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國之卷：第一節(jié) 去文萊
小冰河期的強勁北風掃蕩過海南島全境，寒潮的尾巴一瞬間就把臨高打入了冰窟……這幾日來臨高東門百貨里的皮衣和呢子大衣也成為冬日里火爆的搶手貨，這讓公司里一向業(yè)績倒數(shù)的皮衣服裝部笑逐顏開……東門市街頭人們裹著厚厚的衣服往來穿梭，只有首長們的西洋女仆還穿著超短連衣裙在市面招搖引來眾人的側目……
此時此刻就在三百五十海里外的南中國海上，呈現(xiàn)的卻是另一幅景象。
一艘船體漆黑的H800和諧輪頂著南海的烈日乘著盛行季風一路向南劈波斬浪，被烤得滾燙的甲板散發(fā)著讓人昏昏欲睡的暑氣。不過船上水手們卻像猴子般靈活地在甲板和桅桿上穿梭……
黃璐透過元老休息室的玻璃窗注視著艙外熱鬧的場景，手中拿著冰鎮(zhèn)格瓦斯不停往他那渾圓的肚子里灌。
“媽的還有多久才到能到那鬼地方！TMD快熱死老子了?！闭f著又是一杯格瓦斯灌下了肚。在旁伺候著的一名白皮男性生活秘書很有眼力地給黃璐的酒杯里又續(xù)上了富含泡沫的淡黃格瓦斯。
“快了，現(xiàn)在南海盛行東北風，還有三四天應該就能到文萊?！被貞S璐元老的正是元老院著名基佬崔云紅，而剛才給黃璐斟格瓦斯的白皮生活秘書就是崔云紅從夸克瓊手上買來的德意志少年崔永芳——新教與舊教之間綿延的戰(zhàn)火摧毀了無數(shù)中歐家庭，妻離子散的人們別無選擇有的逃難到了富裕的低地國，有的拋棄故土在風浪中謀生。而像崔永芳（原名Wolfgang）這樣無依無靠的少年則遭遇了人世間最為黑暗的命運：被唯利是圖的商人為了賺錢高額利潤要把他販賣到遙遠的東方……聽說那里的土著對上帝毫無敬仰，甚至還有吃人的習俗……
崔永芳的長相，就是元首特別喜歡的“北歐”式。長顱窄面，金發(fā)碧眼。其實在德意志的本土，屬于這個種族的人并不太多。
崔永芳在船上的日子里常常會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經(jīng)過一年多的風浪顛簸和親眼目睹伙伴被拋下海里喂鯊魚的夢魘，崔永芳被帶到了一個叫“臨高”的東方城市，在這里，他和其他從波斯、埃及、印度、英格蘭、法蘭西、伊比利亞被掠來的男男女女們呆在一個大房間里被剃光全身的毛發(fā)，喝下味道苦澀的藥水……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被邪惡的女巫拿去獻祭的時候，一名叫崔云紅的中國男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并把他領走了……被帶走的崔永芳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落入魔鬼的地獄而是不經(jīng)意間走進了上帝的伊甸園－－在臨高這座魔法般的城市里，崔永芳吃到了在原來家鄉(xiāng)永遠也不會見到的東方美食，特別是臨高的豬居然能有幾十種不同的吃法讓他這個只知道各式各樣的香腸和咸肉的德意志人大開眼界……
他現(xiàn)在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順滑貼身的絲綢衣服——這種珍貴面料制成的衣服傳說中只有國王和大貴族才穿得起，而至于那些城中貴族用來炫耀財富的中國瓷器……居然被他的主人用來鋪設臥室里的廁所??！不僅如此，他的主人還讓他去學校學習像符號一樣的中文，去教堂的意大利人那里學畫畫，夾在一堆中國女人中間學習拿刀劃開兔子和白老鼠的肚皮……主人還帶他周游海南和臺灣島，見識到了許多新鮮的東西同時也從淵博的主人那里學到了有趣的知識……而這一次他就是陪同主人崔云紅前往南邊一個叫“文萊”的地方尋找神奇的“石油”。
黃璐看了看崔云紅又看了看在一旁微笑站立著的崔永芳，一臉憂傷的對著崔云紅說道：“早知道我真該堅持把我的黃蓉給一起帶來，就你小子現(xiàn)在有生活秘書服侍，抗議！”
崔云紅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女仆不是暈船嘛，再說永芳也在給你們倆服務啊，要不然讓永芳給你侍寢？”
黃璐趕忙拒絕著：“老子可不是彎的！”并回了個嘔吐的表情。
“當?shù)貤l件帶妹子就是自找麻煩。下南洋從來都是九死一生。我們又不是去度假，挖石油可一點都不浪漫。不過……”
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地另一位元老吳廷偉神秘的笑了一笑“說不定國王看你孤單一人就把公主嫁給你了呢，哈哈哈。”
“啥公主國王啊，就一部落酋長唄?！秉S璐不屑地說道。
“那你可就說錯了，這文萊國國王麻那惹加那乃永樂年間就率領船隊訪問過大明，朱棣還授予了印符和誥命，16世紀是文萊國的黃金時代，不僅占了整個加里曼丹島還把領土擴展到了菲律賓的棉蘭老島，只是1576年西班牙趁文萊王室內斗入侵文萊才導致現(xiàn)在他們國力衰落，可以說文萊國在東南亞這些國家中的文明程度也算排名前列了”
“切，加里曼丹島就是到后來也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秉S璐對文萊國的黃金時代似乎很不以為然。
“那倒也不至于，華人在沙巴古晉這些地方也是開發(fā)有些年頭了，并且本身文萊國的歷史也不短?！?p> 在元老院南北兩派的大討論中，南下派最終取得階段性勝利并成立南洋公司拉開了東南亞開發(fā)的序幕，而南下派能取得這場勝利靠的是東南亞的自然資源對工業(yè)升級的重要性，在這些資源當中最核心的又要屬詩里亞的石油。在廣州鼠疫事件中元老院的藥品短缺問題就被放大暴露了出來，衛(wèi)生口統(tǒng)計顯示從舊時空帶來的各種藥品和醫(yī)療器械基本耗盡或者過期，已經(jīng)面臨著無藥可用的境地……
該消息一經(jīng)發(fā)布就如同丟入水中的重磅炸彈在元老院內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元老們可以不要電腦游戲，可以不要東京熱一本道，甚至可以不要飛機和汽車……但是這幾百個人當中可沒有哪個有信心說自己不要21世紀的醫(yī)療技術——尤其部分元老在得知臨高醫(yī)院的PVC輸液管開始循環(huán)使用后更是把矛頭直指元老院辦公廳。啟明星報的評論區(qū)也很快就出現(xiàn)了針對辦公廳漠視元老生命安全的指責，部分女元老也借此機會發(fā)難表示若不能提供良好的醫(yī)療條件和藥品保障將拒絕懷孕，南下派更是借此從中大做文章強調東南亞石油對于醫(yī)藥工業(yè)的重要意義……面對這樣局面，元老院決定加快推進二五計劃中的文萊詩里亞油田開發(fā)計劃，故南洋公司一經(jīng)成立，首要任務就是展開對文萊詩里亞油田的勘探活動，確保盡早挖到第一桶原油好給南下派壯大聲勢并安撫對醫(yī)療資源擔憂的眾位元老。
其實元老院對石油的開發(fā)準備一直都在進行中。且不說一波三折，耗費巨大的油頁巖項目，光是在臺灣投入的采油隊伍和項目也花了不少資源。奈何這些項目要么小打小鬧，產(chǎn)量過低；要么投資規(guī)模巨大。經(jīng)濟核算上實在吃不消。
占領佛山?jīng)]多久，勘探部門就就派出了地質小隊對三水油田進行勘探還試打試采。當年千里迢迢從四川自貢招募了鹽井鉆井師傅經(jīng)過幾年的培訓加實踐也算是有舊時空外包臨時工一半的水平了，在元老技術員和現(xiàn)場指導下大致能完成相關的鉆探人物。
這支隊伍浩浩蕩蕩的來到三水，依靠過去的舊資料進行了試鉆探。雖說資料并沒有給他們很好的展望，但是石油部門的人多少有些期待：說不定能開出口還不錯的中小油井呢？
然而，正如他們掌握的技術資料所言：三水油田有著許多缺陷：首先是埋藏深度較深。普遍需要1000米以上的深度，且三水盆地地質結構復雜，花崗巖層多，以元老院的技術水平很難準確定位和鉆探。然后就是三水地下油層間的油因地質原因很難流過來補充，一口井開始時出油量很大，但很快產(chǎn)油量就會下降，在原時空三水石油大會戰(zhàn)的1974年到1979年五年時間里，前后累計也才不過采油6282噸。在試驗性的打了幾口油井，證明舊時空的地質環(huán)境在平行時空并無多少不同之后，石油對策小組的大佬們決定放棄三水，目光鎖定了井口位置更為確定且?guī)缀鯖]什么技術難度的文萊詩里亞油田。
詩里亞油田的勘探活動由南洋公司牽頭，一共派出三位元老的豪華陣容參加行動，除開原地質勘探隊的崔云紅，工能委的黃璐和吳廷偉元老都是石油地質專業(yè)的“對口人才”，不過說是對口人才，但兩人以前的學科和石油勘探關系不大，并且原時空大學里學的勘探技術也是天頂星科技無法借鑒，元老院里秉承著“IT專業(yè)的都會造電腦”的樸素邏輯還是把這兩人給推薦了出來。黃璐和吳廷偉兩人也覺著自己要能為元老院搞來第一桶原油也對以后在石油系統(tǒng)這個龐大體系里增加話語權有莫大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