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你不是?
吳諱至今仍未知道。
清河郡王家到底是哪一家?
秦玉弩摸出來的紫玉又代表著什么?
為何一見那紫玉,大名鼎鼎的九峰第二高手,會立即變成一副闖了潑天大禍般的惴惴神情?
待眾人皆退,柳仲替秦玉弩號脈換藥之后也出了房門,吳諱才有機會低聲問道:
“什么王家?很出名嗎?”
秦玉弩臉色難看,依然無法行動的他狠狠瞪著吳諱。
“先別管什么王家,我不是讓你帶我回你家,千萬別讓旁人、特別是衙門的人發(fā)現(xiàn)我嗎?。俊?p> 吳諱也來氣了,回瞪的同時低吼道:
“你還他娘的還好意思說!
我才雷音修為,血氣枯竭的狀態(tài)下能一路跑回城里就不錯了,你還指望我翻過城墻不成?!
我那時別說守城的九牛衙役,隨便來個如柱武人對我出手,我都得跟你一起死,不走城門走天上嗎???
還有!
這里是內(nèi)城!我昨晚花了我全部身家,才求得那兩名衙役開門,帶你來九峰最好的醫(yī)館求醫(yī)。
要是直接帶你回家,你現(xiàn)在尸體都涼了!”
吳諱氣喘吁吁。
明明已經(jīng)盡心盡力了,剛才還差點被人當場按翻,現(xiàn)在又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通指責。
他是真的氣,氣到都忘了面前這人是個絕頂高手了。
秦玉弩見他如此激動,怔怔無言,心說難道我誤會這小子了?
“以你在九峰城的勢力地位,竟然連個守城衙役都搞不定?”
“哈?!
你當我是內(nèi)城三大家族的公子嗎!
還地位勢力?
搞定?
被人搞定還差不多!”
“你不是?”
這理所當然的口氣,直接讓吳諱愣在原地,良久才道:“我想是?!?p> 這下輪到秦玉弩發(fā)愣了。
片刻后,想到什么似的秦玉弩猛然驚道:
“你骨齡十四,不是家族子弟,而今雷音巔峰?。俊?p> 吳諱歷來秉承著萬事留一手的生存理念,從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底牌。
奈何這次遇到個深不可測的大高手。
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脫,還被其訛上,再如何不想承認也是毫無辦法,當即萬分無奈的點了點頭。
秦玉弩雙目無神,呆呆看著前方墻壁上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的《群芳爭艷圖》。
“武人十二方可煉體,你如今十四,也就是說,你小子兩年就修完了煉體三境???”
前者虛弱神色間的那道精芒直看得吳諱心中發(fā)毛。
“好小子!
哈哈哈,當真人如其名,是個郝小子!
沒曾想此行竟還能遇到你這般璞玉……”
吳諱聞言滿面無奈。
此前這位秦大高手昏迷之前就曾說過,他最初的打算是用武力脅迫吳諱帶他逃出落鳳山。
后面看到吳諱埋葬縣衙七人之后才改變初衷。
“我不姓郝,姓吳,口天吳,單名一個諱?!?p> 秦玉弩轉(zhuǎn)瞬便想通了其中彎繞,心下不免有些赧然,虧他還自詡老江湖和大高手。
明明此前那薛姓捕頭都說了,這小子的老父名叫吳成松,自己還一口一個郝小子……
另一邊,直到現(xiàn)在才與之互通姓名的吳諱心思不由活泛起來。
“聽這位的言外之意,他是惜才了?想罩著我?”
各有心思的二人對視半晌,卻又不約而同的覺得此時接觸尚淺,不好談論那些事。
最終以吳諱率先清醒、舊事重提而暫時告一段落。
聽他又問王家是否很厲害,為何那薛姓捕頭一見王家紫玉便立即退走。
秦玉弩先是換了個姿勢,半躺在病床之上,才緩緩道:
“王家乃清河郡第一世家,家中老祖是先天境巔峰的修為,以行事霸道、極度護短而揚名清河七縣。
一旦惹上,不說不死不休,便是遠遁萬里、逃去其他州郡,王家人也要打上門去討個說法。
剛剛那人既然是一縣捕頭,必定聽過王家之名。
而那塊紫玉,則是王家核心子弟才能擁有的身份象征。
清河郡內(nèi)的老江湖皆知一言,見玉如王!
此王,在清河郡內(nèi),指的便是王家之王!
若是在州城之中敢放此狂言,必定被南御王府的人打個半死。
可清河郡距凈州足足三萬五千里,天高地遠,南御王府便也懶得管了?!?p> 還有句話秦玉弩沒說,清河王家,還有個郡守王南星......
吳諱欲言又止。
沒了剛才那股怒氣,他終于想起來面前這人是讓他雙手雙腳加一個腦袋,他也打不過的大高手,不敢再隨意放肆。
大丈夫講究個能屈能伸,遇到強的屈起來,遇到弱的伸出去,這叫審時度勢。
“你是想問我明明姓秦,為何會有王家紫玉?”
吳諱老實點頭。
畢竟剛才他險些就編不下去了,對于秦玉弩的解圍手段自然印象深刻。
“因為那是我結(jié)拜兄弟的,我也沒想到,陰陽相隔十余年,我那兄弟還能再救我一次……”
這件事,連與他共事多年的老友王南星也不知道。
秦玉弩滿眼唏噓。
吳諱也沒有再度追問,于他來說,知道這是哪里來的就夠了。
清河王家。
吳諱心中默念,似乎看到了一個強盛而霸道的武道世家,屹立在九峰東方。
清河郡,正是在九峰縣東邊,聽人說來,有三千里那么遠。
而從剛才秦玉弩的話中,吳諱又知道一個信息。
從清河郡到凈州,足有三萬五千里!
這還只是一道一州之間,眾所周知大炎九道二十七州,該是多么遼闊的一片疆域?
吳諱難以想象。
兀自震撼半晌,吳諱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那人在本縣有神捕之稱,必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單憑一塊王家紫玉,恐怕他還不會輕易相信吧?”
秦玉弩冷笑,“他再不信,能奈我何?此事你便不要管了,安心練武便是,天塌不下來。
倒是你,雖有幾分急智,可終究太過稚嫩,被人一嚇,險些原形畢露,此次當引以為誡?!?p> 吳諱深以為然,他剛剛確實差點編不下去了。
此時想來,估計秦玉弩早就醒了,特意選在那個時候接話。
這一番偷聽不僅能圓上吳諱的謊,還能讓他有時間思考對策,從容對付。
“不愧比我多吃了那么些年飯……”
吳諱心中如是想到。
二人又聊了一番,堂內(nèi)小廝端著兩碗棕色藥湯敲了敲門,打斷了二人談話。
一氣喝完,吳諱只覺背脊發(fā)熱,血氣充盈,力量盡復。
更加重要的是,原本需要三日肉食能量的葫蘆,提前滿了!
感應至此,吳諱雙眼也不自覺的瞥向秦玉弩的刀。
那玩意兒,他覬覦多時了!
“竟是數(shù)百年之上的好藥!”
秦玉弩端著棕黃土碗,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喜色。
他傷勢極重,特別是胸前那道極難驅(qū)除的妖將之毒,絕對當?shù)靡痪渌幨療o醫(yī)!
換成修為弱些的武者,恐怕早就化作一灘膿血了。
即便是以他的修為,也只能等血氣恢復之后,靠自身的蘊靈武意慢慢消磨。
據(jù)他估計,這個時間最少需要半年!
但若是能持續(xù)用高年份的好藥輔助療傷的話,這個時間便會縮短很多。
當然,要是當前能有一株大藥相助,絕對能讓他在兩個月內(nèi)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