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帶路找野草
木漁剛收拾好早飯碗罐,趙老大就帶著一眾手下來到小柴房。
這很難得,平時這個時候,乞丐們大都剛剛醒來,現(xiàn)在竟然早起趕來了,可見對這事的看重程度。
她拍拍衣裳站起身來,對趙老大一眾人說道,
“現(xiàn)在便可以去,我們先去和其他人說一聲?!?p> 趙老大點頭,給她讓出道路來。
木漁想了想,沒什么需要做的了,便穿過人群,往乞丐多的院子里走去。
楊二郎緊緊跟在她身后,他今天也會跟著一起去。
破廟里中間有個高臺,從前該是祭拜什么的時候用的,木漁站了上去,這樣其他人能一眼看到她。
“我要帶趙老大他們?nèi)ズ油莸卣乙安?,想去的可以一起!?p> 這一聲下去,原本還哈欠連連、昏昏欲睡的眾乞丐瞬間活泛起來,嘁嘁喳喳的討論聲從四處傳來,然后席卷了整個破廟。
大部分人對此都是不解、懷疑的。
“什么?要帶我們?nèi)フ乙安??要是告訴了我們哪里有野草,她還怎么換別人的東西,怕不是要耍什么花招吧?!?p> “怕什么,她都說要帶趙老大去,難道她連趙老大都敢騙?”
另一部分人對此則是驚訝的、喜悅的,這些大都是和她換過多次野草、比較熟悉她的人。
“好耶!找野草找野草!”
“快快快!去把崔胖和那誰喊起來,我們一起去!”
“太好了!我們要是也知道哪里有野草,以后就有更多野草吃了!現(xiàn)在這樣每天只能換十來棵根本不夠吃!”
木漁站在高臺上,看著他們湊在一起說話,很快便有很多人圍在了高臺下,更有人直接問她,
“你說的是真的?真要帶我們?nèi)フ乙安??你圖什么呢?我可不相信有人會這么好心!”
木漁循著聲音看去,是一個高顴骨三角眼灰白頭發(fā)一看就不好招惹的婦人。
她記得這人是住在破屋對面屋子里的,和王婆子在破屋的地位差不多,跋扈不講理,經(jīng)常能聽到她和別人罵仗的聲音,不過這時候這些不重要。
這婦人的質(zhì)問,倒是給了她一個機會。
一個表態(tài)的機會。
“當然是真的,想去的現(xiàn)在便可以跟著我和趙老大一起去,地方在南邊的河洼地那里?!?p> 下面有人喊,“河洼地太遠了!”
木漁沒理會這人,河洼地太遠了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難道還得把河洼地背到破廟里來?
“至于我為什么這么做,自然是希望破廟里的大家都能撐過這段艱難的日子。
這是我的希望,也是趙老大的希望?!?p> 臺下喧嚷的聲音停息了片刻,似乎都被這話震住了,心中感動不已。
那些親近她的人尤其如此。
也有人無動于衷,背地里撇嘴,卻是沒有直接說什么。
一來她這話帶了趙老大,跟趙老大對著干就是不想在破廟呆了,二來她要帶人去找野草,許多人感動這事,要是這時候逆著她來,其他的乞丐不會允許。
見破廟里大多數(shù)的乞丐都注意到這事了,且對這事的態(tài)度都是感動歡迎的,木漁很是滿意眼下的情況,走下高臺對著同樣一臉滿意的趙老大說道,
“出發(fā)吧。”
趙老大點頭。
于是以木漁為首,趙老大等十來個大乞丐緊隨其后的隊伍離開破廟,往南邊河洼地的方向出發(fā)了。
隊伍離開了,其他乞丐的反應(yīng)各不相同。
有果斷跟上去的,比如宋高個兒、趙聰、崔胖這些人;有還在猶豫的,想要野草又瞻前顧后,或是在等人,這樣的人最多;還有果斷放棄的,躺回原處不說,還勸別人不要去。
那些猶豫不決的人自己做不出選擇,但別人給出建議時卻能精準駁斥。
有被勸別去的人反問,
“這么好的事為什么不去呢?就算只能拿個三五棵野草也能對付湊合一天了,你這么說怕不是想讓我們都不去你好多拿吧?!?p> 咸魚躺的乞丐翻了個身,
“那你就去唄,反正我要再睡一覺?!?p> 被勸的人這時又猶豫了。
這給咸魚躺的乞丐整笑了,
“河洼地多遠你也知道,你去得了?
就是去得了,這一趟多累啊,得費多少力氣,就為了幾棵野草,值嗎?”
被勸的人不說話了,呆站了大半天,直到破廟里剩下的乞丐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這才怏怏地回自己的地方坐下了。
……
木漁這時候已經(jīng)帶著眾人走出一里多的路了。
她身后是一個長長的隊伍,前面還比較緊湊,后面比較零散,最后面遠遠地墜著那么幾個人,估計有個三四十號人。
也就是說,破廟三分之一的人口都在這里了。
不過,這才剛開始,等到最后能剩下多少人還說不一定呢,也許連這一半都沒有。
她回過神,繼續(xù)帶路。
這路她走習慣了,一般都是一口氣走到一半的位置,然后找個地方休息一陣再繼續(xù)走。
這次她也是這般打算的,借著中間休息的功夫,給他們看她在這里種的那些野草,拔一些野草補給一下,修整過后再繼續(xù)出來。
但是身后那一片粗重起來的喘氣聲告訴她這大概是行不通的。
她估計了一下距離休息的地方大概還有不到一公里,再堅持一陣是最好的選擇。
“趙大哥,前面大約一公里的位置就有一片野草,我們可以在那里休息一陣,吃些野草。”
趙老大維持的表面平靜險些破防,他倒還撐得住,也還能走,但累也是真的累。
“真的?快些帶路?!?p> 二狗張了張嘴,又想插嘴說什么,但他體力比趙老大、木漁差遠了,這時候喉嚨火辣辣的灼痛,額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滑落,有一滴還滑進了嘴里,又苦又咸,讓人作嘔。
趙老大身邊的人聽到了兩人的談話,知道很快能休息還有東西吃,都堅持著往前走。
但其他的那些乞丐就不是這樣了,大半都掉了隊。
木漁往后看了一眼,還緊跟著的人大概不到一半,隊伍從中間斷開了,后面的人隔著不短的一段距離。
她想了想,讓楊二郎帶著他們繼續(xù)往前走,自己則往后去追那些掉隊的人。
她看重的那幾個人沒跟上來,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