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已經(jīng)很老了
“感染器官？”李維挑眉，看向趙馳山，身體微微繃緊。
城主大人坐直了身子，沒有任何情緒地沖著李維點了點頭。
使用探視技能后，李維在趙馳山頭頂，看到了一團很淡，但很清晰的粉色氣息。
溫和器官？
李維心里閃過一些念頭，臉上不動聲色：“城主大人，你這個，應(yīng)該叫溫和器官?！?p> “小李醫(yī)生說得對，剛才，是我口誤了?！背侵鞣蛉它c頭道，“不過，對我們這些沒有接觸超凡的人來說，溫和器官和感染器官，同樣危險?！?p> “它長在什么位置？有什么作用？負(fù)面代價是什么？”李維發(fā)出了三連問。
“它長在右胸靠上一點，喉嚨之下的位置?！背侵髦噶酥缸约旱念I(lǐng)結(jié)，李維這才注意到，即使是剛才吃飯的時候，趙馳山都沒有摘掉自己的領(lǐng)結(jié)。
他一開始還以為，黑胖老頭是為了保持自己的儀態(tài)，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這個器官的作用……咳?！壁w馳山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是讓人唱歌特好聽。”
“……只是唱歌？”李維嘴角抖了一下，“如果只是這個的話，你們應(yīng)該不用很害怕它吧？”
“只是唱歌，當(dāng)然不用很害怕?！背侵鞣蛉它c頭，神色有幾分憂慮，“可如果被真理之鞭的人發(fā)現(xiàn)，即使是我們，也會很麻煩……要知道，作為青山城的第一家庭，我們?nèi)サ脑S多地方，都有探測器官的設(shè)備?！?p> “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背侵鹘舆^了話頭：“還有一點：它的負(fù)面代價……我還是給你演示一下吧?！?p> 他站起了身：“隨我來?！?p> 趙馳山帶著李維，攜著妻女，一起走出城主府，走到了城主府后面的園林里。
夜色下的蒼石園，又有一番風(fēng)景。
趙馳山帶著李維，在城主府后門外的空地上站定。
“我的溫和器官帶來的能力，是唱歌特別好聽。這個能力，對于一城之主來說，其實有沒有都無所謂，甚至在一些社交場合，會唱歌，還是加分項?！彼麑罹S說道，“但，這個能力的負(fù)面代價，卻是我無法承受的……這個代價就是，我每次唱歌時，都必須爬到最近的屋頂上——這個過程中，我的身體是完全不受控的?！?p> “爬上屋頂？”李維愣了一下。
“對，是‘爬’上屋頂?！壁w馳山點頭，“而且，不管樓多么陡峭險峻，我都一定會成功?！?p> 之后，李維就看到，城主忽然用一種和他身形完全不匹配的敏捷，猛然一躍，爬到了城主府的外墻上。
然后，他像一只敏捷的猿猴一般，飛快地順著外墻，朝著屋頂爬了上去！
城主府大約有二十米高。
城主那微胖的身形，在夜色中，竟然只用了兩三分鐘，就爬到了房頂上。
他在月色下，像一個真正的男高音歌唱家一樣，開始引吭高歌。
如果把城主的歌喉放在前世，拿個世界十大男高音歌唱家的名頭，估計不是什么問題。
但……
“我爸爸這能力，如果放在一個年輕小伙子身上，估計會開心到發(fā)狂吧?！毙∮暝诶罹S身邊，看著屋頂上，自己的父親，幽幽說道，“可這能力，落在一個城主身上，就有點……啊，爸爸叫你上去呢。”
這時候城主已經(jīng)唱完了，李維看到，他正在屋頂上，對自己招手。
小雨把李維帶上了屋頂。
趙馳山雙手扶著屋頂?shù)淖o欄，靜靜地看著夜色中的青山城。
李維走到他的旁邊。
“我很喜歡站在這里，看這座城市?！壁w馳山抬手，指了指夜幕中，高低起伏的城市天際線。
“每當(dāng)我看著它的時候，我就會產(chǎn)生一種，這座城市是活著的感覺?！?p> 李維不知道，城主要對自己說什么，只是靜靜地聽著。
趙馳山忽然看了李維一眼，對他說：“聯(lián)邦有規(guī)定，城主這個位置，并非終身制，也并非世襲……為什么，只有青山城，只有我趙馳山，可以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幾年？而且還會繼續(xù)坐下去？”
“因為，即使是議會里那些猩猩一樣的家伙，也知道，只有我趙馳山，可以守住這座城市，可以守好這座城市?！?p> 頓了頓，城主再次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某種莫名的情緒：“小雨想當(dāng)醫(yī)生，想靠醫(yī)術(shù)拯救這座城市里的那些，無法享受超凡者治療的普通人……從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受了我的影響。”
說完這句話，城主沉默了很久。
許久后，他扭頭看了李維一眼，黝黑的臉上，雙眼明亮，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樣。
“小李醫(yī)生，我可以把小雨，還有這座城市，托付給你嗎？”
你們這些大人物，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李維毫不猶豫地?fù)u了搖頭：“城主大人，這擔(dān)子太重了……我只是個醫(yī)生而已?！?p> “呵，‘只是’嗎？”趙馳山笑了笑，扭頭看向遠(yuǎn)處，“連康哲翁那胖子都能看出你的與眾不同，我堂堂一城之主，閱人無數(shù)，難道在看人這方面，還不如他？”
李維根本不接他的話茬：“守護一座城市，和解剖……和治療一個病人，完全是兩碼事，專業(yè)的事兒，您得找專業(yè)的人來干才行?！?p> 城主笑了笑，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再次深深地看了看夜幕中的青山城，許久后，他自言自語了一句。
“我已經(jīng)很老了?！?p> 說完，他轉(zhuǎn)身，背著手，朝城主府里走去。
“李醫(yī)生，切器官的事，就拜托你了?！?p> 李維跟在他身后，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一件事，開口問趙馳山。
“對了，城主大人……”
“以后就叫我趙叔吧?！?p> “好的，趙叔，城主府里，有手術(shù)工具和麻醉藥嗎？”
“瞧你這話說的，這里可是城主府?！?p> “那我就放心了……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guī)湍闱衅鞴佟性\金的吧？”
趙馳山差點一跟頭從樓梯上摔下去，他轉(zhuǎn)過身，十分難以置信地看著李維，抬起手，氣呼呼地指著李維：“你這小子……你幫我做手術(shù)，在是多大個人情，你還計較診金？”
“趙叔，我是窮小子，就靠這點診金過活呢?！崩罹S沖著他嘿嘿一笑。
“你少哄我！你現(xiàn)在是艾利之眼的少尉，還是警視廳的法醫(yī)助理，還時不時有外快，你差這點錢？”
“趙叔……”
“別叫我趙叔，叫我城主大人?！?p> “好的趙叔，生意歸生意，再怎么說，您也不能不給我診金吧？”
這時候，他們剛好走到樓道里，小雨和城主夫人正在這兒等他們呢。
趙馳山指著李維，看著女兒，語氣氣呼呼的：“你看看你帶回來的客人！給我做手術(shù)，他一直念叨診金！小家子氣！”
小雨一下子打斷了父親的話，她瞪了自己老爸一眼：“爸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么能坑人診金呢！”
趙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