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到了這個階段,時方也幫不上什么忙了,雖然沒怎么參與調(diào)查的部分,但還是提供了一些靠譜的思路,不知道后面會怎么樣。
他托著腮坐在太平間的辦公桌前,腦子里猜測著各種情況。一陣風(fēng),時方早已見怪不怪,他知道來“人”了。
“小子,你還是去找她了?!焙牬謺绲穆曇繇懫稹?p> “消息真快呀,館長跟您說的?”胡孝文不置可否。“實在是好奇嘛,而且我這樣的工作,了解來龍去脈才能更好的服務(wù)嘛?!睍r方解釋著。
“到哪一步了?!?p> “曉璐推測兇手初次犯案的時候是個孩子,而二次犯案的時候之所以傷口高度的誤差不正常,是因為他長高了,不再需要工具達到高度了,于是她又回到了麗陽小區(qū),找線索,哦對了,還碰上了趙警官,趙隊,他應(yīng)該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也來了?!睍r方如實的匯報道,唯獨沒有說那個“兇手初次犯案時是個孩子”這個想法出自他,也是想讓胡隊看看林曉璐的成長。
“倒是個新思路,然后呢?!?p> “然后我們聯(lián)系到了物業(yè),他帶我們?nèi)チ艘粋€倉庫,以前的東西都在那里面,找了一圈后,曉璐發(fā)現(xiàn)少了一把和桌子配套的椅子,問了物業(yè)才知道,不久之前有個年輕人也來過倉庫。”
“什么!”
“趙隊已經(jīng)聯(lián)系人制作畫像了,估計很快能有結(jié)果,我也幫不上什么忙,加上今天要值班,就回來了?!睍r方路上收到了館長的信息,他說今天晚上胡隊會來。
空曠的房間里,鴉雀無聲,胡隊沒再說什么,時方見他一直不說話,試探性的問:“胡隊,之前您說您是因為案子才這樣的,那我想問問是什么案子?!?p> 隔了好一會兒胡隊才緩緩開口:“就是這個案子,我曾經(jīng)接觸過,應(yīng)該算是兇手吧?!?p> “?。俊边@下輪到時方驚訝了。
“我也去過那個倉庫,在尋找線索的時候,突然在暗處竄出來一個人,沖著我脖子扎了一下,是個小刀片,不深,我立刻拔了出來,投向那個人,扔中了他的脖子,但終究是上了歲數(shù),拼力氣沒拼過,他控制住我的手,把刀片拔出來又扎到我的肋骨,然后我就成這樣了。”
聽的過程中,時方感覺一股涼意從后脊梁一直竄到頭發(fā)絲,擰著勁兒的那么涼!腦袋里“嗡嗡”的。
這不就是之前做的那個噩夢嗎?太離奇了?難道我通靈了?
“后面的記憶很模糊,我也不知道,不過有次趙一陽給我上墳的時候念叨,因為我死的地方偏僻,附近沒有監(jiān)控,加上那會兒我只是個文職,局里沒有聲張,暗中讓趙一陽調(diào)查,他為了不讓曉璐知道,也沒有提議把我的案子和“銀杏案”合并,此刻他應(yīng)該很興奮吧?!?p> 正如胡隊所說,趙一陽此刻正焦急的等待著最終的比對結(jié)果,終于技術(shù)人員走出來遞給他一張紙,上面印著一張清秀的年輕面龐,林曉璐也立刻圍了上去,看到的第一眼,她感覺到有些暈眩,險些沒有站穩(wěn)。
俊秀面孔的主人,她一下就認出來了,但她不太相信這個結(jié)果,這是不可能的,怎么會是他!
陸明的臉赫然出現(xiàn)在紙上,他的五官此刻顯得格外可怖,林曉璐腦海里仿佛出現(xiàn)了這張臉殺人時候的猙獰表情,血色的嘴角,銳利的目光,邪魅的眼睛,她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不可能,不可能,絕不可能!她嘴里越念越大聲,瘋了似的沖出警局,趙一陽沒拉住,示意手下的人追下去,但等到的是他們喪氣的搖頭。
這姑娘一看到這個,怎么反應(yīng)這么大,一定有問題,必須聯(lián)系到她??蔁o論打過去幾個電話,她都沒有接,最后得到的“是對方已關(guān)機”的提示音。
趙一陽焦急的撓著頭,一邊招呼手下做人臉識別,一邊喊技術(shù)人員定位林曉璐的手機信號,她應(yīng)該是知道兇手是誰了,現(xiàn)在趙一陽擔(dān)心她這個樣子會去做傻事,一個人面對兇手,這太危險了!他曾在胡隊的墓前,答應(yīng)要照顧好她的,絕不能出岔子。
心里不知道怎么來的一個想法,他把目光放在了之前找人調(diào)查的一個身份信息,A4紙上姓名那一欄上用黑色墨水寫著:時方。
時方此時還和胡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手機急切的震動,讓他有些疑惑,點開屏幕,一串陌生的號碼發(fā)來了一個定位,緊接著又一個震動,一條簡短的文字信息,透露出了格外緊急的情況。
“曉璐一個人去追兇了,快來!”
時方猛的一下站起來,胡隊的聲音傳來,“怎么,有結(jié)果了?!?p> “對!曉璐應(yīng)該是知道兇手了,她一個人去追兇了?!?p> “嘖,太沖動!”胡隊的聲音不自覺變大了,語氣里透露出著急,風(fēng)一陣一陣的刮。
“趙隊現(xiàn)在喊我過去呢。”
“那快去呀!”這個老刑警大聲喊道。
“可…這邊?!睍r方現(xiàn)在還在值班。
“我會和楊杰解釋的,你快去,照顧好她?!闭f完,又是一陣風(fēng),太平間恢復(fù)了寂靜。
時方?jīng)]法兒再考慮會不會被扣工資了,他想到入職時看過的準則“特殊情況”,應(yīng)該沒有什么情況比現(xiàn)在更特殊了吧。
他來不及思索和館長解釋的說辭,立刻跑了出去,此刻他感覺熱血沸騰,心跳加速,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他沖到大馬路上,路上及其冷清,沒有任何人和車經(jīng)過,現(xiàn)在陪著他的除了路燈,還有圍著路燈微弱燈光,成群飛舞的飛蛾。他一直向前跑著,心里祈禱林曉璐千萬不要出事兒。
公寓里,男人俯瞰著城市的夜景,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暢快,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銀杏案”的兇手,這件事對他來說太有成就感了。
黑夜里萬家燈火,天空點點繁星,若隱若現(xiàn)的月光,一切都是他最喜歡的景色,他眺望著遠方,身后的墻上井然有序的排列著植物標本,其中銀杏的標本以一個奇特的規(guī)律擺放著,從遠處看就像是鍵盤上的“W”。
Wish,希望,愿景的意思,但在他心里這個單詞有更重要的含義,Wish是一個組織,一個讓他無限迷戀的組織,當首領(lǐng)第一次找到自己的時候,是在自己完成第一樁銀杏案的幾年后,那時他才十歲,當他聽著首領(lǐng)滔滔不絕的訴說著自己的理念時,那種崇拜,向往,激發(fā)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聲音,從那刻起他和其他人成為了第一批加入組織的人,隨后組織不斷壯大,他也因為銀杏案成了組織里不可或缺的人物。
當看著無數(shù)新人向他投來的羨慕,渴望的眼神時,他看見了曾經(jīng)的自己,也是這般仰視著上面那位。
他時常感慨著,這個Wish怎么就這么合自己心意呢,理念,行事風(fēng)格,他太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人物創(chuàng)建了這個組織,可惜這樣“偉大”的人物從未露過真面目。
“叮咚”。
電子的門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放下酒杯,走出書房鎖上門,透過貓眼看清了來人的樣子,心里還有些欣喜,立刻拉下把手。
林曉璐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心里暗自高興,指不定是誰惹她生氣了,這個時候就適合我這個發(fā)小來安慰安慰她。
陸明滿臉笑容的把林曉璐讓進來,關(guān)上門,心里盤算著自己今天有沒有勝算把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