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眉山煤山
待到朱紹岑走后，徐瑢方才對著徐婉婷問道，“婷兒，你覺得這位三王孫怎么樣？”
徐婉婷看了看他爹，也忽然一反常態(tài)，及其認真的回道：“爹，這殿下人真的不錯。就是心軟，還是容易被人利用。今日那東林一脈的李士元，給他塞了個條子，應(yīng)當就是說的這事。他思來想去，最后還是來找爹了?！?p> “嗯，這倒也不錯，這人心軟啊！倒也不算壞處。過日子的人何必要那么多心機。婷兒你歡喜不歡喜他？”徐瑢忽然微笑著看了看他的寶貝女兒。
徐婉婷頓時又變回了小兒女一般，害羞的低下了頭。
“行了，爹知道該怎么做了?！毙飕屝闹杏辛藬?shù)了。原本不先參合這事的，既然是未來女婿難辦了。那自己也只能出面了。
皇子不能和貴戚通婚。但是對親王后面就沒有那么多的限制了，何況徐瑢明面上的身份就是個千戶。根本不算貴戚。
當然他原本相中的是周王長孫，這樣今后女兒就是親王妃?？墒峭矜脜s似乎更喜歡這三王孫多一些。他自己也一直在暗中考察這三王孫，近日看起來，這三王孫似乎要更懂得民間疾苦。從那《開封報》來看，亦有才華和魄力。原本他還要抉擇一段時間，今日見寶貝女兒的態(tài)度，看來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了。
“婉婷，你告訴德叔，讓他去準備準備，我要去見見周王爺?！?p> 徐瑢這么一說，徐婉婷大致便已經(jīng)知道了，他這是下了決心要幫朱紹岑擦屁股了。
不過，她心中卻也還有一些忐忑，萬一父親理會錯了呢。
連忙問道：“爹爹，你是要去求王爺把那剩下的囚犯都收入宮中嗎？”
徐瑢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徐婉婷的心思，伸手輕輕撫了撫愛女的右臉頰。
“不用擔心，丫頭。爹什么都依著你?！?p> 接著徐瑢笑了笑，便回房更衣去了。這要去見周王爺，那可是要穿朝服的。
這要見親王規(guī)矩可是很多的，親王番府所在地，三司以下官員都要定期朝拜親王。且并且必須著朝服覲見，行一跪三叩禮。
親王出門規(guī)矩就更多了。親王出城，城中百姓是要‘黃土墊道，凈水撲街’的。所以明初王爺們頻繁出門，搞得‘民不聊生’。后來就有大臣建議，親王出巡必須批準方可。沒想到皇帝給批了，后來大臣們就開始限制皇帝出巡了。
就連親王薨了，皇帝都要罷朝三日以示哀慟。
這另一邊朱紹岑卻早已經(jīng)回了王府去了。正在自己那二樓的閣樓發(fā)呆，這時卻有人來傳話。
“殿下，王爺有旨意。讓您現(xiàn)在過去。”這來傳話的是周王爺?shù)馁N身太監(jiān)李世乾。
所以朱紹岑自然是要馬上出發(fā)的。
“李公公，王爺是有什么事嗎？”朱紹岑問道。
“殿下，不用擔心，是那儀賓府的徐千戶來覲見王爺了?！蹦抢罟故呛敛槐苤M，直接就告訴了朱紹岑了。他是王爺身邊的老人，他知道王爺喜愛這個三王孫。
這些平日里伺候人的太監(jiān)，一個個眼神好著呢。
原來如此，朱紹岑心想，看來自己這一頓罵是少不了了。但是那些被發(fā)配遼東的人，恐怕是能得救了。
不多時，竟然跟著這李公公上了龍亭山，這龍亭山是周王府的后花園。和后來崇禎皇帝上吊的煤山是一個意思的。都是挖王宮護城河時候的泥給堆疊起來的山。因為這種山挨著宮墻而建，看過去就像是眼睛上的眉毛一般，所以又叫‘眉山’。后來民間傳來傳去就變成了煤山。一樣，周王府的這座龍亭山，在開封民間，那也是被叫做煤山的。
“這么晚了，王爺怎么還在這里？”朱紹岑奇怪的問道。
“殿下，近幾月，王爺說王府里太過吵鬧，所以也時常在這龍亭山上宿眠的?！崩罟珜@王孫殿下是知無不言啊。
朱紹岑點了點頭，他明白了。老朱頭看來是真的老了。不過他應(yīng)當也是這是不想讓太多知道，自己來過他那吧。
“殿下，王爺便在那亭中。殿下自去便是。”李公公這時候忽然止步不前了，看來王爺有交代其他人不得靠近。
朱紹岑看了看這山色湖光。他倒也沒有晚上來過這地方。老周王爺還是會享受的。
“孫兒見過王爺爺?！敝旖B岑見到老周王一人站立在那亭子中央，似乎已是等候他多時了。
周王爺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紹岑，你糊涂啊！可知你今日犯了一個大錯！”朱肅溱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開篇就開始教育起了自己的孫兒。
“孫兒知錯了……望王爺爺原諒?！敝旖B岑明白，在這些人精眼里。自己那點小九九根本瞞不了多久。所以認錯態(tài)度一定要好。
“嗯，今日儀賓府的徐千戶來過了，他同我說了你今日做的事?！?p> 朱紹岑點了點頭。
“那百來號孩童收了也就收了，我也不怪你。不過，你可知道后面這事，卻是會把周王府完全推到福王的對立面去？”朱肅溱嚴厲的看向朱紹岑。
“孫兒知道，不過王爺爺，孩兒心里是這么想的，當今圣上的確寵信福王。可福王畢竟只是皇子，太子那邊才是將來的圣上。”
朱紹岑自然知道下一任皇帝不是這個福王。這個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會知道的，因為后續(xù)的歷史走向便是萬歷皇帝遲早要死。新的皇帝他依稀記得是只活了一個月的太子爺。后面就是他那喜愛木匠活的兒子了。具體年號他不知道，就記得他手里有個大太監(jiān)，九千歲的魏忠賢。這一段歷史他還是大概知道的。
“你說的倒也不錯……”朱肅溱也略為沉思。不過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他，在這種皇位繼承上，最好是都不要壓寶。這種贏者通吃的事情，他們親王這個階層已經(jīng)沒有必要做了。
“但是就算押對了，又能怎樣？親王、郡王已經(jīng)是全天下最高的權(quán)勢了。所以我們一向是不必去押寶的。”
周王爺停了一會，馬上又接著說道：“但是，徐家卻一定會押的。尤其是徐瑢這邊?！?p> “徐家南北兩國公，這已經(jīng)是毋庸置疑的富貴了?？删褪侵挥性谶@開封的這一系，一直以來都只是個錦衣衛(wèi)千戶?！?p> “王爺爺?shù)囊馑际切烨舯厝粫蛯O兒？”朱紹岑問道。
朱肅溱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方才徐瑢和我說了，他會讓應(yīng)天府的魏國公爺出面，把那些發(fā)配遼東的人在應(yīng)天地界全部買下?！?p> “但是，紹岑你要記住，這次周王府也算是被徐瑢給拖下了水了。今后你永遠不要參合進皇子之間的事去。”
朱紹岑連忙點頭答應(yīng)，周王爺?shù)囊笃鋵嵅⒉贿^分。歷史上也有太多因為參活進皇子奪位最后什么都沒了的。
這就是一場豪賭，當然也有一家人例外，這家人就是徐家。當年永樂大帝造反，老徐家一個兒子幫建文帝，一個兒子幫燕王。最后反而南北兩公爺了。
“王爺爺，為什么徐家一定會去押寶太子，他又有什么能力能夠在里面押寶呢？”朱紹岑好奇的問了一句。
“孩子，你以為徐家僅僅就是錦衣衛(wèi)？”
朱紹岑愣愣的點了點頭，覺得不對，又搖了搖頭。
“咱們開封這個徐家真正的后臺是東廠啊。孩子你看天下，最大的三個城市是哪？”
“孫兒知道是北京城、南京城、然后便是咱們開封城。”
“那你知道這三個城市都有一個共同點是什么？”周王爺接著問道。
“都在大運河邊上？”朱紹岑實在想不出來了，但是卻也還是硬生生給想出了一個共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