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恐嚇賈張氏

　　下午三點半陳梓林告別周老師，最終周小格沒同意一起吃晚飯，她覺得跟才認(rèn)識一天的男同志吃飯影響不好。

　　到了廠里和早班進行交接，簡單給組員訓(xùn)話，就鉆進了會議室，他還得消化今天學(xué)的東西。

　　許彪跟著進來，笑嘻嘻地說：“組長，聯(lián)系好了，就在四糧店旁邊的飯館，盆雞、盆豬蹄兒、燉豬雜、紅燒肉、鹵豬頭肉、紅燒帶魚、紫菜蛋花湯。每桌十元錢還得兩斤四兩肉票，糧票少說一斤！苕酒管夠，一斤只要二兩糧票一毛錢，店里賺兩分?！?p>　　陳梓林頭都沒抬只是嗯了一聲，繼續(xù)看他的樂理書，這點子開銷毛毛雨。

　　許彪倒有點緊張：“組長，你肉票糧票能湊齊不，要不去鴿子市兌點兒？”

　　陳梓林抬頭瞅了他一眼說：“今天我就找我戰(zhàn)友拿了五斤肉票十斤糧票，足夠用?！?p>　　許彪伸出大拇哥：“您那些戰(zhàn)友都是這個，您也局氣，晚上有事沒？我請你下館子，介紹幾個朋友。”

　　要是沒想到寫紅歌的點子，陳梓林說不定會認(rèn)識幾個使喚人兒，現(xiàn)在有點不合時宜，笑著說：“以后吧，先看會書?！?p>　　許彪有點尷尬，打了哈哈遞了根生產(chǎn)煙：“那我巡邏了?！?p>　　很快就到了晚上，要值到零點，不能回家吃飯，都是自帶飯盒，簡單在火爐上熱熱對付一頓，食堂又只供應(yīng)一頓午餐，

　　陳梓林只能自個兒去下館子，不想回家，免得遇到糟心的人費口舌還影響食欲。

　　吃過飯陳梓林就在值班室不動彈了，值班室連他在內(nèi)只能有五個人，其他人都得兩人一組去巡邏，分配好半小時來四人換值班室的四人，要是偷懶躲在會議室被查崗廠領(lǐng)導(dǎo)抓了莫怪挨處分。

　　掏出大搪瓷缸子，用古巴糖煮生姜水，換班來的能喝幾口驅(qū)寒。

　　老油條們有點不情愿，可也擔(dān)心廠領(lǐng)導(dǎo)查崗，只能暗罵姓陳的自己搞特殊化。

　　青工們就開心了，能喝到糖水驅(qū)寒，還是組長私人給組里的福利呢。

　　陳梓林坐在值班桌前，津津有味地看著樂理書，他記心好，看幾遍熟記于心，不學(xué)不知道，一學(xué)真深奧！

　　符號都是好多種：什么休止符、半音全音、附點音符、連音線、重音記號、小音節(jié)線、終止線、裝飾音、大調(diào)式、小調(diào)式、換氣號…

　　裝飾音又分：倚、顫、波、滑四種

　　小調(diào)式又分自然小調(diào)、和聲小調(diào)、旋律小調(diào)

　　拍號的表達方式為：“2/4”、“3/4”、“4/4”、“6/8”等等。拍號一般都是置于調(diào)號的后方

　　當(dāng)真是學(xué)習(xí)使我快樂、學(xué)習(xí)使我面目全非……

　　眼睛看酸了，就跟同事們抽煙閑聊，悶了就去外面走走呼吸新鮮空氣，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福利，身體倍棒，幾乎不累，有成為超級賽亞人的希望！

　　溜達到墻角旮旯，猛地樁子一站，咔咔咔就是捕俘拳軍體拳，打得行云流水，快如閃電，連打五趟才微微喘息，就這三分鐘高強度運動，至少能干番十來個人。

　　很快零點下班，陳梓林興致勃勃回了家，顧不上洗漱，兌換了《一分錢》《讓我們蕩起雙槳》《軍歌》《國歌》《國際歌》《我的祖國》的簡譜，就按著學(xué)的知識唱譜。

　　國歌：進行曲速度雄壯地

　　“啦哆哆哆哆索拉西哆哆…….”

　　把這些歌曲的譜子唱了一次又一次，感覺熟記于心，于是嘗試著將《小白楊》用曲子唱出來：哆吶索索吶索米來多……

　　反復(fù)與記憶中的歌曲要唱得重合，要唱得情感一致，拿出紙筆邊唱邊記錄，磕磕拌拌之下，居然也湊齊了，大喜過望，馬上又撓頭，怎么樣檢驗是對的呢？

　　想起了周老師的話：在譜曲時最好能用鋼琴風(fēng)琴來協(xié)助，看彈出來的樂曲合不合你的心意，不行就要反復(fù)修改反復(fù)醞釀反復(fù)修改，直到完全達到你想要表達的意境。

　　沒有條件用鋼琴風(fēng)琴，口琴也行，即便兌換了口琴也不能用啊，半夜三更會被人丟石頭砸窗戶的！

　　不行就明天去學(xué)口琴，動靜至少比鋼琴小。

　　無奈之下，陳梓林又去回憶小白楊的前奏，聽過很多版本的小白楊，最喜歡閻偉文版的，那就用閻版前奏吧。

　　一通學(xué)習(xí)下來，不知不覺到了早上六點半，肚子是餓得咕咕叫，小跑著去上了個廁所，好好洗漱了一番，覺得沒有一點倦意，精神好得很吶！

　　好吧，那就開始簡簡單單的早餐！一碗加了兩個荷包蛋面條，切了些鹵牛肉蘸料汁兒，涼拌汆水西藍花，因為上午要去少年宮，忍著沒喝酒。

　　吃完早餐，把家里簡單打掃干凈，用簸箕將垃圾煤灰丟去胡同口的垃圾箱，敞開大門散了散煙氣，這才泡了杯茶閉目養(yǎng)神。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尖聲叫喊：“姓陳的，你給我出來！”好家伙，正是寡婦家的黑心懶婆婆賈張氏。

　　陳梓林冷笑起來，罵了小的，老的紛涌而出啊，穿上軍大衣戴上冬帽，這才開門出來沉著臉道：“賈張氏，清早就大呼小叫的，影響街坊鄰居休息，有沒有公德心啊，人家還要上班呢！”

　　物資緊張、缺衣少食的年代，賈張氏卻是身材臃腫，滿臉肥肉，絲毫看不出家里缺衣少食，偏生寡婦四處叫窮，難怪令人厭惡。

　　看到陳梓林臉帶寒霜迫近斥責(zé)，唬得連退幾步，惱羞成怒下口不擇言地罵起來：“你個克死爹媽的小絕戶，你……”

　　陳梓林頓時怒急，搶上前單手掐住賈張氏脖子，那尖利刺耳的聲音戛然而止，滿臉通紅拼命掙扎，哪里掙得脫，舌頭都伸了出來。

　　陳梓林湊近點惡狠狠地低喝：“老虔婆，你要再敢罵我一句，我就花錢請二進宮的套麻袋，打你個半身不遂癱瘓在床，不怕死就再罵！”說罷松開手一推

　　賈張氏退后一步軟倒在地，摸著脖子劇烈咳嗽起來，原本紅潤的胖臉鐵青，只是渾濁的眼珠通紅，充滿恐懼怨恨，她真的感覺到了死亡，感覺到那人如惡魔般要嗜人！

　　陳梓林叉腰俯視爛泥般的賈張氏，眼神冰冷如刀！

　　賈張氏戰(zhàn)栗喘息著停止了咳嗽，厚嘴張了張，一句話也沒言語，爬起身踉踉蹌蹌回了中院，屁股上大片灰都沒顧得上拍。

　　陳梓林拍拍手，四下看看，似乎左鄰右舍都還在睡覺，又似乎窗戶里有大大小小的眼睛向外窺視，冷笑一聲回了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