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車上的老人看到在尹宜嘉后登車的史蒂芬,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老人和史蒂芬他們二人呆在這一個雖說不能說是小,但是絕對算不上寬敞的車廂里,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的,讓在旁邊一直留意著老人臉色的尹宜嘉聯(lián)想到了那京劇當(dāng)中的名為變臉的技藝。沒幾分鐘,老人就讓車夫停車,自己在中途下了車。
而在旁邊目睹了這一切的尹宜嘉等到老人下車走遠(yuǎn)后,對著旁邊一直坐著閉目養(yǎng)神的史蒂芬問道:“喂,怎么回事?為什么那老爺爺看到你上來后臉色那么難看???我怎么覺得他看到你比看到魔獸還要害怕???”
在旁邊閉著眼的史蒂芬聽到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道:“你還惡人先告狀!我坐這里半天還以為是你今天身上的香味太濃了把老爺子給熏到了呢,怕你不好意思就沒和你說,你這倒好直接倒打一耙,虧得我還給你留面子呢?!?p> “哎哎哎,有嗎有嗎?我今天的衣服明明沒怎么灑香水啊。”聽到史蒂芬的話,這臉皮薄的姑娘立馬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帝國雖然習(xí)武風(fēng)氣濃厚,民風(fēng)較為彪悍,但女孩子愛美的天性是怎么也遮蓋不住的。就比如說這帝國特產(chǎn)的香水,是用特殊的技藝將花朵的精華與一些特殊的秘方用文火慢慢烘烤,將其溶于準(zhǔn)備好的純水當(dāng)中,這水也就具備了花朵的香氣。在帝國,這種香水最受女孩子的追捧,而且最為貼心的是,這種香水還有著各種各樣的價位,使得大多女孩子都可以自己購買一款心儀且價格合適的香水。
而今天尹宜嘉為了配合自己身上穿的荷色衣服,特地選了一款有著淡淡荷花香的香水。不過香水這東西灑在身上,自己聞起來和別人聞起來還是有些區(qū)別的。所以史蒂芬這一句話,直接讓小姑娘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香水撒的有點多了。
“嘿,小姑娘,你可別把后邊那小伙的話給太當(dāng)真了。這小伙什么都好,唯一一個缺點就是太愛開玩笑了,反正就我這老頭子來看,我到?jīng)]覺得小姑娘你今天有什么不得體的地方。”前面的趙老車夫興許是覺得這后邊的姑娘也太天真好騙了,于是就出口好言提醒了尹宜嘉。
尹宜嘉一聽,立馬把袖子一甩,扭頭瞪著史蒂芬道:“店長也太欺人太甚了!我明明是想要打扮的好點以便一起外出時,讓店長你長點面子,我這一片好心你倒還是捉弄我!哪有這樣的嘛!”
史蒂芬無奈地聳聳肩,臉上還是小尹看來一臉欠揍的笑容:“唉?是嗎?我明明還想著某人總是抱怨在店里沒時間學(xué)習(xí),這才外出時好心放她一天假,那某人怎么還是屁顛屁顛跟上來了???”
那位屁顛屁顛的某人一臉被戳中軟肋的神情,扭扭捏捏的說到:“沒辦法嘛,誰讓學(xué)校里的課程實在是太簡單了,明明看書兩三分鐘就學(xué)會了,還一定要講一個鐘頭,簡直就是在坐牢嘛!”
這話若是讓大學(xué)教師和同學(xué)們聽到,一定要郁悶地吐血,要是這話是別人說的,肯定少不了其他人的嘲笑已經(jīng)鄙夷,不過這話從三年級魔法部首席的嘴里說出來,倒是有種不一樣的魄力。不過這話尹宜嘉可是從來沒有在其他人面前說過,畢竟對于希望能夠留校任教的她來說,平白無故地破壞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印象可不是一件聰明事。
話題被帶偏的小尹忘記了自己本來是要詢問那老者為什么害怕史蒂芬這個問題。自家店長又閉上了眼睛開始養(yǎng)神,身子隨著車子的晃動而前前后后微微搖擺。
史蒂芬那隨著及肩黑發(fā)晃動而時隱時現(xiàn)的俊俏側(cè)臉,看得小尹有些失神。小尹緩過神來搖了搖頭,對著店長問道:“店長,今天不是出去采購嘛?穿這么好干嘛?不怕路上把你這漂亮衣裳給弄臟了?”
身著白蛇黑褂的史蒂芬依舊老神在在地閉著眼睛,懶懶地回了一句:“辦正事,穿正裝?!?p> ————
黑夜中,一白衣男子牽著一匹悍馬走到一家不起眼的旅館門前,旅館門上掛著有一看起來很陳舊的寫有“歇業(yè)”字樣的門牌。
男子從懷中掏出那塊自己最鐘愛的小刻鐘,摸著刻鐘鐘身上的微微裂痕,眼睛始終盯著刻鐘上的三根指針。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看到三根指針同時指向了刻鐘上方的“12”字樣時,男子毫不猶豫地用右手食指敲響了旅館的大門。
噔噔、噔噔、噔噔。
兩個為一組,敲三組,男子心里明白,這是暗號。
第三組剛敲完,旅館的木門就打開一條縫隙,縫隙中露出了一雙眼睛,看到來客是誰,就立刻打開大門表示歡迎。
白衣男子對這歡迎并不領(lǐng)情,皺了皺眉頭道:“……太快了。”
白衣男子天生一雙吊梢眼,皺起眉頭來更是顯得威嚴(yán)無比,加上男子那張?zhí)焐儼兹缪┑拿嫒菔沟盟缤褪悄情惲_殿中專司捉拿小鬼的白無常一般。那開門的侍者瞧見身前的白衣男子的神情,臉色肉眼可見地變了變,小腿竟是有些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就在侍者慌張著什么話也說不出的時候,侍者身后的旅館走廊里傳出一道甜美如同蜜糖一般的嗓音:“呵呵,張隊長,還望您不要怪罪,這小家伙也是最近剛來這里做事,有些規(guī)矩也是不熟悉,還望您多多包涵?!?p> 侍者聽到聲音之后,扭頭看到自走廊里走出來的那身著紫衣的老板娘,瞧見老板娘點了點頭,當(dāng)場就如獲大赦的侍者急忙牽著門前客人的馬前往旅館后面的馬廄,自然是不愿在這白無常身邊多帶一秒鐘。
身著紫衣的女子等到侍者離開之后,緩步慢踱到這位張隊長身前,輕輕一笑,道:“這孩子今天還是第一次迎接打更人的客人,心中更是緊張無比,我早就和他說著是午夜十二時左右等待即可,這孩子緊張得十點鐘就在門前候著您,我就猜著他會不會太緊張犯什么差錯,果然是聽到敲門聲沒有多等一會兒就急匆匆打開房門。不過這孩子也是怕耽誤隊長您的行程,還望您不要怪罪?!?p> 聽到這事的原由,這位張隊長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但是心中對這個開門的侍者則是更添幾分好感。犯錯嘛,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但這種認(rèn)真對待工作的態(tài)度就不是誰都能如此了。
雖然面前的白衣男子臉色沒有多大變化,但仍然敏銳地瞥見了他的臉上表情放松下來之后,紫衣女子心里也放松下來,對著這位客人笑道:“張隊長,聽說您要在辦案時要路徑我們這站點,于是小女子紫萱早就把頂樓那件房間給您留好了,現(xiàn)在就由紫萱帶您過去吧?!?p> 這位張隊長點了點頭,跟著名為紫萱的女子上了頂樓。
呼~
看著白衣男子進(jìn)了頂樓的房間并關(guān)上了門,在門外的紫萱松了口氣。只是接待一名客人就如此緊張,就一般而言,紫萱這個老板娘當(dāng)?shù)谋厝皇遣患案?。不過這也怪不得紫萱,她雖然說開門的那名侍者是初次上班,但她這名老板娘又何嘗不是沒上任多長時間。何況這所旅館有著其他旅館的特殊性,這旅館只供軍方或是打更人這種特殊機構(gòu)中的人員使用,其余都是一律在門上掛有“歇業(yè)”的門牌表示不接客,不過倒也不必?fù)?dān)心旅館的生意問題,畢竟這種特殊旅館是有著官府的補貼。今天說得上是紫萱第一次與打更人這一部門打交道,何況據(jù)信鴿消息說,這次突如其來的訪客更是那名帝都打更人當(dāng)中最年輕的小隊長——張則。這名年紀(jì)輕輕就被冠上了“玉面鬼”這一駭人稱號的年輕人在他們這個圈子永遠(yuǎn)是經(jīng)久不衰的話。以嚴(yán)于律己,更是對待任何事都一絲不茍而著稱的這名小隊長更是有著一些嚇人的故事,更是讓紫萱對這位還未見面的“年少有為”的客人心中除了七分興奮,更添了三分緊張。今天見到了這名大名鼎鼎的小隊長,雖然說有些緊張,但紫萱想到以后說不定可以和那些姐妹們炫耀了就不禁有些開心。
話說回來,玉面鬼啊……,確實是一個俊俏公子,那些駭人傳聞倒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紫萱想著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注意著不要發(fā)出太大聲響,慢慢下了樓梯。
房間內(nèi)的張則自然是不知道紫萱所想,只是注意聽著房間外離去的動靜。確定人走了之后,張則向屋內(nèi)那棧魔力燈注入魔力,頓時這個沒有窗戶的房間亮堂了起來,這件房間沒有窗戶,自然是因為保密考慮,不過地板和房頂上都有特制的換氣裝置,倒是不必?fù)?dān)心這個房間太過沉悶。張則點亮了燈之后,把背上的書箱放了下來,掏出書箱頂層那一本本用作掩飾用的幾本小說與詩集,在一本名為《解夢大全》的書中抽出一張白紙。
這張白紙,就是張則此次行動的行動書面文件,張則這次出發(fā)走的急,自然是沒時間在路上審視,只得在這夜晚休息時分才能查閱。
張則用魔力注入了紙張,輕車熟路在紙上用魔力畫出一個貓頭的圖案,這就是打更人的徽章,打更人的徽章是由打更人的大當(dāng)家——守夜人所決定,因此每次守夜人換屆,這徽章多是也要進(jìn)行一次更換。這顯得可愛的貓貓頭的圖案聽說是那宋守夜的最愛,其他同僚都說這圖案會不會顯得有些兒戲不莊重,但也是忌憚著那名大當(dāng)家,所以也就是私下說兩句從未敢于那名宋守夜當(dāng)面言語。張則倒是覺得這圖案倒也沒什么,畢竟大當(dāng)家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理由。
閑話不多提,張則的魔力注入以后,紙張上果然是有文字浮現(xiàn)。
“金石城今日據(jù)眼線匯報,十六歲少女失蹤三名、十七歲少女失蹤四名、十八歲少女失蹤一名、十九歲少女失蹤三名,當(dāng)?shù)爻鞘貢何瓷蠄?,蹊蹺的是失蹤少女皆為血族,盡快解決此事,一定要在那白蛇混蛋發(fā)瘋前把事情辦妥,切記……”
白蛇混蛋?那是什么?張則心頭不禁冒出了疑問,但是張則知道,大當(dāng)家這樣寫必然是有什么理由的,等到了當(dāng)?shù)乜隙ň蜁靼仔┦裁?,因此張則只是把這事記在了心里,也沒有太過庸人自擾過度思考。
不過啊,失蹤都是血族少女?。繌垊t不禁想起了那個有些過分熱情的后輩了,嗯嗯,是個很陽光的女孩。張則心想,雖說工作熱情是好事,但是這名小姑娘實在是有些不會把握距離感啊,見面就貼到我的身上倒是我有點不好意思了,大姑娘還是矜持一點比較好啊。
看來這名精于事務(wù),但卻不通人情的張隊長還沒明白小姑娘的心思。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