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墨大伯家原來的廚房比較逼仄,這次專門在院子一邊搭了兩個土灶,上面支著兩口大鍋。
白樂靈看了一眼,請到后廚這邊幫忙的人除了墨二伯母張氏和她兒媳方氏外,再就是墨大伯的大兒媳馬氏和墨家這邊幾婆媳了。
墨大伯家甚至連大師傅都沒請一個。
墨母一見,心里更加看不起楊氏,無非就是舍不得給幫忙的人那點兒謝禮,就拿墨家人使勁操呢!
張氏臉色也不好看,誰又不是傻子,看不來楊氏想啥不成?她直接問道:“大嫂,你就沒請其他人了?”
楊氏哎喲一聲:“弟妹你這說的啥話,咱家這么多人了,你和三弟妹又是頂頂能干的,哪還用得著請別人?!闭f罷她就開始安排每個人干活。
墨母冷眼看著楊氏,隨她折騰,到時候喜宴要是出了啥岔子,雖然他們?nèi)康哪樕弦矔缓每?,但首?dāng)其沖的還是大房這邊。
而且她也想清楚了,這么些四六不懂的玩意兒,你給他說也說不清楚,管這兩房咋折騰,只要不再惦記他們家,她就只當(dāng)眼不見為凈。
大冬天的,水都快結(jié)冰了,楊氏舍不得柴火,洗菜的時候沒熱水,分到洗菜的李蘭芳手一下水,立刻娘啊一聲叫了出來。
她可不管那么多,平時在自個兒家做事都是磨洋工,在這兒更別提了,于是將菜放在一個簸箕里,直接拿瓢舀著水沖。
這時節(jié)可沒什么新鮮菜,都是之前曬下的干菜和腌菜,她這么沖,哪里沖的干凈。
墨母見了到底看不過去,她最見不得邋遢,“老二家的,你給我好好洗,要是敢糊弄,回頭我剁了你的爪子?!?p> 李蘭,脖子一縮,不甘不愿的重新將菜放進(jìn)大盆里,像上酷刑一樣,一點一點將手試探著伸進(jìn)水里,剛一接觸到水面,她就齜牙咧嘴的,本來挺好的樣貌硬生生被她弄成了猴子一樣的表情包。
白樂靈看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二嫂有時候還挺逗。
她和張?zhí)覄t由墨母帶著切菜,腌的咸菜又硬又長,每切一下都需要大力,不過她力氣大的很,切這些東西毫不費(fèi)勁,倒是墨母和張?zhí)仪械闹卑櫭碱^,這咸菜也不知道孫氏怎么弄的,聞著還有一股霉味。
“娘,是不是很累?您放著我來切吧,我勁兒大?!卑讟缝`怕墨母切不動,要是真把這兩大筐咸菜切完,只怕第二天手都抬不起來了。
墨母心里熨帖,倒是有些擔(dān)心白樂靈:“我不用你操心,你才是要把手好好護(hù)著,少切一點兒,我和老大家的做就行了?!币皇菗?dān)心對白樂靈名聲不好,大伯家辦喜事,伯母都請了,侄媳婦兒卻不來,別人肯定會說白樂靈,她都想讓白樂靈和墨子笙自個兒呆在家里,省的來受這些罪。
張?zhí)衣犞傅脑?,眼里一暗,切菜的力道重了些?p> 墨子笙在院子里,一些輕便的活計他還是搭了把手,只是干活的時候視線有意無意的就往白樂靈那邊飄。
漸漸的,院子里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客人,都是同村的,隨什么禮的人都有,不過小青村民風(fēng)還算淳樸,大家日子雖不富裕,吃飽還是沒問題,所以也沒人沒臉沒皮的干出隨手抓一把野菜就來隨禮的情況。
“哈哈哈..,墨老哥,恭喜恭喜??!”這嗓門在小青村獨(dú)一份,張大柱聲音洪亮的走了進(jìn)來。
張大柱在小青村可是一位人物,他曾經(jīng)獨(dú)自在山里打了一頭黑瞎子而聞名于整個水云縣,跟在他身后的是他兩個兒子,十三四歲的年紀(jì)長的卻如鐵塔一般,就沖著家里有這么三個漢子,走到哪兒都威風(fēng)不已。不過這倆小山般的小子卻有一個不應(yīng)景的名字,大的叫張小寶,小的叫張小貝。
張大柱一點兒都不稀罕他子,山里打獵那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事兒,現(xiàn)在家里也有些余錢,他就想送兩個小子去念點書 ,不說考出啥名堂,會記點數(shù),隨便在碼頭上找個記賬的活計也好過干獵戶?。?p> 偏偏兩個小子腦子都隨了他,除了一把力氣,手加腳都數(shù)不清,張大柱無數(shù)次望著兩個老兒子憂心忡忡。要說村里他最眼饞誰,那就是墨父了,瞧瞧那生的幾個孩子,一個比一個俊,尤其是墨子笙,小小年紀(jì),人就穩(wěn)重?zé)o比,腦子又聰明,他就覺得墨子笙以后一定能有出息。
看著墨子笙在院子里幫著支板凳,他哈哈笑著就走近了:“笙哥兒,你身子才好,咋還幫著干活?”
墨子一溫和而不失尊敬的叫一聲大柱叔,“這點活無妨,畢竟是禮哥大喜日子,我哪能不搭手?!?p> 張大柱豎起大拇指,懂事!不過看到墨子笙,他就想起上次在山上的事了:“你媳婦兒呢,我回去給兩個小子說了,你倆弟弟還不相信。”
墨子笙望向白樂靈的地方,眼里一下就柔和了,仿佛盛著點點星光,微微垂了垂眼簾:“在那邊幫忙。”
“你那媳婦兒不得了!”長大住由衷的說了句。
“嗯?!蹦芋险J(rèn)真的應(yīng)了一句。
張大柱一愣,隨后哈哈大笑:“不錯,會疼媳婦兒的男人才是好男人?!?p> 墨子笙裝作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低下去的時候眼光掃到張大柱身上一身不知用什么皮做的衣服,黃乎乎的毛看著就暖和無比。
心中一動,抬起頭,笑稱贊張大柱的衣服:“大柱叔,你這件衣服看著挺暖和,嬸子做的吧?”
“是啊,這是我原來打的一頭大蟲的皮給剝了下來...”接著張大柱就開始吹噓自己打下那條大蟲如何如何艱難,當(dāng)時情況是如何如何緊急。
墨聽得狀似很認(rèn)真,還時不時附和一句,實則心不在焉,他和李大柱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好不容易等到張大柱住嘴了,他趁此機(jī)會狀似不經(jīng)意道:“我娘子也給我做了一件冬衣?!?p> “哦,是嘛,今年冬天是有些冷,冬衣得早早備著?!睆埓笾S口接道。
張大柱沒有按照他預(yù)想的接,墨子笙一頓,繼續(xù)溫聲道:“做的很好看,我娘子手藝很好?!?p> 你要和張大柱談?wù)撜l力氣大,山里哪些野物最厲害,他保證興致勃勃,但是,這女人做衣裳有啥好說的,那不是她們應(yīng)該做的?
張大柱哪里明白墨子笙的心思,以為他就是隨口聊聊:“嗯,不錯,女人是應(yīng)該賢惠一些,笙哥兒,我給你說....”接著他又扯著墨子笙說起了他在山中如何如何英雄,后邊倆小子最崇拜的就是他們爹,還時不時的補(bǔ)充一句。
墨子笙手里握著白樂靈給他的那個荷包,早晨白樂靈不準(zhǔn)他穿新衣后,他就將荷包帶在了腰間,他面上絕對認(rèn)真,時不時還說一些稱贊張大柱的話,將張大柱說的暢懷大笑,手里卻摸著荷包,特意將荷包露出來慢慢把玩著。
“咦,伀哥,你這荷包挺俊啊,哪兒買的?”終于,張大柱的大兒子注意到了墨子選手里的動作。
墨子笙嘴角笑意加深,帶了些微得意:“我娘子做的!”并在心里補(bǔ)充一句,只給他做了,選擇性的忘記了當(dāng)時白樂靈就是從眾多荷包中拿出來了一個,和他擋在白樂靈面前拒絕了給墨子健做荷包的事。
“嫂子手這么巧呢!笙哥你有福了,手藝這么巧,就知道嫂子是個賢惠的...”張大柱的大兒子艷羨道,他也要娶媳婦兒了呢,就是不知道能娶個啥樣的。別的不說,他唯一希望就是不要像老娘,爹在外面那么威風(fēng)一個人,回到家還得給老娘裝孫子。他以后一定要找一個白白凈凈的媳婦兒,對他百依百順,想到那樣的日子...美?。?p> 墨子笙語氣平靜道:“還好?!蹦┝擞州p描淡寫的補(bǔ)充一句:“她做衣服也還好?!?p> 聽得張大柱的大兒子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
張大柱一巴掌拍在他大兒子頭上:“發(fā)啥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