫(yī)院?!?p> “那怎么可以?”
顧情當機立斷拒絕他的要求,扭過頭踩著油門繼續(xù)開車。
“大醫(yī)院環(huán)境好,你可以恢復(fù)得快一點。”
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有意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端木瞳的身上。
然而慕景辰偏執(zhí)起來,別說是顧情,整個世界的人都無人可以勸動他。
“我不在乎,反正我不想住院了,每天聽我媽在耳邊念經(jīng),我就算傷好了也會得精神病?!?p> 他一邊對顧情發(fā)牢騷,一邊想著怎么纏住顧情。
忽然他靈機一動,“對了小情,我記得你診所有一間小病房的,讓我住兩天好不好?”
剛才慕景辰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見他這會兒生龍活虎,顧情沒搭理他,加快車速把車子開到醫(yī)院大門口。
廢話不多說,顧情直接下車幫慕景辰打開車門。
“下車吧慕總,我朋友在別墅里因為救你中了毒,我急著給他解毒,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見顧情的神色一本正經(jīng),慕景辰也并非不知輕重的人。
他面帶歉意,語氣很是過意不去:“不好意思小情,我才知道情況這么嚴重,實在對不住那位小兄弟……”
別看慕景辰吃江皓的醋,但即便他對端木瞳不熟,一眼就看出兩人的關(guān)系極為純潔。
“不關(guān)你事,你配合我乖乖進醫(yī)院就行了?!?p> 顧情板著臉,對他作出請的手勢。
一聽自己非去醫(yī)院不可,慕景辰露出老大難的表情。
他可憐巴巴地注視著顧情,好言好語地商量:“我真不想去醫(yī)院了,你看我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如果被我媽看見……”
慕景辰欲言又止,雙手合在胸前懇求:“小情你通融一下,讓我去你診所住一晚,哪怕你當成收留我這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呢?”
顧情不予讓步,既然他死活不去醫(yī)院。索性“啪”地關(guān)上車門。
重回到車里,她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冷嘲熱諷:“你要是流浪漢,那江城就沒正常人了?!?p> “你不想去醫(yī)院就不去,我干脆把你送到家門口,相信你媽看到你現(xiàn)在這樣子,保證不會坐視不理!”
沒想到顧情半點面子都不給,慕景辰只好妥協(xié),退而求其次地答復(fù):“那好吧,回家也比躺在醫(yī)院里強?!?p> 其實有件事他沒敢透露,那就是李雨芬聽說顧情把蘭亭水榭借給他暫住,所以中午就跑到公司拿鑰匙。
起初慕景辰一百個不答應(yīng),但經(jīng)不住親媽的軟磨硬泡,加上各種威逼,只好把鑰匙拿出來。
娘倆約定好,李雨芬只過去體驗一晚明天就回家。
于是當天下午她就拉著慕邱住進蘭亭水榭。
此時慕家的別墅空無一人,慕淮南因工作遲遲沒穩(wěn)定下來,閑來無事便約同學去周邊爬山。
片刻,汽車緩緩?fù)T谑煜さ男⊙髽情T外。
可是顧情看都沒看一眼,冷冷提醒一聲:“到了,你下車吧?!?p> 慕景辰得償所愿,言辭閃爍著回應(yīng):“小情,我腿疼的厲害,你能不能扶我進去?”
顧情想也不想,拿起手機遞給他:“我不方便,你自己打電話給你爸媽,讓他們出來接你吧。”
“啊?我打電話啊……”
一計不成,慕景辰又換一計。
他拖著長音,尷尬地解釋:“實在是不敢巧,我爸媽今天去串門了,明天上午才回來?!?p> “還有淮南昨天約朋友出去爬山,說是明后天回家?!?p> 言外之意,他只能麻煩顧情送佛送到西。
顧情無奈地翻了翻眼白,對慕景辰只好負責到底。
“行吧,那你等我下車?!?p> 她長吁一口氣,縱然放心不下端木瞳,但只能先讓慕景辰這座大佛歸位。
攙扶著慕景辰走進別墅,開門的一瞬,撲面而來的氣味是那么熟悉。
頃刻之間,顧情思緒停擺,仿佛一下子回到他們還沒取消婚約的時候。
曾經(jīng)。她住在這座別墅里少說有六七年,在這座房子里,連哪個角落的墻皮掉了都記得清楚。
“小情,咱們進去呀……”
慕景辰說話聲音賤賤的,有點請君入甕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