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雷怒吼,暴雨傾盆。
豪江東部,一座豪華別墅。
金碧輝煌的大廳,侯軍低眉順眼的站在一個黑臉男人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滿臉橫肉,皮膚黝黑,瞪著一雙虎目,宛如怒目金剛,模樣比侯軍還要兇惡。
他嘴里叼著一根雪茄,一言不發(fā),默默抽煙。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氛。
“爸,你一定要給我報仇?。 ?p> 過了許久,侯軍終于忍不住開口。
中年男人就是侯軍的老爸,侯四維,江湖上人稱侯四狗!
相比于半吊子的侯軍,侯四維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蠱師。
他膽大心狠,頗有手段,手下有幾十號亡命徒,控制著附近的十幾條街,在豪江混得風生水起,算得上個人物。
侯四維長吐了一口煙氣,沉聲道:“到底怎么回事?”
侯軍連忙將白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費盡心思設計出來的一個局,本來都吃定那個蘇小乖了,人和錢都是我的,沒想到最后關頭出了岔子,真他娘倒霉?!?p> 侯軍煩悶透頂,今天的比賽他本來穩(wěn)操勝券,如果不是最后發(fā)生了蠱噬,他早就一箭雙雕,坐收美女和二十萬了。
“哼,你學藝不精,自取其辱?!?p> 侯四維冷哼一聲,厲聲斥責道:“如果你平時好好修行,將紫金蠱運用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又怎么會發(fā)生蠱噬這種低級錯誤!”
“爸,我明天就帶人去嘉雨,先宰了那個端盤子的小癟三,再收拾那兩個小賤人?!焙钴姁汉莺莸牡馈?p> “仇,當然要報,打了我侯四維的兒子,如果老子一個屁不放,還不讓人笑掉大牙?!?p> 侯四維吸了口煙,突然話音一轉:“不過,嘉雨的背景很深,不要明目張膽的去俱樂部鬧事,軍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
侯軍獰笑一聲。
“對了,那紫金蠱還在嗎,拿來我看看?!焙钏木S瞇起眼睛,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不一會兒,侯軍將斷成兩截的紫金蠱端了上來。
侯四維垂下銳利的目光,審視起紫金蠱的尸體。
隨著時間的流逝,侯四維臉上的鎮(zhèn)定漸漸變成震驚,失聲喊道:“這,這不是蠱噬!”
“什么?”侯軍大吃一驚。
“真正的蠱噬不是這樣的,我在蠱師界混了幾十年,也見過一些意外的蠱噬事件,絕大部分蠱蟲都會選擇自毀蠱核,雖然死亡,但是形體還保存完整?!?p> 侯四維驚疑不定的道:“可是你看這紫金蠱,竟然活活將自己腰斬,簡直就像被人操控了一樣?!?p> 侯軍也聽得冷汗直冒,連忙問道:“既然不是蠱噬,那是什么?!”
“這是……殺生術!”
侯四維沉聲道。
殺生術,一種令人聞風喪膽的頂級蠱術,施術者可以隨心所欲的操控敵人的蠱蟲,令其倒戈,甚至自殺。
普通的蠱師連操控自己的蠱蟲都困難,更別提敵人的蠱蟲了,強行控制他人蠱蟲為己所用,足以可見這種蠱術有多么變態(tài)。
聽老爸介紹完這門恐怖的蠱術,侯軍嚇得魂不附體。
“據(jù)我所知,當今世界,唯有一人會殺生術!”
言至此處,侯四維臉上的震驚,悉數(shù)化為恐懼,一個可怕的名字漸漸從其心中浮現(xiàn):
“蠱神無情!”
……
一夜風雨!
第二天,天空終于放晴。
方夜如往常一樣去上班。
“夜哥,怎么無精打采的,昨晚獎勵了自己幾次?”
一個寸頭小子注意到方夜哈欠連天,笑嘻嘻的湊了上來。
“滾!”
方夜笑罵道。
這小子是新來的服務員,叫亮子,人很機靈,嘴也甜,跟大家伙相處的都不錯。
“誒!我昨天可親眼看見,你和人家小姑娘一起回家了,難道就沒發(fā)生點什么?”亮子壞笑道。
“那小姑娘長得太好看了,跟仙女似的,我看就算是夜哥,也把持不住啊。”
“快跟我們說說,你們昨天都做了啥!”
眾人八卦之心大起,都跑過來湊熱鬧。
發(fā)生了什么……
想到昨天的事,方夜就一陣無語。
昨晚,蘇小乖熬夜追一部叫《千年虐戀》的愛情肥皂劇,看得走火入魔,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吵得方夜沒有睡好。
方夜以為是什么開天辟地的神劇,瞪著熊貓眼去網(wǎng)上查了查這部劇的評分。
結果,拍了八十多集,評分2.8。
這姑娘的品味也沒誰了。
“都閑得沒事干是不是,干活去!”
方夜黑著臉道。
“呦,夜哥生氣了,快跑啊?!?p> 眾人一哄而散。
今天生意一般,客人不多。
方夜困得要死,正好鉆進一個包廂里打會盹兒。
他剛剛睡著,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驚醒。
“喂,你好,請問哪位?”方夜連忙接通。
“方夜方夜,我一口氣看到五十八集,梁山伯和朱麗葉終于復婚了!”電話那頭,傳來蘇小乖激動的聲音。
“……”
方夜黑著臉,瞬間掛掉電話。
但是不到三秒,蘇小乖又打過來了。
“你說你說,梁山伯和朱麗葉是不是從此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還得離?!狈揭挂а赖?。
“為什么呀?”蘇小乖不解。
“因為后面還有三十多集,不離婚演什么!”
“有道理,那我繼續(xù)追劇了,拜拜~”
梁山伯和朱麗葉就是那個長的嚇人的愛情肥皂劇《千年虐戀》的男女主角,十世孽緣,愛的驚天地泣鬼神。
兩個人剛好了不到兩集,就開始拌嘴、吵架、最后離婚,然后再復婚,再離婚,無聊到了令人發(fā)指的程度。
“果然是千年虐戀??!”
方夜長舒了口氣,睡意全無。
他起身走出包廂,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頓時精神了許多。
就在他用毛巾擦臉的時候,亮子急匆匆跑了進來。
“夜哥,經(jīng)理叫你?!绷磷拥?。
“好,我知道了。”
方夜應了一聲。
周扒皮叫他,一般沒有好事。
方夜思考了一會兒,對亮子吩咐了幾句:“亮子,你這樣……”
三樓,一間貴賓包廂。
周非魚抽著煙,懷里摟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除此之外,房間里還有兩個男人。
這兩個人都是俱樂部的主管,長得白凈年輕的那個是周非魚的侄子,名叫周強,另一個黑壯魁梧的男人叫魏大海,是周非魚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
他們都是周非魚的鐵桿。
“方夜,三缺一,就等你了?!?p> 看見方夜走進房間,周非魚笑瞇瞇的道。
“麻將啊,我不怎么會玩……”
都是熟人,方夜也沒有拘束,笑著坐下,自顧自的點了顆煙。
“沒事,搓兩把就熟了。”周非魚道。
“你們玩得太大,我這點工資玩不起啊?!狈揭剐Φ?。
這倒是實話,三個人都是公司高管,最低的都年薪十萬起步,至于周非魚就更不用說了。
在他們的面前,方夜的這點微薄工資,確實不值一提。
“沒關系啊夜哥,錢不夠我可以先借給你,萬一你手氣好,摸上兩圈就回本了,興許還能贏上幾萬塊呢?!?p> 周強笑瞇瞇的遞給方夜一沓錢,數(shù)目不小,估計得有一萬。
魏大海冷著張臉,一言不發(fā),他跟方夜有點不對付,平時就不怎么打交道。
“行吧,那就玩幾把?!?p> 方夜笑了笑,接過錢,不再推辭。
周非魚他們的底錢是一百,看起來不多,不過因為有番數(shù)疊加,一場下來常常是幾千甚至上萬的輸贏。
牌局開始。
第一把方夜就點了炮,輸了兩千多。
接下來也是輸多贏少,面前的一沓錢在飛速的減少。
周非魚今天的手氣好的爆棚,小半天下來,胡了十多把,贏了五六萬。
“哈哈哈,我運氣真好,又胡了,自摸清一色!”
周非魚高興的在懷中女人的臉上親了一口,引得女人花枝亂顫。
清一色是二十四番,再加上自摸的一番,總共就是二十五番。
方夜三家每人輸兩千五。
方夜不動聲色的抽了口煙,他桌上的錢快輸光了。
魏大海的臉色鐵青,十幾圈下來,他輸了快四萬了,比方夜還慘。
至于周強,一直笑瞇瞇,無論輸贏都不在乎,反正他和周非魚是一家人,周非魚贏了錢也不會虧待他。
方夜從不相信運氣。
周非魚手氣這么旺,沒出千就有鬼了。
從周非魚把自己叫來的那時候起,方夜就知道這是一場局,專門為自己準備的局。
五六圈下來,方夜就把周非魚出千的手段摸清楚了。
他用了蠱!
那只蠱蟲就藏在周非魚的衣袖中。
蠱名骰蠱!
一種十分特殊的蠱蟲。
雖然只是一星蠱蟲,也沒什么戰(zhàn)斗力,但卻比一些二星蠱蟲還要珍貴。
只因骰蠱擁有一種特殊能力:
出千。
在麻將桌上,就跟骰蠱自己窩一樣,想擲幾點就擲幾點,想要什么牌就來什么牌。
就算是世界最頂級的千王,在骰蠱面前也會被殺得片甲不留。
可惜,今天它遇上了方夜。
麻將,方夜確實不會玩。
可是蠱,放眼整個遼東,他認第二,還沒人敢認第一。