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鎮(zhèn)北公
壯漢聞言心中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個不起眼的青年,竟然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他不禁收起了輕蔑之心,拱手問道:“敢問閣下貴姓?”
“免貴姓王,單名一個四?!敝x沐遠說完,指著壯漢向小郡主解釋道:
“這位便是太乙教的道長了,道號玄惠,乃是太乙教現(xiàn)任掌教玄元子的師弟。”
小郡主驚訝道:“太乙教,就是那個從武當派分裂出來的新興門派?”
“不錯?!敝x沐遠點頭,笑道:
“四十年前,武當掌教方凌道長自一位高人手中得到了武當派祖師爺三豐真人留下的半本劍譜。
方凌道長將這半本劍譜帶回武當派后,立即叫來了諸位師弟,著手復原劍譜中的武學。
誰料在復原劍譜的過程中,師弟方蕓道長與方凌道長因武學理念分歧而產(chǎn)生了巨大的嫌隙。
兩方各執(zhí)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后方蕓道長一怒之下帶著門下幾位弟子離開了武當山,于鄂北太乙山上創(chuàng)立了太乙教。
太乙教立教之初,教內(nèi)弟子恪守門規(guī),虛懷若谷、行俠仗義,倒也不失為玄門正派。”
謝沐遠頓了頓,譏笑道:
“只可惜自方蕓道長仙逝后,其幾位弟子為爭掌教之位斗得頭破血流。
以至于上下不合,整個太乙教硬生生被分裂成了好幾脈,幾脈之間相互較勁、明爭暗斗,如今再與武當派相比,那可真是相形見絀了...”
他說起太乙教掌故頭頭是道,小郡主素來向往江湖武林,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一個說,一個聽,倒是把趙子鈞和玄惠道長給晾在一邊了。
趙子鈞見兩人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氣得俊臉漲紅,不住的朝玄惠道長使眼色。
玄惠道長聽謝沐遠這般貶低自己的門派,也不免有些惱怒,此時見小侯爺面色不悅,當即沉聲喝道:
“聽閣下所言,似是對我太乙教頗為不屑,玄惠不才,愿請閣下賜教!”
謝沐遠還未開口,小郡主卻率先瞪眼道:“你這人好不講理!王大哥明明只是在向我講解太乙教的歷史,怎么就是對你太乙教不屑了?
你要是存心找茬,就沖著我來吧!”
“這...”見小郡主發(fā)話,玄惠道長氣勢驟然弱了下來。
對方畢竟可是當朝郡主,女帝的親妹妹,自己無論如何也找惹不起啊。
太乙教日益式微,才不得不投身于趙侯爺府下,倘若因此得罪了小郡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玄惠道長把目光投向了趙子鈞,似是在詢問后者該怎么辦。
趙子鈞見小郡主處處維護這個叫王四的人,心中又是嫉妒又是苦悶,咬牙道:
“瑤光郡主此言差矣,玄惠道長只不過是想與王...兄比武切磋罷了,江湖規(guī)矩,點到為止,怎么能說是故意找茬呢?!?p> “什么比武切磋,分明是恃強凌弱!”小郡主還記得王大哥不擅武藝的話,叉著腰喊道:“要想切磋,趙子鈞,你有膽子和本郡主切磋一場嗎!”
趙子鈞自然是沒那個膽量的,只見他臉色一變,指著謝沐遠罵道:“姓王的,你要還算是個男人的話,就別躲在郡主的身后,堂堂正正的站出來打一場!”
謝沐遠哭笑不得,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有陷入勛貴子弟爭風吃醋事件的這一天。
打是不可能打的,他早就過了熱血輕狂的年紀了,也沒有必要為了幾句挑釁就暴露自己的武功。
正當他準備一口回絕時,章府大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
“是誰要在章府鬧事?”
話音未落,便見一位四十歲出頭,容貌儒雅的中年將軍大步流星走來,銳利的目光先是掃過謝沐遠和小郡主,最后停在了趙子鈞兩人身上。
在見到中年將軍現(xiàn)身后,趙子鈞臉上就顯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畏懼,連忙拱手道:“晚輩趙子鈞,參見鎮(zhèn)北公!”
鎮(zhèn)北公!此人就是那位羽林軍的統(tǒng)帥,林霄!
謝沐遠心中一喜,原本他還想通過章夫人在中間引薦,卻沒想到正主自己就跑上門來了。
“趙子鈞...原來是宣德侯的公子...”林霄微微頷首,便算是回應了。
可趙子鈞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反而還因為對方認出了他而欣喜不已。
這可是大寧當朝唯一的異姓世襲國公?。∈莻髡f中統(tǒng)率羽林軍在邊疆戍守數(shù)十年,令匈奴諸部落聞風喪膽,甚至不惜懸賞一萬金買其頭顱的猛人啊!
“舅舅怎么回來了!”小郡主歡呼雀躍,她自幼在章府長大,故而也隨章小姐一般喊林霄為舅舅。
只見她指著趙子鈞喊道:“就是這個壞人,方才欺負王大哥!”
林霄聞言,有些意外地看了謝沐遠一眼:“你就是白鐵提起的那位王四?”
見謝沐遠點頭,林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隨即將目光望向一旁的趙子鈞,沉聲道:“小侯爺為何要欺我章府的門客?”
“我、我——”趙子鈞欲哭無淚,連忙解釋道:“我只是來向章小姐送信的...”
小郡主卻不依不饒道:“可你剛剛就在逼迫王大哥和你的侍衛(wèi)斗毆!”
小郡主可不傻,她特意把“切磋”改成了“斗毆”,性質(zhì)瞬間就惡劣了不少。
果然,林霄聽后劍眉緊皺,冷冷道:“珞瓔不在府上,小侯爺請回吧?!?p> 趙子鈞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可在對上林霄冷冽的眼神時卻嚇得一個激靈,狠狠瞪了謝沐遠一眼,隨后頭也不回地跑出了章府...
玄惠道長也準備告辭離開,謝沐遠卻喊住了他,走上前壓低聲音道:“貴教的真武七截劍法,如今可曾復原出第五式否?”
“你——”玄惠道長大驚失色,望著謝沐遠眼中滿是駭然。
這真武七截劍,正是方凌道長所得的三豐真人武學。
起初那半本劍譜里只記載了前三式,后來方凌道長與他師父方蕓子在復原第四式起了沖突。
而現(xiàn)如今武當派和太乙教,所傳的第四式招式截然不同。
這四十年來,兩派為了證明自己復原的招式才是正確的,都在竭盡全力推演后續(xù)的招數(shù)。
可惜的是,直至方蕓道長仙逝,也沒能推演出真武七截劍后續(xù)的第五式。以至于留下遺言,門下弟子誰能推演出第五式,便由誰繼承掌教之位。
然而在師父走后,就在諸位師兄弟苦心鉆研劍譜時,大師兄玄元子卻以代理掌教的身份接管了整個太乙教。
最終導致師兄弟們反目成仇,二師兄劍道人出走太乙教,不知所蹤。余下的幾位師兄弟們也各自為戰(zhàn),整個太乙教四分五裂。
...這些本是太乙教內(nèi)最高的機密,如今卻從眼前這個素昧平生的青年口中說出,怎能不讓玄惠道長駭然莫名!
謝沐遠卻小聲道:“我有辦法幫道長復原這第五式劍招,如果感興趣的話,就去棧云樓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