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有事您說話

　　【感謝讀者已看壞眼的書蟲的打賞，謝謝！感謝讀者lion1900投的月票】

　　陳梓林打了飯，回辦公樓自行車棚里推著自行車一溜煙走了，照例回家吃好吃的。

　　進了院兒，看到馬家門外床啊柜啊啥的擺了出來，顯然是要搬家啊，上前跟老馬打招呼：“馬大叔大嬸兒，你們要搬家呀？”

　　老馬笑瞇瞇地說：“林子啊，吃了嗎？我們調(diào)動工作去了狗兒胡同附近的環(huán)衛(wèi)站，還分了兩間大屋子，這不趕緊搬過去！”

　　陳梓林忙說：“大叔，要不要人搭把手搬家啊？我保衛(wèi)處有的是棒小伙兒?！?p>　　住進來兩年多，老馬家是最沒鬼心眼的人家，早出晚歸的，見人都是笑瞇瞇，沒啥存在感，如今搬出去了，還不知道新鄰居是啥人。

　　老馬說：“不用麻煩啦，就兩三板車的事兒，我叫了板爺，人吃完飯就來拉家什?！?p>　　陳梓林笑道：“馬大叔，你甭跟我客氣啊，有事您說話，我家去吃飯了?！?p>　　回屋想了想，這老馬家一般走，再見面兒就難了，兌了個搪瓷洗臉盆走出去，

　　遞給吃飯的老馬說：“大叔大嬸兒，恭賀你們搬家，也沒啥拿的出手的，送個洗臉盆，意思意思。”

　　老馬兩口子連忙說使不得，陳梓林笑呵呵地把洗臉盆擱下，說：“你們別跟我客氣，做了兩年鄰居，還真舍不得呢?！?p>　　貓家里吃了好吃的，趕緊又去澡堂子搓了灰，他這洗澡勤密，

　　十幾年搓澡的老師傅也沒轍啊，搓不出泥來，老師傅也覺得不過癮不是。

　　下午精神抖擻地去上班，三點宣傳科馬永溜達(dá)來了，說：“走，去職工活動中心，那小子來做檢討了。你不到場，就沒意思了?！?p>　　陳梓林打了個哈哈，走著。他其實不怎么愿意去，可這關(guān)乎馬科面子甚至是軋鋼廠的面子。

　　到了職工活動中心，選審節(jié)目的小舞廳里，柳霞霍明明邱春生都在，還增加了個陌生的男子，估計是替換邱春生的。

　　柳霞先代表全總文工團對馬科表示了歉意，大體上說沒把單位的人管理好。

　　接下來是邱春生向陳梓林坐檢討，他也豁得出去臉，寫了四五張稿紙的檢討，念了五六分鐘才完事。

　　陳梓林何嘗聽不出其中的敷衍，笑著說：“馬科，您還有什么要說的，我接受他道歉了。”

　　馬永也搖搖頭，意思到位就成。

　　邱春生就走了，柳霞微笑著說：“陳梓林同志，我在團里也是唱高音的，得空我教你點唱法，就是一些我個人的經(jīng)驗?！?p>　　大抵也是她想交好能上工人日報的人。

　　陳梓林大喜，能進全總文工團的都是專業(yè)人才啊，

　　柳霞如果能有幾首社會反響大的好歌，拿上幾個獎項，就可以稱之為歌唱家了，

　　約定下午五，選審節(jié)目后，來聽講取經(jīng)。

　　眼瞅著快下午四點，陳梓林就去了保一科，范京英臉色削微有點蠟黃，看了昨晚是真醉了，只是沒當(dāng)場吐奶。

　　兩人在辦公室里抽煙，不知怎么聊起吳宣說過的好吃的地方，范京英去吃過一次，就是宰牛羊的人，自家燉的白水羊頭。

　　范京英口水都出來了，說：我最喜歡吃的就是前門外廊房二條，有個叫“馬二”的制售“白水羊頭”，

　　京城最為有名，被人稱為“羊頭馬”。

　　每當(dāng)夕陽之下，總能見到馬老漢推著獨輪車，一邊吆喝，一邊用彎刀削著羊頭，然后撒上細(xì)椒鹽花，

　　那羊頭肉潔白細(xì)嫩，軟嫩耐嚼，味美香郁。

　　我聽說啊，以前一天只賣二十個！

　　現(xiàn)在物資緊張，馬二年紀(jì)又大了，吃不著嘍。

　　陳梓林也心生向往，吧唧著嘴說：“也不知道宣哥啥時候叫我們?！?p>　　這時辦公室門敲響了，范京英叫進，是閻解成和劉光天。

　　兩個青嫩小伙子一臉拘謹(jǐn)，哪怕看到林子哥也在場，仍舊緊張得很：“范科長，陳主任，我們來報道的?！?、

　　范京英滿臉嚴(yán)肅，說：“閻解成劉光天，你們兩個是陳科長極力向我推薦的，

　　希望你們今后認(rèn)真工作，別丟了保一科的臉，也別丟了陳主任的臉?！?p>　　兩小唯唯諾諾，只會點頭答應(yīng)。

　　范京英起身開門：“蘇玉，帶這兩個小伙子登記，閻解成去一組，

　　劉光天去三組，明天就排班計薪。你們兩個跟蘇姨去辦登記手續(xù)吧。”

　　范京英關(guān)上門，一屁股坐在陳梓林旁邊：“我安排得可以吧?！?p>　　陳梓林遞根了大前門，笑道：“進了保一科就是你的人，你怎么安排你有數(shù)，我不敢多嘴?！?p>　　眼瞅快下午五點，陳梓林要去找柳霞取經(jīng)。

　　出值班室遠(yuǎn)遠(yuǎn)看見幾個小孩在廠區(qū)內(nèi)草坪里玩耍，突然想起棒梗燒叫花雞吃，還去食堂偷醬油，

　　原來學(xué)校放寒假了，抓偷雞賊劇情快要上演。轉(zhuǎn)身又去跟范京英說了說，

　　范京英答應(yīng)嚴(yán)加看管，讓保衛(wèi)們不許小孩進廠玩耍。

　　柳霞先聽陳梓林清唱了一遍《小白楊》，覺得聲線還可以，就是缺乏專業(yè)訓(xùn)練，

　　要是報個培訓(xùn)班，還真能成為及格的男高音。

　　針對陳梓林的野路子，柳霞示范了幾組練聲方法，指出了他演唱時容易犯的毛病。

　　其他的就是多練了，俗話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就是用水磨功夫讓演唱者形成肌肉記憶。

　　陳梓林還要去車間，便匆匆告辭柳霞，

　　回了自己辦公室，今天是第一次去車間宣傳，他有點兒小激動。

　　五點半，陳好男又領(lǐng)著六個小弟，浩浩蕩蕩殺向一車間。

　　到車間旁的辦公室里，和病懨懨的茅主任、程副主任聊了聊，表達(dá)了謝意，

　　程副主任就打開車間廣播宣布：一車間的同志們，晚上下班請先到早講坪集合，安宣辦陳主任親自進行安全生產(chǎn)講話。

　　請同志們注意紀(jì)律，各個班組長看好自己的人，無故缺席者，按曠工處理。

　　說實話，有時候車間主任副主任在工人面前威信，

　　比一般廠領(lǐng)導(dǎo)科室領(lǐng)導(dǎo)高，縣官不如現(xiàn)管，喊扣工資就扣工資，喊處分就處分！

　　班鈴聲響起，工人們?yōu)跹霝跹霃能囬g涌了出來。

　　陳梓林目光掃去，發(fā)現(xiàn)秦淮茹居然是五百多人中最起眼的那一個，

　　正半側(cè)著臉和身邊男工說笑，其他女工就不行了，秦淮茹是矮子里面拔將軍啊。

　　程主任走向臺前咳嗽了一聲：“同志們請安靜，安靜！下面掌聲歡迎陳主任講話！”

　　陳梓林聽到了并不熱烈的掌聲，上前幾步先鞠躬：

　　“我先表示歉意，耽誤同志們下班了，但是宣傳安全生產(chǎn)刻不容緩，一車間的女鉗工秦淮茹同志，就是典型……”

　　秦淮茹臉色大變：這個黑了心腸的，怎么見到我就點我名呢！莫非還要再次施展哭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