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你快跑!
清雅的面顏上,在這刻顧情既無憤怒也無殺意,只有揮之不去的擔憂。
這陣子慕景辰受的傷太多了,連續(xù)幾次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剛才他又受到摩托車的劇烈沖撞,不得不讓人替他捏了把汗。
幾米外,慕景辰躺在濕涼的街上,死撐著殘存不多的意識,他反應過來那輛摩托車是故意撞過來的。
看到三個男人圍住顧情,他奄奄一息地發(fā)出呼喊:“跑!小情你快跑!”
話說著,慕景辰艱難地爬向顧情,想分散三名打手的注意力,或者能夠為她擋刀。
而顧情的雙手緊緊扣住兩把西瓜刀,鋒利的刀刃割開皮肉,鮮紅的血順著雨水滴答流淌。
打手們面色一驚,發(fā)覺顧情果然名不虛傳,表面上看著像是弱女子,實際力量卻不輸男兒。
“嘿!去死吧!”
就在其中兩人想迫使顧情松開刀刃,砍中她手臂的打手出其不意拔出西瓜刀。
他想獨占先機,對準顧情的頭顱中線劈砍下去。
騰騰殺氣不留活口。
也正是這血腥的死亡氣息,反而讓顧情的頭腦完全清醒起來。
“暗算我?”
顧情一聲怒斥,爆發(fā)力洶涌狂烈。
她直接奪過兩名打手的西瓜刀,手腕一轉握住西瓜刀的刀柄。
“咔嚓!”
細雨中發(fā)出一陣脆響,顧情迎頭將劈向自己的武器砍成幾截。
這驚人之舉頓時讓三名悍匪震驚無比,下意識地齊齊后退幾步。
繳械只是開端,這場戰(zhàn)斗還沒結束。
下一刻,斷成幾截的西瓜刀沒等落在地面上,顧情氣沉丹田,噴涌出一股勢不可擋的內力。
她的雙腳騰空離地,動作肉眼難察,鞋尖以半月形的弧度凌空一掃,將幾枚刀片當做武器飛射出去。
“啊——!”
“啊——!”
兩聲慘叫同時襲來,打手甚至還沒看懂顧情的意圖,他們的頸部就被生冷的刀片深深嵌入。
一股血漿噴射而出。
兩名打手翻著白眼仰倒斷氣。
“我認輸了!別殺我……”
見此情形,砍傷顧情的打手差點當場嚇尿,討?zhàn)堖^后拔腿就跑。
留下活口無異于自埋地雷。
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顧情早就深諳這道理。
“嗖!”
西瓜刀離開右手,在風雨飄渺的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隨即精準刺入逃脫打手的背部。
這力道過于生猛強悍,二十多寸長的西瓜刀直接由背后而入,斜插著穿透心臟沖破前胸。
“哐當!”
第三名打手還沒跑出五米遠,就趴在馬路上一命嗚呼。
“王八蛋!”
就在顧情滅掉三個不速之客,不遠處的車內忽然傳來怒罵聲。
此人正是齊謹銘的好兄弟譚飛。
白色轎車緩緩啟動,距離顧情不到十米。
自從杜鼎峰死后,他為了穩(wěn)住圈內的第二把交椅,自告奮勇前來剿殺顧情。
當前他全副武裝,身上穿著防彈馬甲,手里端著一把經(jīng)過改造的打獵槍。
顧情細眉一蹙,預感到追擊而來的險惡,向后一個大跳尋找掩體。
“砰!”
近乎在同一時間,鉛灰色的槍桿從車里支出來。
第一顆子彈打了個空。
顧情躲避的很及時,她翻越到花壇中,在低矮的灌木叢后面悄然移動。
“砰砰砰!”
看到目標人物東躲西藏,譚飛當然不可能只打一槍就作罷。
他的嘴里念念有詞,瘋狂射擊著發(fā)泄怒火。
“顧情,你不是無敵嗎?你不是牛比到屠杜少的別墅嗎?”
“哈哈哈,嘗嘗這個!夠不夠勁?火力足不足?”
癲狂中的譚飛肆無忌憚的掃射,灌木叢被打的枝葉紛飛,地上的泥土也飛濺起來。
“噌!”
正當顧情想躲到路燈后面,猛然感到脖子一痛,原來是子彈擦著皮膚而過。
驚險而幸運。
抬手抹了抹擦破的皮膚,看到手指上的血跡,決定盡快找機會將這輛車截停。
如果白色轎車繼續(xù)向前開,肯定會傷到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慕景辰。
“砰砰砰!”
又是一陣密集的槍聲,興奮過頭的譚飛忘乎所以,丟下獵槍又從儀表臺上拿起一把自制土槍。
可打了半天還沒命中目標,他干脆讓司機停車。
換上彈夾,他毫無顧忌地跳下來,朝著花壇的方向大喊:“顧情,你不是在江城稱王稱霸嗎?現(xiàn)在怎么沒打出來了?”
“有種別躲,出來和我硬碰硬!”
譚飛的氣勢猖狂至極,仗著手上持槍,公然在馬路上大吵大嚷,彈殼在他的身邊跳躍飛舞。
幸好這條路不是主干道,加上陰天下雨沒什么車輛經(jīng)過,但也嚇得酒樓里的人不敢出來。
面對聲勢囂張的譚飛,顧情躲在路燈后面伺機待發(fā)。
過了大約二十秒,就在譚飛又一次打光子彈,正準備換槍繼續(xù)掃射時,剛低下頭,一把被雨水浸濕的西瓜刀飛了過來。
“咔嚓!”
這聲音果真很像劈開西瓜。
緊接著譚飛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僵直的身體在路上搖搖晃晃。
在生命的盡頭,他最后聽到的是西瓜刀飛來時夾帶的嘶嘶風聲。
以及頭骨裂開的悶響。
他就這樣被釘在原地,本想抬眼看看上方,但頭顱卻被西瓜刀死死地壓制住。
從頭頂順勢下劈,直到鼻骨開裂。
“哐當!”
一條血線沿著額頭流到眼角,這滴血淚繼續(xù)向下滑動,譚飛的軀體也在倒在地上。
意識消亡前,他終于看到了顧情走到面前,那雙素樸的平底鞋上還沾了一片殘葉。
午后一點半,中心醫(yī)院。
顧情從診室回到醫(yī)院走廊,她手臂的刀口裹了一圈厚紗布,脖子上也做完消毒處理。
跟在后面的還有蔣立強,他滿面緊張,語氣不安地問:“妹妹,你的手別亂動啊,小心傷口裂開!”
看了一眼包扎的手臂,顧情微微一笑,“謝謝蔣哥關心,我沒事。”
“沒事什么啊,剛才你縫針的時候,我在旁邊看著都疼,你可真是夠堅強的,一聲都不吭!”
蔣立強心疼地說著,臉上多了些許內疚。
“都怪蔣哥疏忽大意,中午你出去辦事沒派人保護你,結果在公館門口就遇襲了……”
幾小時前,他看顧情出了公館,自己也開車去參加朋友的飯局。
誰知飯還沒吃完,就聽手下打來電話,聲稱有個瘋子在馬路上對顧情瘋狂掃射。
一聽這消息,蔣立強放下筷子往回趕,看到顧情受傷別提多揪心了。
“蔣哥不要自責,該來的總會來,即使有人保護我,恐怕也是白白犧牲?!?p> 顧情對受傷一事并不在意,反而安撫著蔣立強的情緒。
“唉,最近江城實在是太亂了……”
蔣立強發(fā)出嘆息,緊鎖著眉目問:“妹妹,你確定那個瘋子是杜鼎峰的余黨?”
顧情點頭肯定,“對,而且想干掉我的人絕對不止他一個!”
聽聞此言,蔣立強憂心忡忡,生怕中午的突發(fā)事件再次重演。
無視顧情的推辭,他堅持調遣了十多個保鏢來醫(yī)院保護她,隨后親自去調查有關杜鼎峰對余黨之事。
接下來,蔣立強前腳剛走,顧情穿過走廊來到急救室門外。
慕景辰被送進醫(yī)院一個小時了,可他到現(xiàn)在還沒出來。
此時顧情的內心有些復雜,回想起慕景辰舍身忘我的一幕,對他既有感激又有種奇妙的情感。
坐在長椅上,她拿出手機,正想給楊爍發(fā)條短信,告訴他晚上再回診所,忽然走廊另一頭傳來尖銳的聲音。
“顧情,你這個害人精!你又害得我兒子進醫(yī)院了!”
李雨芬從臉色到步伐無不彰顯出憤怒,尖細高昂的音色響徹醫(yī)院走廊。
顧情眼神一頓,趕緊把短信發(fā)出去,轉臉看到一行人匆匆忙忙趕過來。
不等她開口解釋,李雨芬披頭蓋臉地質問:“你又對我兒子做什么了?他怎么會昏倒在馬路上?”
“你說話呀,你別想抵賴,酒樓的人都看見了!”
李雨芬怒氣沖沖,光是嘴上說還嫌不夠,一把抓住顧情的外套,企圖將她從長椅上拎起來。
“放手!”
雖說她心里擔心慕景辰,但不等于要在李雨芬面前當孫子。
毫不客氣地甩開李雨芬,顧情冷聲解釋:“中午我和他在走路,突然有輛摩托車撞過來,他及時推開我,自己卻被撞了……”
“什么?”
李雨芬臉上的怒容唰地靜止住。
沉默了兩三秒,她的嗓音如同平地驚雷,“混蛋,你居然把我兒子當成擋箭牌!”
說完,李雨芬暴怒到極點,張牙舞爪地抓撓向顧情,嘴里不停數(shù)落著她的罪行。
“你這黑心爛肝的死丫頭,你阻撓景辰相親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將他置于死地!”
“你說你安的是什么心?這都是第幾次了!”
李雨芬氣得臉色脹紅,怒目圓睜地控訴:“你們沒分手之前,你就害得我兒子好幾次受傷!前陣子也是你到處惹是生非,不但連累了我們全家,景辰還因為你被人打得昏迷了兩天兩夜!”
“想不到今天他又被車撞了,還是跟你有關,你到底想怎么樣?我兒子不死你不罷休嗎?”
說到激動之處,惦記慕景辰的李雨芬聲淚俱下,抹著淚水厲聲質問:“顧情,你拍拍自己的良心,我們慕家究竟哪里對不起你了?”
“你什么時候才能放過我們?非要搞死我兒子你才開心嗎?”
盡管李雨芬霸道又市儈,還是個標準的勢利眼,但她和所有母親一樣,對兒子們操碎了心,容不得他們受半點委屈。
像慕景辰這樣接二連三入院,她已然對顧情恨之入骨。
所以就目前這個情況來說,李雨芬不僅要討伐顧情的罪行,還要讓她作出賠償。
否則就算拼了自己這條老命,她也不會讓顧情好過。
想到慕景辰又進了醫(yī)院,與龍家相親的事十有八九要泡湯,李雨芬恨死了顧情,恨不能當場踹死她。
她的眼神尖酸刻薄,死盯著顧情發(fā)難:“都是因為你,害我兒子相親不成,毀了他的大好前途,別的不說,今天你必須把賠償拿出來!”
李雨芬振振有詞,連帶著吹噓一番:“還有你別想抵賴,這件事如果被龍大小姐知道,她也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龍大小姐的表哥知道是誰么?江城老牌豪門齊家,大少爺齊謹銘,你認為你惹得起么?”
“本來我兒子可以少奮斗二十年,現(xiàn)在他進了醫(yī)院生死未卜,你必須賠我家一個億的補償金!”
其實這一個億李雨芬都覺得要少了,因為慕景辰一旦入贅龍家,他所能獲得的人脈和平臺,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
換句話說,相親成功會讓慕景辰平步青云。
看著李雨芬煞有介事的樣子,顧情忍不住發(fā)笑,“張口就是上億,你這是打算賣兒子?”
李雨芬被嗆了一下,氣急敗壞道:“關你什么事?如果不是景辰,現(xiàn)在躺在急救室的人就是你。”
“難道賠錢不應該嗎?你賴賬還有理了?”
聽著她霸道蠻橫的口氣,顧情見怪不怪,自然也有一套對付惡人的方法。
“誰說我要賴賬的?”
顧情冷臉反問,面向一家人承諾:“賠錢沒問題,但我不會直接賠給你?!?p> “等慕景辰醒過來,如果他讓我賠償一個億,我立即把錢轉到他賬戶上!”
一聽顧情這么說,李雨芬直接急了,“你什么意思?想方設法不想賠錢?”
她太了解慕景辰的性格,別說讓他開口討要賠償,就算她自己收了錢,都可能被兒子要求還回去。
顧情聳聳肩膀,人不講道理,說再多也是浪費唇舌。
“隨你怎么想吧,冤有頭債有主,我要賠也只賠給慕景辰?!?p> “至于你想要錢,去找撞慕景辰的人吧?!?p> 說到這里,顧情想到剛才李雨芬吹噓龍家在江城的后臺。
她話鋒一轉,“對了,你還不知道是誰撞了他吧?”
聞聲,李雨芬果然被問住了,一時沒有接上話。
但想到追蹤肇事者是交警的事,她便繼續(xù)理直氣壯地討伐顧情。
“我不管!無論是誰撞我兒子,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他也是為了救你才進醫(yī)院!”
顧情無視她的蠻不講理,淡然揭曉答案:“撞人的是齊謹銘派來的打手?!?p> “從道理上來講,那一億賠償金你找他要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