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遷低頭想了想,這一切似乎很是合理。不過把那鮮活的人命用鮮花來比喻,買賣人頭跟買賣鮮花一樣,確實令人不齒。
面具就更好解釋了。袁宅里面住了多少人口,這些人并非一步不離地在地宮里面過一輩子。甚至他們可能大部分時間就混在村里的人群之中,也并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袁宅有嚴(yán)格的家法。幾歲才允許離開地宮,在外面能呆多久,什么該講,什么不該講,什么人能進來,什么人不能見面,都有嚴(yán)格的說法!不然這么大一個家就沒法管了?!保械擃H為得意地說道。
“既然如此,袁老爺還有什么好擔(dān)憂的呢。這傳承的問題也自然不成問題,生衍不息,什么時候想要兒媳婦了,就去外面物色,很是愜意!”,木生說道,語氣中有些不滿。
“袁宅并非只有袁氏一家,實際上有袁、莫、李、權(quán)四家。共計男丁三十七人。加上妻妾、女兒、家丁,有兩三百號人。已經(jīng)是一個大江湖!每天有多少恩怨,多少勾心斗角,那簡直已經(jīng)堪比深宮大院?!保械摬粺o感慨地說道。
袁承祿要管這么一個大家族,每天多少雞毛蒜皮的糟心事,可想而知。
袁承祿頓了頓,又說道:“莫李權(quán)三家覬覦這個袁宅主人的位置已經(jīng)不是一年兩年。要不是我還長壽著,這個家早就變天了。不過這些還不是讓我最為擔(dān)憂!”
似乎是欲言又止。突然有安靜了下來。
“吃飽了,多謝款待!”,句遷只能說一句這樣的話來挽救一下冷場。有一種就要起身離開的姿態(tài)。
“兩月前,我的長孫袁再牧在外面認識了一女子!”,袁承祿再次說話了。
“袁老爺有幾個兒子呢?”,句遷問道。
“我有三個兒子,可惜都不長命。我這一支留下來的只有三兒子嫡出的兩個孫子。小孫子還小,未到談婚論嫁。大孫子自行物色了一女子,就好像魔怔了一般,死活要娶那女子!”,袁承祿語氣沒有波瀾??墒莾?nèi)心如何感想,外人也無從得知。
看來這看似富甲一方的豪門之中,也有不盡如人意的事情。
袁宅里不止袁氏一家,估計當(dāng)年袁承祿帶著兄弟幾人一起發(fā)財,一起建造地宮的時候,一定沒有想過,這種多個家族一起經(jīng)營的豪門,終有一天走到人心背向的抉擇。
既然并非一家獨大,世襲罔替,袁承祿的壓力就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這個長孫袁再牧不能順利接管袁宅,到了袁承祿百年之后,這個袁宅就不再姓袁了。
“既然袁公子已到婚配年齡,又有中意之人,袁老爺還有什么擔(dān)憂?”,句遷問道。
“那女子是妖!”,袁承祿說道。
“袁老爺既知那女子是妖,那也好辦呀,把她打回原形不就好了么?莫非袁老爺是要我們來幫忙捉妖么?可是袁老爺?shù)牡佬g(shù)本身就很強,難道這妖厲害非凡?”,木生忍不住插嘴說道。
“這女子本身并不厲害,可是她攝取了再牧的魂魄!這令我投鼠忌器!”,袁承祿說道。
句遷說道:“袁老爺可知這女子是什么妖?是被附身還是幻化?”
附身就是這女子本是良家女,被妖怪給附身了才成了妖怪的傀儡?;没褪茄呀?jīng)修煉多年,可以幻化人形。這功力和對付的難度有很大的區(qū)別。
“我竟無從辨別,她是妖卻沒有妖氣!能攝人魂魄卻融為一體,那女子現(xiàn)在就是半個再牧!有時候說話和神情與再牧一模一樣!”,袁承祿說這些時,語氣明顯是一股無能為力的感覺。
句遷也想起來他在進入地宮之前就探查過,并未發(fā)現(xiàn)妖氣!
“實不相瞞,下來之前,我已有所查驗,確實并未發(fā)現(xiàn)妖氣。但袁老爺所講能攝人魂魄,又確實非一般妖物。她如今在何處?令孫現(xiàn)下是個什么情況?”,句遷問道。
“這女子被我用太行金光陣?yán)ё×耍上以贌o其他方法可奈她何?主要忌憚她吸走的魂魄!也怪我道力不濟,一開始沒有看清她的本性,才讓她有了可乘之機!至于再牧,如今三魂丟了七魄,整日茶飯不思,嘴里還在念叨那女子!”,袁承祿說道。
“另有一事要向袁老爺請教!句某在洞口用探幽之氣,卻被一道罡風(fēng)擋住了,不知是何道法?”,句遷想起在進入荒井之前,他施展探幽,卻遇到一陣風(fēng),探幽硬生生被截斷了。
“說來慚愧,這些年來,我也在找這道罡風(fēng)!”,袁承祿竟然給出這樣的答復(fù)。這讓句遷莫名詫異!
想必袁承祿也發(fā)現(xiàn)了這地宮之中有一股罡風(fēng),而且十分強勁,卻不知道來源。
“是不是其他三家有高人!?”,木生問道。
袁承祿搖了搖頭,道:“他們?nèi)也贿^是平庸之輩,不習(xí)道法,不值一提!”
“這股罡風(fēng)自老夫建造這地宮之后就若隱若現(xiàn),始終無法探清楚來自何處!可能在那萬丈地下!”,袁承祿繼續(xù)說道。
既然袁承祿并不知曉這罡風(fēng)來自何處,句遷也就不再追問。只是隱約感到這袁宅深處還藏有什么秘密。
“所以袁老爺如此盛情邀請句某前來,是為了收伏這女妖?”,句遷問道。
“句天師在村里收伏井中惡鬼的事跡,老夫有所耳聞。如何收伏這女妖,如何救回再牧的魂魄,確實要聽聽天師的意見?!?,袁承祿說道。
“恕句某多問一句,之前聽袁老爺告知,目前正在修習(xí)釋家法門,既有得道高僧指點,為何不請高僧來幫手?”,句遷說道。
“這是請?zhí)鞄焷泶说牧硪粚釉颍 ?,袁承祿話中有話地說道。
句遷和木生面面相覷,都沒有很明白袁承祿的言外之意。
“老夫這師父,佛號自得,他從不來地宮之中!”,袁承祿說道。
“那袁老爺是如何認識這位高僧?”,木生好奇地問道。
“自然是在地面上。而且這法號自得的僧人,第一次見面便直言知道老夫常年住在地宮之中!”,袁承祿說道。
“那真是高僧!一眼看穿!”,木生忍不住高聲喊道。因為他一直在驚訝于這些地宮的人混跡于地面卻無人能識破,現(xiàn)在知道有高僧能一眼看穿,真是佩服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