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終將離開
楚家府邸前。
一輛馬車停在這里，駕車的人是那刀疤臉的超凡者，馬車旁還站著幾人，楚家父子和沈家父女。
沈奎準備離開了。
他半蹲著身體，讓自己的身高和沈秋持平，他深深的看著沈秋，像是要把她映入腦海一般。
“小秋啊，你母親讓我立刻回去一趟，你就先在楚叔叔家待著?！鄙蚩p柔的說著。
他不想告訴女兒，自己其實是回去赴死，那樣對她太殘酷了。
從小到大，只因為沈秋是盲人，在家族內(nèi)部，對她有著不少的惡意，但因為沈奎一直在前面遮風擋雨，沈秋一直無憂無慮的生活到現(xiàn)在。
站在一旁的楚青云搖了搖頭。
沈奎的這個行為，對于沈秋而言，也不過是讓悲傷來的更晚一點罷了，你能護她一時，能護一世嗎？
“為什么不帶我回去？”
沈秋有些不理解，她完全不知道家中發(fā)生了什么，不過這也不怪她，沈家藏著門客的事，以往只有沈奎一個人知道。
畢竟在寧國是殺頭的大事，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
“我們要去一個地方，但那個地方你還不能去?！鄙蚩S口回應道。
他此時已經(jīng)不敢再去看沈秋的眼睛了，雖然那雙目無神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見，但只要看著它，沈奎的內(nèi)心就會飽受煎熬。
“為什么??？”
沈秋還是不明白，什么地方父親能去得，她去不得。
“……那個地方，只有夫妻才能去，就像我和你母親一樣?！鄙蚩涯樒蚕蛞慌裕巵y造了起來。
“好吧。”
沈秋有些沮喪，但在心里暗自下定了決心，等她和楚河成了夫妻就立刻過去。
當然，她并不清楚夫妻的含義。
對于婚約這個詞，她的理解還停留在，兩個人約定成為好伙伴的地步，她被父親保護的太好了，像是一張白紙。
不再糾纏。
門前的馬車早已備候多時，那臉帶刀疤的超凡者讓開身位，讓沈奎走入馬車內(nèi)，安穩(wěn)坐下后，沈奎掀開簾子向外看去。
“青云兄！”
“小女就拜托你照顧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灑脫，也帶著輕松，像是背了半輩子的重擔，一朝得以解放。
這些年為了妻子，他每天提心吊膽的，現(xiàn)在被發(fā)現(xiàn)了，反而什么都不怕了，女兒也找了一個好人家，他已經(jīng)放下了一切的牽掛。
“一路保重??！”
楚青云招手感嘆道，他知道往后可能再也看不見這位友人了。
微風吹過，帶起一片片樹葉。
他伸手將樹葉拂落，看著它們飛舞在半空中，然后落到地上，變成塵土，消散于天地，就像是這位友人，從此逝去了一般。
馬車緩緩離去，消失在視野中。
沈秋就那么望著，她看不見馬車的離去，但她聽得見，當車轍碾過碎石的聲音徹底消失后，她猛然落淚了。
“父親他……是不是也要離開我了？”
沈秋頓時泣不成聲，臉上露出悲慟的神色，讓人不免生出憐惜之意。
雖然沈奎從來沒有教過她，關(guān)于死亡的概念，但她對這方面一直有猜測，只是她把死亡叫做離開。
過去那些年里。
她養(yǎng)過狗，養(yǎng)過貓……到最后它們都不見了，她看不見死亡，但在她的過去，死亡卻如同陰影一般。
只要對方不再出現(xiàn)在她的世界里，對于她而言就是離開，就是死亡。
父親曾經(jīng)和她說，所有的東西到最后都會離開，無論是人是物，或快或慢，都會有那么一天的。
為什么要離開呢？
離開之后，不就永遠不會再見面了嗎？
思緒萬千，她站在府邸門前的石階之上，整個世界像是與她割裂開來了，她不屬于這個地方！
忽然。
一只手輕拍到了她的頭上，像是打破了兩個世界的避障，讓沈秋有些不知所措，僵硬的站在原地。
她仔細感受著，那手掌不似她父親那樣的厚重有力，但卻輕柔有度。
是誰？
“他們雖然離開了，但他們會以另一種方式，陪伴在你的身邊的。”楚河安慰道。
他一只手輕輕摸著沈秋的頭，他忽然回憶起十年前，他也經(jīng)常這樣摸著她的頭。
那時，沈秋被父母拋棄，對一切有著消極的情緒，直到楚河的出現(xiàn)改變了她，也讓他們成為了無話不說的玩伴。
現(xiàn)在和當年有著驚人的相似啊……
“楚河？”
沈秋帶著哭腔緩緩說道，語氣中有些驚訝，又有些開心。
驚訝是因為，一個陌生人的手掌卻讓她感到那么的熟悉和溫暖，像是似曾相識一樣。
開心則是因為，她意識到楚河說的沒有錯，離開的父母只是以另外一種存在留在了自己身邊。
那個存在就是楚河。
這是父親在離開前，早已給她定好的，此生最好的伙伴！
她循著聲音走了過去。
楚河也早有準備，將其一把抱住，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兒最需要什么，是一個更加堅實的墻。
為她遮風擋雨！
楚青云在一旁輕輕感嘆，他看著在自己兒子懷抱內(nèi)痛哭的沈秋，有些許頭疼，他總覺得沈家的事情比較棘手。
原本就算因為自己和沈奎是摯友，也不該答應這個條件的。
寧國初創(chuàng)至今，還不過幾個年頭，此時國家內(nèi)部，多是開國功臣，沈家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一切就看那位怎么說了。
若是正好觸上霉頭，那位龍顏大怒，事情可就大條了。
搞不好，楚家家業(yè)也會因此毀于一旦?。?p> 但看著楚河臉上露出的笑容，他又笑了笑不再去計較，自從他娘死后，很久沒有看到他這樣開心了。
至于國主哪里，他們的運氣應該不會那么差吧。
……
……
……
寧國皇宮。
書房內(nèi)，寧千舟坐在木椅上，桌上滿是還沒有處理的奏折，他看向窗外，心情莫名煩躁。
他閉目仔細感知了片刻。
“該死！”
“天地中的靈氣又薄弱了一分，再這樣下去，我體內(nèi)的靈氣也會開始溢散的！”
他一拳打在桌上，但沒有用任何超凡的力量，在這個時候，超凡之力自然是能省則省。
只能追尋下一次機會了嗎？
他輕聲嘆息著，隨手一招，幾道人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們?nèi)缤白右话?，一直保護著寧千舟的安危。
“吩咐下去，計劃提前開始?！?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