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居于未央宮,宮人見到鑲王,都極為恭敬。
他始終帶著笑,與人交談,不親不疏。
保持在一個度上,確實不簡單。
皇后早就收到了鑲王的信,只知道他說要帶個人。
不住猜想是誰,心里也帶了些許期盼,希望是鑲王帶來的,是自己那個丟了的孩子。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的女兒始終音信全無。
每一次發(fā)現(xiàn)了線索,她都帶著希望,結果每一次都是失望。
于是,這一次她只當鑲王喜歡上了哪家女子,想著帶來見見她這個做母后的。
鑲王帶著蘇輕挽進了皇后寢宮,蘇輕挽看了看,發(fā)現(xiàn)楚國皇后的寢宮布置未免簡單了些。
“兒臣參見母后?!辫偼豕Ь葱卸Y。
蘇輕挽也跟著行禮,眼角瞥見了楚國皇后。
她身上穿著皇后常服,頭上戴著九尾鳳釵,面容絕美,淡淡含了幾分憂愁,流露出嬌弱美態(tài)來。
不過,她眼神和善,看著是個溫柔美人兒。
“你這孩子,一去就是數(shù)日,母后可是日日都睡不著。你皇妹不在母后身邊,你若是再不見了,母后還有幾日好活的。你不是說要帶人見母后嗎,還不快給母后看看?!?p> 皇后讓鑲王與蘇輕挽起來,仔細地看了看他,發(fā)現(xiàn)并無受傷的地方,松了一口氣。
“母后您可得答應兒臣,不要激動?!辫偼踔?,自從皇妹失蹤,皇后的身子就一直不大好。
真要是見到皇妹一下子暈過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瞧你這孩子,真當母后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嗎?!被屎筻凉骤偼?。
鑲王朝著蘇輕挽招招手,牽著她走近皇后。
皇后何時見鑲王與別的女子這般親近,越發(fā)激動,心想總算是找到心尖兒上的人了。
可等蘇輕挽越來越靠近,她看清楚了蘇輕挽的臉,整個人愣在哪里。
心中好似有驚雷,一下子劈了下來。
“這——這孩子——”皇后說不出來話,只得看向鑲王。
“兒臣在大魏尋到的,母后覺得像不像?”鑲王把蘇輕挽推到皇后面前。
蘇輕挽的手,一下子就被皇后給抓住,好似有什么在心中涌動,藏于骨血之中的某種聯(lián)系,蠢蠢欲動。
“像,跟你皇妹一模一樣,”皇后聲音有些哽咽。
“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身上可有什么信物?”皇后急切地問,這么些年來,她就盼著跟女兒相聚。
蘇輕挽一邊說自己的生辰,一邊把自己的玉佩給拿了出來。
“是挽兒的玉佩,這絡子還是母后親自打的?!被屎罂粗衽逍÷暢槠饋?,好半天才破涕為笑。
“信物倒是不錯,就是生辰?!被屎笠苫蟮卣f,其實她都已經(jīng)相信蘇輕挽是她的女兒了,但這生辰卻不符。
鑲王忙說:“此事還要從她被養(yǎng)大的那家人說起……”
鑲王把蘇府的事情說了一遍,事無巨細。
蘇輕挽倒沒有覺得驚訝,他會知道得這么清楚,畢竟鑲王是找嫡親妹妹。
那些事情,從鑲王的嘴里說出來,好像過了好久一樣。
明明是才經(jīng)歷過的,蘇輕挽心想。
不過像是在聽別人的事兒,她對蘇家的恨,早在那些該死的人死了之后就消失了。
“豈有此理,這蘇府的人,居然敢如此對挽兒!”皇后怒斥。
“都過去了?!碧K輕挽輕描淡寫地說。
皇后卻覺得她越是表現(xiàn)得不在乎,當初就有多難受。
如若不是當年他們大意,蘇輕挽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嫡出公主,哪里會受這么多苦。
“是母后對不起你?!被屎笃鹕?,抱著蘇輕挽低聲抽泣。
蘇輕挽心生感觸,上一世,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死了。
活了這么久,未曾有人像皇后這般,用柔軟溫暖的懷抱抱著她。
她僵直的背,緊繃的身體慢慢地放松下來。
“母后?!碧K輕挽突然開口。
皇后瞪大了眼睛,松開手,看著蘇輕挽紅著眼眶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蕛海F(xiàn)在你皇妹也回來了,該為她正名了。她是楚國的嫡公主,不該屈居于人下?!?p> “兒臣正有這個打算?!辫偼跷丛t疑,對著蘇輕挽安撫一笑,帶著兄長的慈愛。
“現(xiàn)在京城之中,局勢不穩(wěn),是否暫時不要?!碧K輕挽想到了自己大魏皇后的身份,若是恢復了身份,難保不會有人查出來端倪來。
“不要怕?!被屎罄K輕挽的手,越發(fā)覺得女兒懂事。
蘇輕挽想起方才,鑲王也對她說過這話,不由得哭笑不得。
但也覺得溫暖,極少有親人這樣關心她。
“兒臣不是怕,但母后可能不知道,兒臣是大魏皇后,并且生下了大魏唯一的皇子的。”蘇輕挽不得不解釋一番。
皇后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向鑲王,“你這兄長是怎么當?shù)模蝗雽m門,身不由己的事兒就多了。母后要是知道,定然不同意你嫁給那大魏皇帝的?!?p> 皇后自己身處后宮,自然知道看著自己丈夫去別人那里夜夜笙歌,對自己卻是冷淡非常的痛苦。
哪個皇帝不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
鑲王突然被母后責備,頗為受教地說,“母后說的是,兒臣錯了。
“你這油腔滑調(diào)的,挽兒不要管那些人說什么,你只要記住。你是皇后的女兒,楚國嫡出公主便是了?;蕛?,此事你要盡快辦妥,讓你皇妹名正言順地住進宮里?!被屎髮χK輕挽和顏悅色,對著鑲王則嚴厲了許多。
鑲王朝著蘇輕挽眨眨眼,瞧他的樣子,應當是挨罵挨習慣了的。
“母后何不現(xiàn)在就讓皇妹,進宮陪您,反正您是皇后?!辫偼蹩聪蚧屎?。
“本宮倒是想,可現(xiàn)在蕭太后的權勢越發(fā)大,鄭妃又得寵。要是沒有一個身份護著的話,怕是會委屈了挽兒?!被屎鬆恐K輕挽依依不舍,也只得放手。
鑲王帶著蘇輕挽出了皇宮,回了鑲王府。
兩人都沒有回房間,而是坐在一起說起話來。
“你還有話想要問本王?”鑲王看向蘇輕挽。
蘇輕挽點頭,“我想知道,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