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兩家人一聽,止不住的喜色,而墨家這邊所有人臉上就不好看了,畢竟這兩房拿去多少肉他們就要少吃多少。
但墨父作為墨家的大家長,他一旦決定了,誰都不能說個不字,尤其是在對待其他兩房上,墨家眾人也習慣了墨父對他們無止境的照顧。
李蘭芳撇了撇嘴,呸一聲:“真是聞著腥的貓?!? 白樂靈看了一眼墨父,心中好笑,他要照顧墨家族人自然沒問題,反正不關她的事,但現(xiàn)在這頭野豬是她打的,就算要送人,無論如何也應該問她一聲吧。
但墨父卻絲毫沒想到,應該他根本就沒這個意識,白樂靈稍一想,便明白了墨父的思維,兒媳嫁進墨家那就是墨家的人,不管干什么也都歸墨家,他這個大家長自然有分配的權利。這倒不是墨父一人這么想,而是這個時代所有人都遵循的準則。
既然來到了這里,白樂靈也不想太出格,為了一口肉和墨父對上并不劃算,她想了想,算了,就當喂狗了,反正這一頭豬也不會全落到她嘴里。
村里有殺豬匠,殺豬匠利落的將豬殺了之后,就在墨父的指揮下給墨家另外兩房分肉。
墨母在一邊沉著臉看著,后輩們全部站在她這邊,墨父正在認真分肉,和其他兩房人反而站得比較近。
“從這里劃一塊,這里分一塊……”墨父指著豬肉道。
殺豬匠笑一聲:“墨三叔,您可真舍得,這兩塊一割,差不多都要去一小半了,村里這么多人家,分了家還這么好的,也就你們老墨家了。” 墨父最喜歡聽別人說墨家和睦的話,笑的老懷大慰:“都是一家人,哪用得著生分!” 墨大伯和秦二伯忙在邊上附和。
墨母聽了他們的話冷笑一聲,看一眼被割的肉,臉色雖難看,還是忍著沒說話,那肉雖多,好歹家里還留下了大半。
墨蘅拉著張?zhí)业氖?,聽著他們的話,疑惑的問墨母:“奶奶,豬豬不是小嬸嬸抓的嗎,為啥要分給大爺爺和二爺爺他們???” 墨母聽了,冷著聲音道:“因為有人總喜歡惦記別人的東西,蘅兒,你以后長大了可不能這樣,知道嗎?!? 墨蘅懵懵懂懂的哦了一聲。
今天到墨家來的那兩房,墨大伯帶著他大兒子墨勇和大兒媳楊氏,小兒子墨禮。墨二伯和二伯母張氏,與他們同來的只有他們的獨子,墨武。墨母特意提高了聲音,這些人自然都聽到了,誰都聽得出墨母話里的意思,這是在說他們打秋風呢!
他們臉色都不好看,不過還是沒人和墨母分辨,墨母一張嘴在青山村是出了名的厲害,而且不是胡攪蠻纏。有理有據(jù)的,說的直叫人抬不起頭。要不是墨父毫無底線的向著這兩房,他們想從墨家占便宜恐怕沒這么容易。
這些人不想節(jié)外生枝,就想將肉拿到手趕快走!
張氏之前領教過墨母的厲害,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臉抽動了幾下,在背后捅了捅墨二伯的背,示意他快點兒。
墨母之前和大房的孫氏,二房的張氏都爆發(fā)過妯娌大戰(zhàn)。但小輩就不一樣了,畢竟是其他兩房,墨母自然不會對上這些小輩。 墨勇的媳婦兒楊氏眼睛一轉,忽然向墨大伯說道:“爹,小叔下個月不是要成親嗎,家里為了湊聘禮,差點連鍋碗瓢盆都賣了。下個月辦酒席總不能連一個葷菜都沒有吧,要不咱們將三叔家的這些肉先借去,等過了這個坎再還?” 楊氏自然不想將公中的銀錢花光了,不然以后分家她還能得到個啥!
所以才攛掇著墨大伯打上了這頭豬的主意,畢竟辦酒席省了肉的話,就要少花一大筆錢。
“這……”墨大伯面上遲疑,目光卻立刻看向了墨父:“老三,你看這……” 殺豬將聽了墨家大房的話,悄悄搖了搖頭,這墨家大房還真是拎不清,占便宜也不是這么個占法。
墨父皺著眉抽了一口煙:“你們沒法子置辦酒席了?” 墨大伯嗐一聲:“家里的情況老三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我找你開口借那些銀子,也是為了將酒席辦的漂亮些,不能丟了我們墨家人的面子,可現(xiàn)在,哎……”
墨禮眼睛立刻就紅了:“爹,三叔都幫了我們這么多了,咋能這樣。酒席辦不好就辦不好吧,別人要說就讓他們說?!?p> 墨父眼睛一瞪:“咋能這樣,咱們墨家是有規(guī)矩的人家,就算現(xiàn)在窮了,也不能干這么丟臉的事,大寶,來,你從這兒下刀,將這一扇劃開?!闭f完看向墨大伯:“大哥,這扇肉你們拿去,一定要辦一場風風光光的酒席!” 墨家大房一聽,皆是掩飾不住的驚喜。楊氏就想試試,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得手了。
二房那邊一聽就急了,張氏自己不敢出聲,就拉了拉墨二伯的袖子,墨二伯到底有些臉,豬肉都分給大房一大半了,他再要,那老三家不是反倒啥都剩不下了!
見墨二伯不說話,張氏暗恨,正想就算挨墨母的說也要開口,卻不想有人比她先出聲了。
“大伯,本來這豬肉是我拼著性命打來的,但誰讓你們也是墨家人呢。這樣吧,外面豬肉賣五文錢一斤,你們要買這么多豬肉,我就收你們四文錢好了?!卑讟缝`忽然笑瞇瞇的說道。真當她是空氣了!之前墨父說要分些豬肉給其他兩房,她為了少些麻煩懶得出聲。現(xiàn)在這些人竟然還想著將肉全部拿去,白樂靈直接被氣笑,這要是放在現(xiàn)在,沒實力還敢覬覦別人手里東西的,那就等著馬上被開瓢吧!
墨家大房臉色一變,楊氏看著白樂靈,哎喲一聲:“這就是笙哥兒的媳婦兒吧,這摸樣真好。弟妹,你剛剛聽錯了,三叔的意思是讓我們把這些豬肉都拿去,不要錢的?!? 白樂靈呀一聲,看向墨父:“爹,是這樣嗎?可是咱家的規(guī)矩不是誰掙得就是誰的嗎,我還以為這豬肉打了,就算我的了呢?!闭f罷用院子里大家都剛剛聽得到的聲音嘀咕道:“要是知道這肉打回來根本就給了別人,我干嘛還要拼命!”
她的話一出,無論是墨父還是其他兩房,臉色頓時不好看,人家拿命打的野豬,現(xiàn)在卻要被旁人拿了剩不下多少,到哪兒都說不通。
“這,咋會是這個規(guī)矩,你嫁到墨家,那自然就是墨家人了……”楊氏僵著臉道。 “靈兒說的沒錯,我們家就是這個規(guī)矩。這是我和老頭子立的,只要交足了公中的,其他的都歸他們自己支配。這頭野豬是綺羅打的,要怎么辦,也是綺羅說了算。老頭子,以前我就不說了,現(xiàn)在你好意思拿著兒媳的東西送人?”墨母盯著墨父。
墨父又吧嗒吧嗒抽了口煙,的確是這么個事,剛剛他下意識就給忘了。他一向自詡有規(guī)矩,自然不好出爾反爾。墨父看向白樂靈,指望她自己說出將肉送給大房,畢竟誰家媳婦兒能真正做主?自然是老人說啥就是啥。
可惜白樂靈不是旁人,聽到墨母的話,她立刻彎著眼睛道:“還是娘好?!? 這時墨子笙站出來面對著墨父:“爹,靈兒夜里做夢都在饞肉,剛剛在山上,為了打這頭野豬,差點就被野豬撞上了,回來的路上還嚇的腿軟?!币馑际莾合眿D連命都差點丟了才打回來的野豬,你一個當公公的,就好意思這么大方送人了?
墨子笙穩(wěn)重實誠的形象深入人心,墨父沒懷疑他的話,抽煙的動作緩了一些:“是這樣?我還以為……” 雖然被墨子笙按上了一個吃貨形象有些不爽,不過這時候白樂靈自然不會拆墨子控的臺,她松開墨母,躲到墨子笙后面伸出頭,望向墨父:“爹,是真的,我快被嚇死了,要不是相公一路安慰我,我肯定連下山都辦不到?!彼驼拼蟮男∧樕弦荒樅笈拢碜舆€在微微發(fā)抖。
墨父沒有看見白樂,扛豬肉的那一幕,現(xiàn)在一看白樂靈這樣子,就信了大半。
“爹,我當時看見那野豬的時候雖然害怕,但心里卻想著,這么肥的豬肉,要是能打回來,那家里人就可以好好補補了。爹,您看看蘅兒,草兒,桃兒他們,瘦的下巴尖都能當錐子了!”白樂靈邊說邊對幾個小孩招手。
張?zhí)液屠钐m芳可是親眼看見白樂靈輕松扛著野豬的壯舉,李蘭芳進來的時候雙眼還在放光,哪里有她和老三說的啥害怕。但她們又不是傻子,這時候又怎會拆白樂靈的臺,張?zhí)液屠钐m芳還將三個孩子往白樂靈那里推。
墨蘅眼睛一轉,帶著另外兩個小的噠噠噠跑到白樂靈面前。 “爹,您瞧瞧!哎喲,蘅兒,草兒,桃兒哦,可憐見的,小小人兒就只能頓頓喝稀粥,看看這瘦的,可把小嬸嬸心疼死了!”白樂麻倒也并不全是說的假話,墨家頓頓喝稀粥,雖然挨餓的時間少,但沒有油水,小孩子又怎會長的好。
幾個小的將手伸出來,跟小雞爪子似的。墨蘅抬起頭,癟了癟嘴,巴巴的看著墨父:“爺爺,我想吃肉?!眲e提多可憐了。
“大伯,二伯,我上次在村里見著你們家里的幾個侄兒了,長的白白胖胖的,別提多可愛了。唉,蘅兒他們就可憐了……”白樂靈又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為什么可憐,還不是攤上一個沒有分寸的爺爺,自己家就算大人小孩兒勒緊褲腰帶,也要充大方將東西送給別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