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忍受不住恐懼,加上擔(dān)心朋友的安危,莊子周用手捏住鼻子,清清嗓子,說:
“湯鯤不在~”
聽到聲音,中年男人的腳步聲逼近,莊子周嚇得屁滾尿流。
這時,對面門打開,湯鯤拿著油燈,從里面走出,微笑地說:
“魏師父,我在,沒想到你半夜過來?!?p> 中年男人轉(zhuǎn)頭回去,不好意思地說:“白天基地太多事情,一直忙到現(xiàn)在才過來看你,不打擾吧?!?p> “不打擾,不打擾。”湯鯤揉了揉眼睛。
兩人重重地擁抱在一起。
莊子周這才緩過神來,點燈起身開門。
魏丘看見他,欣喜地說:“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莊子周?”
“對,是他!”
隨意寒暄幾句,湯鯤正準(zhǔn)備讓魏丘坐在板凳上,魏丘卻起身告辭,搞得莊子周滿頭霧水。
這世界的拜訪,也太奇怪了。
半夜過來把人吵醒也就算了,還不帶禮物,說兩句話起身就走。
真的很沒有禮貌。
湯鯤覺察出他的不解,解釋道:“我?guī)煾肝呵鹁褪沁@性格,獨來獨往,有點……摳門?!?p> 莊子周無奈,回到床上,開啟洞察。
這時,令他恐懼的一幕再次發(fā)生。
只見,走了沒多久的魏丘,正四肢趴在莊子周屋頂上方,身形被墻壁遮擋,雙眼放光,直愣愣地打探著他。
莊子周感到四周的空氣都凝固了,聽過鬼壓床,沒聽說過鬼壓屋頂。
神經(jīng)病??!
他趕忙叫來湯鯤,告訴他實情,湯鯤笑著說怎么可能。
等他們屋頂之時,不見人的蹤影。
湯鯤還因此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說這世界本沒有鬼,吹的人多了,便有了鬼。
莊子周也希望是自己洞察失靈,但那真真切切的氣息,他不可能看錯的。
一夜無眠。
早上出發(fā)前,莊子周知道湯鯤不太相信這事,出于對他的關(guān)心,還是提醒他小心點魏丘。
湯鯤點頭稱是。
莊子周不停強調(diào)的話,也讓他稍微心中起疑,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魚躍城內(nèi)發(fā)生了一件連環(huán)殺人案,每個居民都人心惶惶,半夜不敢出門。
傳聞,是一個暗夜殺手,不論身份和性別,每日殺害一人。
死者的慘狀,身上沒有半點血跡,全身干癟癟,仿佛被鬼魂抽干了身體。
直到幾個月后,幸存的目擊者認出兇手模樣,是航船基地的一名舵手。
兇手被緝拿歸案后,拒不承認犯罪事實,被拉到魚躍教會廣場上斬首示眾,死前,他還大呼冤枉。
后來,再也沒有此類事件發(fā)生,魚躍城的居民也就認同了,那名舵手兇手的身份。
真正讓湯鯤在意的是。
那名被殺的舵手,就是魏丘的哥哥!
如果真如莊子周所言,海漓號的毀滅,恐怕不是向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
或許,他們有家族遺傳???
到了具體的年齡段,就需要大開殺戒?
湯鯤神經(jīng)兮兮,打算著手暗中調(diào)查海漓號事件。
當(dāng)然,這件事情他并沒有告訴莊子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猜測,只會引起別人的恐慌。
找到證據(jù)之后,他也不會多加冒險,此類事件交給魚躍城軍隊,最為合適。
莊子周沒想到,三句話,竟讓大大咧咧的湯鯤,為之瘋狂。
他正數(shù)錢數(shù)到手軟。
由于要來學(xué)習(xí)釣魚技術(shù)的學(xué)員口口相傳,找他的人居然達到了三十人左右。
群眾們熱情高漲,將莊子周的位置圍的水泄不通。
他現(xiàn)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沒拿一個錢袋過來。
大部分群眾家境清寒,拿出的金錢都是零零散散的鐵幣,聚攏而成一個銀幣的價值。
這可苦了莊子周,他的口袋全被塞滿,剩下的錢只能扔進木桶里。
收夠三十人后,眼見上午的時光已過大半,莊子周安排其他人明日再來。
緊接著,他演示了幾次釣魚的流程,便帶領(lǐng)三十人,開啟洞察,沿著海岸邊找尋釣位。
三十個扛著長竿短棍的家伙,屁顛顛地跟在莊子周身后,好不威風(fēng),任誰看了都得說上一句。
“見了鬼了,乞丐也要上戰(zhàn)場?!?p> 莊子周尋找一處魚類豐富的區(qū)域,對昨天那個女人說:
“你在這。”
鼻青臉腫的女人大喜過望。
她整日躺在家中無所事事的丈夫,對她花費一銀幣要去釣魚的想法,嗤之以鼻,昨天晚上,痛打了她半個時辰。
從痛苦中醒來,女人還要給最小的孩子喂奶,鮮紅的血跡和淚水,滴在嬰兒天真的臉上。
倘若今天戰(zhàn)果不行,她會殺掉丈夫和掐死孩子。
……
“你在這。”
莊子周對一個小青年說。
這時,身后的女人大叫道:“我中了,我的天吶,是一條金錢魚!”
莊子周連忙轉(zhuǎn)過身,幫助女人將金錢魚拉上岸,女人高興得手舞足蹈,忍不住親了他的臉頰。
“謝謝你,我的孩子不用死了?!?p> 被親懵的莊子周,沒搞懂其中的意思。
心想,釣魚還有這等收獲。
而且女人釣上金錢魚的舉動,更是為自己打了一個免費的廣告,太值了!
“從今天起,凡是在我手下的學(xué)員,只要能夠掉到金錢魚,我額外補貼兩銅幣!”
花錢買激情,莊子周添了一把火。
“好耶!”
釣魚學(xué)員們眼神放光,歡呼聲不絕于耳。
花一銀幣買的釣魚知識,或許能夠成為他們?nèi)松凶钯嶅X的技術(shù)。
當(dāng)莊子周陸陸續(xù)續(xù)地安排好眾人的釣位,才開始準(zhǔn)備完成每天的百桿任務(wù)。
清港岸灘綿延不斷,三十個學(xué)員分布均勻,每過一會,就會響起學(xué)員的歡呼聲。
莊子周內(nèi)心一絲暖流升起,他從來沒想過釣魚會成為一門生計,給眾多家庭帶去希望。
這項在旁人看來無聊枯燥的運動,在這個新世界,產(chǎn)生了某種不一樣的光輝。
或許,當(dāng)浪漫被冠以生存的精神之后,它的存在,便擺脫掉無意義,成為超越現(xiàn)實與浪漫的存在。
陽光真好呀。
釣魚的這個瞬間,讓眾人體會到了自由的氣息。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金錢的氣息也是鼎盛不衰。
當(dāng)然,也有一小部分學(xué)員掌握不到釣魚的訣竅,連續(xù)空桿,神色沮喪。
但是,隨著下午任水成的到來,這些問題迎刃而解。
“你先這樣,再這樣,然后那樣,這樣魚不就上來了嗎?”
任水成表情淡然,學(xué)員頻頻點頭。
“你說得是個啥?”
莊子周跑到兩人的旁邊,疑惑發(fā)問。
“他說的就是這樣,然后那樣,再這樣,然后你看,魚上來了。”
學(xué)員的魚鉤上掛著一條五六斤重的鯤,然后又開口問道:
“你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